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腰间的佩刀齐齐拔出,围起了在场中的姬瑞,阵阵‘陛下息怒’,将姬瑞到嘴边的声音埋没,高坐上的帝王,看了眼跪成一片的重臣,瞥了眼林敢,复又看向重姒,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陛下息怒?”重姒的嘴角保持着最为得体的笑意,看向场中跪成了一片的朝廷重臣,听见她的反问,几人微微抬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重姒,不明白她是何意?
“请陛下息怒?”重姒低垂着头,并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单调的再次反复问道,声音优雅如天籁,却毫无情感,甚至于微微的杀意和愤怒隐藏在其中,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甚至于被人侮辱成为人面兽心的祸国妖孽也没有生气的国师大人突然发怒,跪在地上的重臣们纷纷将头压的更低,心中不由更加惊慌了起来。
“流鉴欺辱我大钦在先,派出细作潜伏在我身侧,之后又意图取而代之,鸠占鹊巢!”
“……”
“后又自导自演一出娶‘国师’为妾,搅的我大钦百姓人心惶惶,皆以为我大钦无能。”
“……”
“现如今,流鉴毫无顾忌的在这浩大的国宴上嘲讽我大钦之主!”
面向百官,重姒“啪”一手拍案!
“你们,竟然要陛下息怒!”
“重姒只知主忧臣辱,只知主辱臣死!却不知何为‘息怒’二字!众位大臣,谁来教教本国师!何为!息怒!”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人群中,重姒跪在案侧,明黄的衣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凌厉的目光一个一个的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
“臣等该死!”一人头狠狠的砸在地上扣首。
“臣等罪该万死!”
“臣等罪该万死!”隆隆的声音响起,纷纷跪地而拜。
重姒在转首的下一秒露出了无人可查的笑意,然后她木然着一张脸,微垂着眼眉,以完全臣服的姿态跪在下位,等候帝王的指挥。
看着跪成一片密密麻麻的人,个个皆是一脸的愤怒,姬瑞就这么笔直的站着静静地看着那个跪在帝王下首的重姒,他知道,他输了,输的彻底,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三句话,
就已经奠定了大钦和流鉴的战争,
不愧是王兄养大的孩子,和他一模一样,攻于心计。
姬瑞笑了,笑的放肆,一子不慎,满盘皆输,她算准了他做不到如市井无赖般高声争论,算准了他不会丢弃皇室子孙的风度,她算准了他的——本性。
重姒将头抬了起来,将视线转向了被侍卫围困在一起的姬瑞,不期然的和姬瑞的视线相对,那双和师傅一模一样的眸子,以及一如当初的情形……
‘流鉴欺辱我大钦在先,派出细作潜伏在我身侧’厄得姬瑞脑中回想起这句话,人群中的姬瑞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眼一瞬间的睁大到极限!
‘流鉴欺辱我大钦在先,派出细作潜伏在我身侧’不!他不是输在他放不下皇室风度的那一刻,也许,早在更久之前,他就输了!
在他说出那句——‘在下姬瑞,流鉴七皇子,对国师一见钟情,愿为面首,服侍大人左右’时,重姒就步下了今天这个局,她放任他留在国师府中,又故意留下一个不谙世事的容颜扮演国师。
然后,在暗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入她步下的棋局,直到今天,她终于可以验收她的成果,如她预期的一般,毫无差别,一个人竟然可以算计到这种程度,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算计进去,只是一个呼吸的停顿,他看向高坐上的帝王,忽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王兄,你既然宠她宠到心甘情愿的把命送给她,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代替你宠她吧。
“既然你们都猜到了,那本王也就不隐瞒了,大钦的皇帝,在我们流鉴看来,就是一条人人喊打猪狗,唔!”一柄利刃直直的刺入姬瑞的左臂,鲜血顿时流下。
姬瑞不甚在意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不不不,本王说错了,大钦的皇帝,在我们流鉴眼中,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癞皮狗!哈哈哈哈!”
“放肆!”高坐上的帝王在保持不住帝王的风范,直直的站起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高声喝道:“凌迟处死!将姬瑞凌迟处死!”
侍卫立刻上前将姬瑞拖下去,姬瑞还在高声的说着“大钦的帝王不过是一个夜郎自大的丑角”可他的面容,却是一片平静安和。
……王兄,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