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要去海南开会,约苹苹出来吃火锅儿。
林峰开车到单位接苹苹,两人到海鲜豆捞儿吃得汗涔涔的。回到车上,林峰伸手从后座取出一朵儿鲜红的玫瑰花。这是林峰在商场电梯口儿,从一个小姑娘手里精心挑选的最有型儿的红玫瑰。
苹苹眼睛闪着温柔的波光,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玫瑰花,连声说:“这花儿真美真好。”
林峰又送给苹苹一个深红玫瑰花型小香囊,“等鲜花儿谢了,还有香囊陪伴着你。”
回到办公室,苹苹找了个盛香水的精致磨砂玻璃瓶儿,灌上水,把玫瑰花插在水里,摆在办公桌角儿,一探头鼻子就能碰到。
林峰出差回来,到办公室接苹苹,看到那朵玫瑰已经干了,还是原型,“你真是现代版的林黛玉呀。快扔了吧,喜欢就买新鲜的。”
苹苹从林峰手中拿过玫瑰花,“黛玉是葬花儿的,我是藏花儿的。没了水分,又没褪色。看到它,就看到你了。”
又一个双休日,林峰去苹苹家。他细心挑选了第一次上门的礼品,有板栗礼盒,一大塑料袋薄皮核桃,一只烤鸭,一大盘香蕉,还有两瓶红酒。知道苹苹妈爱吃海蜇后,特意去海鲜市场批发来一箱子海蜇。
林峰特意换了件新休闲西装,把皮鞋打得能照见人。
林峰对苹苹家的旧楼区有种亲近感,三五成群的鸽子盘旋在天宇,楼高四层,没有高层楼群的那种逼仄压抑。
楼门口儿,几个坐小木凳儿的老太太,边摘菜,边打量林峰和苹苹。两个人进了屋,苹苹母亲一个劲儿端详林峰,顺手拎出一双蓝拖鞋,示意他换上。林峰换鞋时,扫了一下屋子,两室一厅,陈设简陋整洁。
林峰抢着进厨房,苹苹打下手儿。
苹苹母亲边择菜边说:“苹苹是个可怜孩子,从小没见过亲生父亲,缺少父爱,苹苹就托付你了。”
林峰心里暖暖的,“放心吧,不会让苹苹受委屈。”苹苹的脸羞红着,笑而不语。
苹苹母亲去阳台取蒜头,林峰凑近苹苹耳朵,“要给我双重身份。”苹苹笑着丢了林峰一眼,“三重身份,猫人。”
“我在我妈肚子里时,他们就离了。我妈说,怀我时,俩人吵架,我爸动手打她,一气之下,就散了。留了我一条小命儿。后来的继父也爱打人,用拳头说话,又离了。我妈患淋巴癌,心情不好,才得这样的病。现在恢复得挺好。”
林峰刷着盘子,“真不容易,好好对老人吧。”
林峰裤兜的手机信息响了一下。
苹苹扫了一眼林峰手上的水,用毛巾擦擦手,从他裤兜掏出手机。“给我念念。”林峰揭开锅盖,拿起铲刀翻炒豆角。
苹苹用手指点了一下屏幕: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不讲诚信,可是要吃苦果子的。
苹苹举着手机问:“王怡是谁呀?”
林峰淡然道:“同事,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咱们俩的事儿,我也忘记跟她说了。”
吃过午饭,苹苹妈轻抻一下林峰胳膊,“过来,看看苹苹的闺房。”林峰进了卧室,苹苹把电脑椅推到他屁股底下。苹苹房间有张大双人床,一张电脑桌,墙壁上挂满苹苹的艺术照,“真年轻,高中生。”林峰扭头看苹苹。
“说是写真,看着有点儿失真。”苹苹得意地自嘲。
苹苹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大相册,“每年,我和表妹都去拍写真。我的照片和我妈年轻时候的有些混,考考你的眼力。”
林峰翻开相册,和苹苹一张张猜起来。
苹苹妈彻底对婚姻失去了信心,总对苹苹说,结婚不结婚,没有啥,都一样活,一个人过也挺好。两个人过,都是矛盾,哪有幸福。不要孩子也挺好,带着忒累,拉扯大了,还得操持工作,结婚,还得生孩子。苹苹尽管听着这些话有些偏激,也从内心理解体谅母亲,毕竟拉扯她和弟弟这么大,不容易。发发牢骚,情有可原。
在苹苹妈熏陶下,苹苹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时不时地说,我也不想进入婚姻,进入了围城,也加入丁克族,不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