林菲?
林菲现在怎样了?她还好吗?工作怎样了?个人问题怎样了?
林峰想到林菲温柔可亲的笑容,内心的湖面就泛起柔软的涟漪。有情有义的林菲,多才多艺的林菲,无可奈何的林菲。
两个人只是茫茫人海一擦肩,茫茫人海定眸一眼。
林菲怎么会在这样一个私企里长久干下去呢?她不过是想增长一下个人阅历,积累一下工作经验,燃烧一下青春火焰,而已。
林峰也在一个人的时候反观自己内心,如何就从一名教师,到了国有企业,又到了私企了呢?
林峰拨通了林菲的电话。
林菲说,正和新处的对象在外面散步。
林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寒暄了几句,就道了别。
林峰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刘强强朝林峰办公室走来,“林,林哥,有事吗?走,走,喝酒去。”
林峰和刘强强坐在餐馆,几杯酒下肚,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
“林,林哥,有件事,咨询一下哥哥,我,我想投资建一个小型钢铁厂,小,小型的,我觉得肯定挣钱。哥,哥,你说可行吗?”
“这个,得论证一下吧,不是一拍脑袋就妥了的。这个想法好,利用这里的资源优势,征地建厂又有好的政策支持,现在钢铁市场形势又好,真是三好并一好了。可,这又岂是常人可想的啊?实力是一个方面,赚钱,赔钱,也是个双刃剑啊。”
“哥,哥,说得对。到时候,哥,哥,你还要接着帮,帮我。”
“嗯,嗯,没说的。睡让你是我的兄弟呢,义不容辞啊。”
“嗯,我这就找,找专家论证,看看可行性,看看未来。招兵买马,哥,哥,让林菲也回来吧,让她也也回来,让我们认认识的人人才都回来,都,都回来。”刘强强兴奋的脸颊闪着红亮亮的光。
“林菲不会回来了。”林峰内心的柔软处掠过一丝酸楚。
“哥,哥,我给给待遇,给条件,没有找不回来的理由。她,她起初走的时候,也,也是因为哥哥,有些舍不得的。”
“因为我?我能给人家啥?我什么都给不了人家,给不了未来,给不了现在,给不了。”
“她,她临走,和,和几个姐妹喝酒,喝了不少,流,流眼泪了。我的一个伙计听听着了,她说,她想留下来,得不到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我们给给她这个理由,准准保能能回来。”
“兄弟,这个理由,你能给的,你给。我能给的,给不了。”
“哥,哥,我,我不该说的一句话,恕我直言,恕,恕我直言,哥,哥,你的情况我我也都看在眼里了,你,你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不委屈,不委屈!老弟,你看到表面的时候,你也要寻索一下历史渊源。任何你不理解的,都有它存在的理由。除了去理解,去尊重,还要顺其自然地接受。也没有格格不入的,有时候,我也信一点命,这命,也是性格,也是天意,也是偶然,也是必然。”林峰举起酒杯。
“我,我,听不懂。喝,喝酒。”刘强强举起杯子,“哥,哥,你说的都对,我我听不懂,也知道对,那是哥的理由。我,我自己,也要让林菲菲回来。弟,弟,也有弟的任性。”
“不说这个了,不早了,我们回去,早些休息吧。喝不完的酒,发不完的愁,我们回去吧。你是我的好弟弟,你是我来西天取经,得到的两块宝贝里的一块,两块里的一块。”
“哥,哥,我,我们不,不喝了。我们,喝,喝茶,唱唱歌,解解手,解,解酒。”
要了果盘,茶水。
“都,都,是自己家的,哥,没事就过来玩。哥,哥,出来不是光光挣钱,光,光受罪的,也得舒发舒发,发泄发泄,不能让毒毒素沉积,长痘痘,长长痔疮。嘿嘿。”
“你瞎说啥?从脸到屁股的。”林峰锤了刘强强肩膀一拳。
“我,我给给哥点一个,故乡的云。”
“知我者,老弟也。”
林峰起身,唱起了故乡的云。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呦
归来吧,归来呦
别再四处漂泊
归来吧,归来呦
我已厌倦漂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
眼里是酸楚的泪
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
为我抹去创痕
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的香囊
.......
林峰有些动情,眼角有些湿润。
刘强强鼓起掌,递给林峰一块哈密瓜,“哥,哥,你吃块瓜。”
睡意朦胧的星辰
阻挡不了我行程
多年漂泊日夜餐风露宿
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
饮尽那份孤独
抖落一地的尘土
踏上遥远的路途
满怀痴情追求我的梦想
三百六十五里日,年年的度过
过一日,行一程
三百六十五里路呀
越过春夏秋冬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
岂能让它虚度
有多少三百六十五里呀,从故乡到异乡
我那万丈的雄心
从来没有消失过
......
刘强强唱得投入,林峰鼓起掌来,递给刘强强一块西瓜,“强强,你的理想是啥?你跟哥说说。”
“啥,啥理想?没,没啥理想,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挣好多的钱,让自己过上让人瞧得起的日子,挣更多的钱钱,给儿孙留一点儿。”刘强强举起啤酒瓶,递给林峰。
“你光说实在话,你那万丈的雄心,怎么总也不说啊?”林峰碰一下刘强强的酒瓶。
“啥,啥,万丈的雄心啊?都,都是歌词。我就是走到哪儿算哪儿,走,走到哪儿,算算哪儿。”
“你可不是走到哪儿算哪儿的人,你一刻也没停止过。”
“一刻刻,也,也没停止,也是走到哪儿,算算哪儿,啥,啥都没想过。”
“好好办你的钢铁厂吧,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好好大干一场,别让暂时的成功湮没了你往前走的步子。”林峰又碰刘强强啤酒瓶的脖子。
“哥,哥,你的最大的理想呢?你是个干大事人呢,你说说,说说。”
“我有啥理想,最初的梦想,都肥皂泡一般,破了,没了,起初,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就想有个自己最温馨温暖的小家,衣食无忧,欢欢喜喜的小家,过简单的日子,简单的生活。可是,可惜,都没了,都没了。我现在,也是随遇而安,哪里还有抱负,我只求得一份内心安宁就行了,我只求有安宁的日子,安宁的生活,就够了。我只求,偏安一隅,没有伤痛地生活。”林峰说得内心起伏。
“哥,一切都会过去,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哥,哥,哥,你别难过,你别难过。看见你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哥。”
“我们回去吧,哥喝多了。我们回去吧,我感觉到心不安的时候,我就回去了,我就回老家去了。”林峰起身,脚步飘了骑来。
刘强强踉跄着搀扶林峰。
“哥,没事。”
黑魆魆的夜色,高原的天空,星星清凉凉浮在高高的液面,飘摇,风又吹不动。
“我捡到了两块石头,我捡到了两块石头,宝贝石头。”林峰系上衣扣,“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我自己走会儿,哥没事儿。”
夜空中,最亮的星,在照耀远山,照耀高原苍茫的黑夜。
苍山茫茫,仿佛也喝醉了酒,软软地躺在大地之野,等着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