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苍九烛笑了起来,仰起嘴角的朝着天空笑得张扬,笑的开怀,仿佛遇见了人生中最愉悦的事情。
“季姒莘,季姒莘……你连从小待你如父的季僚墨你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视你如姐的季承欢冷血无情的抛弃,我区区一个苍九烛,怎么就相信了你的话……怎么就认为你会心软呢……”
他的声音冰冷,如同冒着森森寒气——
“我怎么就相信你了!”
重姒脚步微顿,不急不缓的转身朝着苍九烛勾起了嘴角,出口的话如同她的人,带着她特有的温柔。
她说——
“那是你蠢。”
转而看向司靳桦,重姒微微施了一礼,动作优雅流畅如同在宴席上高贵的主人,淡淡道:“堂兄,麻烦你了。”
司靳桦瞥了眼苍九烛,他眼神阴咎的盯着重姒,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他和许持言不在的话,苍九烛一定会将重姒挫骨扬灰。
拍了拍手,司靳桦收敛了情绪,又不慌不忙的将自己刚才因为打斗而弄得凌乱的衣衫仔细理了理,才慢慢从容道:“杀了他,还是废了他。”
苍九烛嘲讽的勾起嘴角,毫不在意自己的下场,成王败寇,历来如此,他可从不会对手下败将手软,在他手下,失败者向来只有一条路!
……可是,心里那一丝期待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不由自足的看向重姒,他在期待什么,他希望她说出什么。
然后,他听见……
——“杀。”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
“……杀”苍九烛淡淡的重复着重姒的话……杀。
司靳桦踱着散漫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苍九烛,在距离十步之后,猛的冲向苍九烛,手中从腰间抽出软剑,迅速的刺向苍九烛的脉门。
苍九烛站在原地,只看着那把剑直直的向他刺来,一动不动,不闪不避,他笑着,没什么可避的,没什么好避的,只在即将被刺中心脉时微微一躲,极快的用手握住了穿透胸膛的剑。
鲜血涌出,沾染衣裳,司靳桦皱眉,刚刚这一剑他只是试探苍九烛的武功深浅,以苍九烛最后的躲闪可以看出,他是绝对可以躲开的,但奇怪的是,他却硬生生受了那一剑。
苍九烛伸手握住不断刺入剑,使力握紧,用力一转,皮开肉绽,痛,终于从心口漫上胸膛,只有留住伤口,才可以让他记住,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一掌打向司靳桦,迫使司靳桦后退,剑光闪过,司靳桦在同时又立刻旋身,彻底离开司靳桦的剑尖。
风声潇潇,尘土飞扬,空中闪过几道残影,刀光剑影。
重姒皱了皱眉,这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但好在一开始苍九烛不知为何受了一剑,若是持久下去,苍九烛必定会落于下风,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凡事都无绝对,顿了顿。
“许公子,麻烦你去帮一帮堂兄,苍九烛阴险狡诈,我怕有个万一。”
许持言看向场中互博着的两人,今天苍九烛不死,他日箜绝无生机。
提剑上前,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江湖道义了,若是他卑鄙一些,就可以换得箜的安全,一世无忧,那么礼义廉耻,又算得了什么。
有了许持言的加入,本就处于弱势的苍九烛立时显得有些狼狈,两柄带着寒光的剑,毫不迟疑的抓住机会直直的刺向苍九烛,一甩袖,右手狠狠的抓住两柄剑,接着一甩袖,苍九烛嘴角突然勾起笑容,一些带着紫色的粉末从苍九烛紫色的衣衫中飘散而出,而原本紫色的衣衫缓缓变成了墨色,毒是附在衣衫上,借由鲜血调和,终成为剧毒
许持言和司靳桦同时感到自己的内劲缓缓的在散去,两人一惊,连忙挥手抵挡苍九烛的攻击,退后!
一直关注着场中变化的重姒一惊,没想到苍九烛竟然会将毒附在衣衫上,现在许持言和司靳桦都着了道,若是苍九烛不死,她……
还有一人!对!那个和尚,重姒快步走向小梨的房间,不出意料,那和尚就坐在小梨旁边,嘴中念着:“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 诸法因缘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师傅!佛亦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傅,司靳桦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兄长,我佛慈悲不是么。”
和尚默了默,他又何尝不想救他的朋友,可若是救了司靳桦,以眼前的状况,苍九烛绝对活不过今日,吾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吾而死,他不可犯杀戒,可司靳桦……他退步“苍九烛不能死。”
可苍九烛不死,他日终究是个祸患!可若是这和尚不出手……
“好!我答应你,苍九烛今日绝对不会死。”可明日,她就不敢保证了。
和尚松了一口气,立刻起身出屋,生怕刚刚的耽搁使司靳桦出个什么意外。
重姒看着和尚的背影,抿紧了唇,眼中泛起冷意,苍九烛……算你运气好,今日有这么一个不可犯杀戒的和尚。
不过苍九烛竟然在受伤的状态下还可以在许持言与司靳桦的联手中不落下风,甚至凭借着自己的毒术竟然在最后关头可以略胜一筹,实在太超过他的意料之外,这样的人太过危险,若是今日留下,给他成长的机会,他日定后患无穷!
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小梨,断臂已经止住了血,绷带上零零的映出许多的鲜血,一块一块的凝结在绷带上,光是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她这一辈子,怕是毁了。
有了和尚的加入,苍九烛在无胜算,重姒也不再急切,坐上床沿,轻轻替小梨掖了掖被子,伸手触了触小梨的断臂,小梨立时便颤抖着收了收手,嘴中无意识的喃喃着救,命。
这么的痛么,重姒安抚的摸上小梨的脸,声音轻柔:“小梨……不怕。”
入手的肌肤温度烫的惊人,这是发了高烧了,重姒心里一惊,在这种情况下发烧,绝对不是好事,甚至于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小梨的命。
“小梨!小梨!”重姒轻轻拍了拍小梨的脸,双目紧紧的闭着,脸色红的超出了正常的状态,重姒用了点力,拍打着小梨,可发着高烧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这样的状况在持续下去,小梨必死无疑,可她现在还不能死,若是死在这,她需要小梨将许持言磨炼成为一把刀,一把无情无义的刀,要让许持言放弃所谓的礼仪道德容易,境遇,权利,金钱种种都可以入手,可亲情,尤其是父子之情,那却是最难入手的,而在许持言身上,尤其难以打破。
被迫在世外之村生活许久,他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怕是早已刻入骨髓,这份感情要在短时间内改变太难,而小梨跟着他们来到了世外,却让她突然有了办法,对付亲情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亲情罢了,而小梨,是最好的突破口!
“小梨,别怕,你不会死的……”
从发髻中取出藏着的金针,点起一根烛火,执着细细的金针置于火上,知道针尖泛红,重姒将金针取下,看向了脸色潮红的小梨,撵上手中的金针。
细细理了理小梨的发丝,神色温柔,手中的金针直直的对着小梨的百会穴刺入。
百会者,人之气也,若气破,则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