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苹妈的病情急剧恶化,林峰回家一周后,撒手人寰。
没见过几面的父亲也在一次车祸中丧生,苹苹成了孤儿。
苹苹经常在梦里见到妈妈,她渐渐变得寡言少语,没事就只顾摆弄手机,或埋头睡觉。林峰还是想带她四处转转走走,放松一下心情,担心她情绪出问题,想不开事情。
一天,林峰和苹苹在一起看晚间新闻,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嗡”震颤起来。
苹苹拢拢凌乱的柔发,抓起手机,一个男音,大着舌头,笑嘻嘻邀苹苹到“东方”练歌房。
“不去了,太晚了。”苹苹撅起粉嫩的小嘴巴,显然也很熟悉。
男音有些迫切,继续含混地力邀。
苹苹瞥一眼林峰,挂了电话。
林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被这个电话破坏掉了情绪。
清晨,林峰松软地坐在餐桌旁,从豆浆碗里捞出半截油条,边吞咽,边翻着眼睛望着苹苹说:“我们两个的电话卡互换段一时间吧。”
苹苹一脸倦意和疑惑,“那多不方便啊。”
林峰已打开两部手机的后壳,“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那些对你有想法的人。你太单纯了,懂的事少,我又不能经常在你身边。”
林峰的手机是双卡双待,换一张卡,不碍啥事。
自从换了卡以后,苹苹声讨了林峰好几次,“讨厌讨厌讨厌”之声不绝于耳。
林峰想换几天就给苹苹,看看到底都是哪些人在和苹苹联系。第一个不找林峰的电话,是个女声。林峰刚“喂”了一声,对方就连忙道歉,“对不起,打错了。”
接着,也都是女性,还有苹苹的亲戚。
这天,午睡时候,林峰的手机震动起来,号码显示是王刚。林峰不认识,没接,就打了静音。
醒了之后,林峰依苹苹的口气发了条试探的信息:啥事啊?
信息回过来:是不是想我了?
林峰瞬息如落冷水湖中。果然啊,果然,果不其然,这卡真没白换,终于浮出水面了不是?
林峰为自己换卡的英明之举暗暗点赞。
林峰忙回短信探虚实:这,从何说起呢?
对方信息过来:大中午的,你给我拨电话,不说话。我拨过去,你又不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林峰连忙翻看通话记录,准是午睡时候,不小心压到手机拨过去的。这也难怪人家。
林峰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为断掉对方滋生的小念头小想法,就又回短信道:你先忙吧,我和对象还有事呢。
对方回道:哦,真幸福啊,快忙吧。
后来,连续几天,林峰也没发现什么,也没等来什么?林峰想第二天就把卡换过来。并买了部新手机,带着苹苹的卡一起给苹苹,给苹苹一个惊喜。
飘雨的黄昏,苹苹出去和闺蜜们吃饭了,客厅只林峰一个人。
林峰边想这几天接到的男性电话,边找寻蛛丝马迹。然后又自己笑自己,觉得此举有些大男子主义,还好脾气情绪一直不好的苹苹,并没有说什么。
望着窗外雨幕中滑行的小轿车红尾灯,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真有些福尔摩斯思维,不由暗笑了一下。
这时,餐桌上的手机唱起了“你是我的小苹果”。
林峰见是陌生号码,就接通手机,习惯性屏住呼吸,先不说话。
对方似乎也明白林峰的意思,并不开口。
只有窗外的雨“唰唰唰唰”,只有林峰的心跳“咚咚咚咚”。
手机两头僵持了约莫半分钟。
林峰真切听到了对方的呼吸,体内的躁火上来,一字一句粗粝问地道:“你,是谁啊?”
对方的体火似乎也被点燃,反问道:“你,你是谁啊?”
林峰气血上头,晕着脑子,手撑住冰凉的玻璃,理直气壮说:“我?你问我吗?我乃苹苹对象!你找她什么事?”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之后用疑惑而镇定的语气,“苹苹,苹苹是谁我管不着。我,我女朋友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定,定着位呢,我这就去找你。”
一阵闷雷“轰隆隆”响过,窗台上冰粒跳跃。
林峰落进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