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孩子家属又管林峰要钱，林峰说：“能不能分期给呀。”

被撞孩子父亲电话里嚷嚷：“你以为是买房子啊？”

林峰说：“我真的没钱了，女朋友母亲得了癌症，钱都打给她们治病了。”

“甭给我哭穷，别说原因，就讲钱，不给钱，说什么都是白搭。”对方喊。

“你看，你也别这样逼我，我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事，我先借些钱给你们，然后每月开工资，再给你们一部分。你们花钱也不能一次性花干吧？”

对方似乎在思考。

最后，除了分期付款外，还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孩子到矿上来上班。

林峰有些哭笑不得，是盯着来要款吗？还是真想有份工作呢？就说：“孩子现在能下地吗？”

“你也不来看，早就满地溜达了，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没问题。”

林峰暗自开心：前几天，还说要带着自己去看孩子撞成啥样，没有自理能力，需要人照顾，现在就为了上班就满地跑了。

林峰说：“好的，我找找车间，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你还托辞啥？我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就安排在你们办公室就挺好，给你端茶倒水，发发信件报纸，都没问题。”

林峰想，自己一直控制消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部门和职务，免得他们狮子大张口，以为自己多有钱，无休无止地榨油。现在的人，都够鬼的，没有瞒不住的事。不过，小金刚走，林菲又要回去，部门真的缺少个人手。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脑筋适合不适合办公室。

“抽时间，你们带孩子过来，我先看看吧，看看适合安排在哪里，也得人尽其用。”

“好吧。”对方显然笑得轻松，挂了电话。

林菲进来送报纸，关切地问：“是那个被撞的孩子？”

“嗯，非得要来矿上上班。”

“我听说，他以前就在矿对面的汽车修理铺当修理工，专门修轮胎，人瘦了吧唧，病病歪歪的，愣头愣脑。估计，过来也就是看个门，扫个院子啥的。”

“哎，没办法，从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他家，对不起这个孩子，看看吧。”

“你又不是故意的，没必要思想那么多压力。”

“嗯，早些解决了，就行了，每天缠着，头疼。对了，突然想起来，问问你，你喜欢什么颜色呀？”

“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林峰一笑。

“最喜欢紫色，青色也可以。”林菲笑笑。

“嗯，你这样白净的肤色，配这两种颜色最搭。”

“到这里工作后，皮肤干燥，几次去山里晒得也糙了，这里的风最不适合养皮肤。回家的时候，同学聚会人家笑话我呢，以前都是羡慕我。”

“这也是我不想过多挽留你的原因，人往高处走，当然不是往海拔高的地方走，往好处奔，我不会过多挽留，考虑事情，不能光想自己合适，还得有成人之美。你有个好去处，也替你高兴。”

“嗯。我一定把新人带出来，免得林哥费心。”

“你到哪里都能干好。”

“林哥也不会在这里久待吧？不如，也去西宁吧，那里海拔低，冬暖夏凉，号称夏都，而且比内地污染小，挺适合工作生活。这里太艰苦了。”

“哈哈，我还没留下你，你就要挖我了。”林峰打趣，笑盈盈看一眼林菲。

林菲俏丽的面颊一红，“不是挖你，又不是给我去打工，就是心疼你身体，这么年轻，都有白头发了，比刚来时候苍老多了。”

“是啊，还是城市养人。低海拔也比这里养人，我在海边的时候，皮肤不像这样，经常爆皮，摸一把脸就掉渣子，拢一把头发就掉下几根。吃不好，睡不好，只是空气没啥污染，可是又太稀薄，这世界真是公平，两头甜的事，从来不给咱们。”

“一起去西宁吧，我跟舅舅说说，他有关系，帮你搭搭桥。”林菲定定望着林峰。

“一来，不愿意麻烦人，再说老同学信任我，这时候矿里正需要人，再好的去处，暂时也不能走哇。”

“啥都不好意思，我看，就是这个不好意思耽误了你。”

“也许，过些年，你不说，我也会考虑，现在还不是时候。”

“过些年，黄花菜就凉了。一个人，一辈子的机会不多吧，该抓住的时候，不去争取，就从手边溜走了。我这么说，是拿你当哥。”

“我明白，我明白。我何尝不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林峰起身望望北窗外的远山，拧紧眉头。

“我所做的，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值得我付出，所有，都是看在你这人上。”林菲低头嗫嚅。

“谢谢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不遗余力。”林峰转过身，爱怜地望一眼垂着柔发的林菲，“说句心里话，真舍不得你呀。”

“这也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无法选择的选择。”

“我明白。”林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