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笑得一如以往似春日般和煦,微微低头思考片刻,似是在回忆一些什么,接着她对着姬瑞道:“不曾听闻过此人。”
姬瑞就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重姒,突然他讽刺的笑了,眼睛转向别处。
“看来大钦的国师也并不是无所不知的。”
重姒嘴角的弧度完美:“重姒只是一介凡人,自然做不到无所不知。”
姬瑞顿了顿,看了重姒一眼,之后在没将视线转向,没有在持续这个话题,他恢复了身为流鉴七王的风度。
“流鉴与大钦相安无事数年,近日本王竟突然听闻大钦准备攻打流鉴的谣言,据说还是因为国师大人的一句话。”
“本王初听时就忍不住笑了,大钦的帝王何等睿智,怎么可能如纣王般为博红颜一笑而使百姓流离呢,陛下,您说可是?”
言下之意,竟是把重姒,堂堂的大钦国师比成了人面兽心的狐狸精,而把大钦的帝王说成了残暴不仁的帝王,此言一出,原本坐在角雕的龙椅上的皇帝,手中转动着的珠子猛地停下,声乐歌舞也登时戛然而止。
“纣王。”皇帝微微沉吟,凌厉的视线看向姬瑞。
不明原由的大臣视线齐齐的望向国师,什么叫因为国师的一句话就要攻打流鉴,王上是要发动战争?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听闻,视线朝着国师看去,只见高坐上的重姒保持着微笑,即使被说成祸国殃民的妖姬,却依旧保持着一国之师的风范,不由佩服了起来。
恐怕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人,面对这般的责骂侮辱,都会忍不住出声反驳的,若是性子烈些,指不定还会破口大骂,还好那个爆仗脾气的林敢不在,不然只怕现在已经大骂出声了。
姬瑞笑笑,对着皇帝微微颔首,正欲张口引出下文,重姒朝暗处瞥了眼,一个人影猛的消失,下一秒一个身穿官服的出现在了人群外围。
“不过,大钦的帝王对我流鉴……”一直以来都如雷贯耳,想来定不会如传言般,攻打流鉴的消息,瑞相信那只是传言。
“呸!流鉴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满嘴喷粪!”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生生打断了姬瑞说了一半的话。
“……”众大臣。
原本打算先抑后扬的姬瑞皱了皱眉,正欲将刚才被生生打断的话说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惹怒大钦的帝王,那个如雷声般的声音又再次大声嚎道:
“我大钦的帝王是何等的英明,怎可与那纣王相提并论!你区区流鉴一个微不足道的王爷,竟敢对我大钦陛下评头论足!是为不尊!”
皇帝将视线收回,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
姬瑞又皱了皱眉,皇室的风度教养不允许他如同市井泼妇般向林敢那样,他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线,重姒果然好手段,掐准了每个人的死穴,竟然派这么一个泼皮无赖和他对阵,是料准了他作为皇室的子孙,永远做不出市井泼妇的无赖样!
那厢的林敢还在高声的说道,甚至于一声比一声大,好像恨不得让整个大钦的臣民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让姬瑞的耳边不由嗡嗡的发胀,他这一生何时见过这种泼皮无赖!
“陛下励精图治十数载,日日皆是操心与家国大事,未曾有一刻歇息之时,竟然被你这无耻的流鉴说成是纣王一般的暴君,这还是当面的说辞,背后还不知道你们流鉴是怎么评判我大钦英明神武的陛下!”
林敢先前的夸赞无疑将帝王的心气给顺了,可之后的说辞,毫无疑问的将帝王的怒火再次挑起,他半字没有说帝王的不是,却让帝王自己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象流鉴是怎么在他背后辱骂他的。
配合上之前姬瑞未尽的言辞,和藏在话语下的暗讽,更是让帝王坚信了一个虚伪的‘真相’——流鉴在辱骂他,他身为帝王,竟然被一个流鉴肆意辱骂!
重姒的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这样的侮辱,陛下,是忍不下的,果然……
“啪!”帝王桌案上的奏章被尽数扫下。
“放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