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觉笑了起来,抚了抚重姒的脸颊,无意间触碰了重姒的耳垂,一滴雨水沿着耳垂的边沿直直的落在了他的手心,挑了挑眉,澹台觉将掌心收起,晶莹剔透的雨水化开在掌心,带来微微的沁骨寒意,一如他怀中,完美精致的女子,带来刺痛骨髓的滋味。
朝着重姒缓缓勾唇,澹台觉朱唇轻抿,紫色的华裳被雨水打湿,带上了微微的凌乱气息,整个人俊美如铸,吐出的字句,字字催人命:“对,你要让,流鉴,整个王朝覆没。”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明百姓,无一,活口。”
——用着最平静的语气,澹台觉如是说道。
重姒看着澹台觉,突然灿烂的笑了起来,笑的放肆毫无顾忌:“澹台,三年以来,这一直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接着她话锋一转,唇角微扬,笑道:“可现在,我想,会不会是——错的。”
澹台觉略略沉吟,默然片刻,正要开口却被重姒截断了话语。
“澹台,你听我说完,在你之前,我预见了一个人,他和我流着相同的血脉,他跟我说——‘百姓无辜’。”
“澹台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澹台觉微眯了眯双眼:“不,你没有错,百姓无辜,可混鲲一族也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不过——美玉无罪怀璧其罪,可流鉴是怎么对你们的!连鸡犬都!不留!”
重姒斜眸看着澹台觉,望着澹台觉锐利的双眼,浅浅垂眸,克制着嘴角的扬起。
澹台觉,或者该称之为——司靳桦,你的身份,彻底暴露了,在身为司靳桦时,你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保持着默然与慵懒,伪装着所有的一切,你说“百姓无辜”;而当你身为澹台觉时,你确千方百计的告诉她,重姒,你该向流鉴开战,你要让流鉴,覆灭!这时的你,毫无顾忌……
澹台觉,你是……
重姒垂眸将双手缓缓放置到毫无知觉的双腿上,食指贴服在微曲的小腿上,眼眸中光华流转,发簪上流苏一缕浮至额前,黑暗中,绽开了危险的气息。
在酒楼,当她看见司靳桦带着酸味的声音出现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于是她不动声色的向司靳桦设下最为简单,亦是最为危险的陷阱,而这一切成功的前提是,司靳桦的心——得乱!
于是她故意一如反常的出言嘲讽司靳桦,反讽他是否也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果然,司靳桦怒了,他生了气,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压抑了自己的怒气,含着笑邀她去雅间,她甚至被他差点骗过,以为他压抑了自己的怒气恢复了理智,如果不是她看见了他比以往加快的步伐,她也许真的会以为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终是露出了破绽……
所以,澹台觉,这一回合,你输了!
在他身后,重姒跟着的步伐减慢,毫不犹豫的将发丝中的金针取下,十二金针入腿中,令她在下一瞬就双腿麻木,失去知觉,真正的失去一切感觉,这才是真正没有破绽,无懈可击!
“澹台,你说的对,混鲲一族,也是无辜的。”重姒轻轻颔首,似若终于明白,终于懂得。
澹台觉敛了敛衣角,脸部向来柔和的轮廓在听见重姒的话后彰显出了,从未有过的犹豫不决,缓缓将重姒揽入怀中,将她抱起,腰间的配饰叮当发出清脆的声音,澹台觉低沉着声音在重姒耳边道:“阿姒,我总归是为你着想的。”
重姒望着司靳桦的双眼,唇畔勾勒出一抹遥不可及的轻嘲,柔亮的发丝顺从的零落,散落于空中飞舞,几缕发丝被风吹起,缠绕于澹台觉的指间。
然后,带着如丝绸般的触感,柔软的从指尖滑落,澹台觉不自觉的紧了紧五指,试图阻止青丝的离去,贪恋着将它紧紧抓在手中的感觉。
“澹台,你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
重姒柔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澹台觉的身体在重姒话落的那一刻猛地僵硬了一瞬,接着他又快速的将身体放松,将怀中的人抱紧,缓缓启步,大雨微歇,感受到她不断的贴近他来汲取温度,澹台觉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宠溺的将内力催动,使身体变得温热,来给那只贪恋温暖的没心没肺的‘小猫’取暖。
埋首于澹台觉的怀中,满意的感受到自己想要的温暖,抓着澹台觉的衣襟,重姒笑了,把珍贵的内力用来取暖,澹台觉,这一次,你恐怕,再也赢不了她了,感受到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前往国师府的位置,重姒嘴角的笑意不禁更为扩大,狡兔三窟,如果她没猜错,澹台觉是要带她去——他真正的住宅。
重姒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澹台,你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