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澹台觉再次站在重姒的窗前,脸上的表情琢磨不透,重姒的眼中亦是一片黑暗。
终于,澹台觉还是开口了,低沉的音色在一片静谧中显得尤为突兀:“阿姒,明日大钦的帝王,要对流鉴开战。”
“是。”
“你的腿,弦歌没有任何办法。”
“我知道。”
压抑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延伸,澹台觉将重姒从床上扶了起来,低垂的眸子看着重姒毫无知觉的双腿,轻轻地道:“阿姒,我本以为可以派人假扮你,可现在却不行了,你现在必须回去,不然会有变故。”
“变故?”重姒皱了皱眉,难道是——“姬瑞?”重姒看向澹台觉,眼中的意味表达的明确。
“大钦的王答应了姬瑞的请求,将于今夜招待流鉴的使者,而你的能力,没有人可以模仿……”澹台觉的声音低沉缓慢,低低的述说着一些打破安逸的话语。
“我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多年的努力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重姒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颤动着,笑着回答,然后她抓住了澹台觉的手,带着笑意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澹台觉:
“澹台,如果我失败了,那么你就杀了我!”
“……不然,我会,变成一个,疯子!”
“……”澹台觉。
重姒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柔顺的看着澹台觉,双眼弯弯,嘴中却述说着如同妖精般鬼魅的话语,然后她的目光渐渐扩散,忘向远方。
直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再次映入眼中,眼前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最得体的笑意,推杯交盏,互相谋算着怎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知道一声高昂尖锐的声音响起——
“国师驾到!”
十六人高抬的御撵由远及近,随侍的人个个脸上都毫无表情,或者说表情淡漠的几乎没有表情,就如同没有任何求,任何欲,任何需,就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们的眼中。
被这十六人影响,在场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只除了流鉴的使臣,一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中的不悦一览无余,好在他还知道分寸,先是朝着大钦的帝王行了个礼,随后才高声向着重姒的方向喊道:“大钦的国师,我听闻是一个女子,此等国家大宴,你一个女子前来,岂不是牝鸡司晨。”
若不知内情者只以为这人不懂世事不知变通,而这番话在知晓内情者看来,他的言下之意是你们大钦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竟然让一个女子决定国家大事,大钦的臣子简直无能,而最重要的是,这句话在王上听来,那就是——
‘大钦的帝王竟然对一个女子的话言听计从,这不正是说明了王上的昏庸无能吗?’
“大人此言差矣。”轻柔的声音不急不缓从轿中传来,众人的目光再次齐齐的聚焦于重姒,御撵缓缓的由远及近,直到近前,那顶令众人提着嗓子眼的御撵终于停下,侍女将御撵的纱帘缓缓挑起,一只素白的手探上了侍卫高举的手臂,一头的青丝滑落,重姒的面容缓缓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片吸气声响起,包括那个刚刚出言挑衅的流鉴使臣,皆是一脸的惊艳,她的姿容,堪称绝世,有倾城之貌,姬瑞端坐在原地,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接着,他们的眼睛厄的瞪大,连姬瑞都微微错愕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