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了武功,她却没有忘记使用的方法,向小女孩问道:“怎么了?”
“噗!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着突然笑的完全停不下来的小梨,重姒立刻将银针收了回去,想来这回是她思虑过度了,这东西是没什么问题的。
“箜结姐……不是……姐姐,这是早皎……不对,是皂……角啊!”小梨看着碗中剩余的绿色,已经笑的连话都说不标准了。
“……”皂角,主治风痹死肌邪气,风头泪出,利九窍,皂角仁煮熟,糖渍食之,疏导五脏风热壅,核中白肉,入治肺药,和血润肠,明目益精。简而言之就是……治便秘!
“……”重姒。
“……”应规夏。
“哈哈!哈哈哈!……”完全停不下来的小梨。
眨了眨眼,重姒将话题转移了过去:“小梨,你都带了些什么吃的?”
说起吃的,小梨才勉强将笑意压了回去,肩膀一抖的一抖的从床上跳了下去,将篮子里的吃食一个一个的摆了开来,招呼着重姒:“箜姐姐别赖床了,快下来吃饭啦!”
“好。”
应规夏看着要下床的重姒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上前将她扶住,牵引着她往桌子那里走去,免得她又摔了,她现在的身子是经不起折腾了。
“劳烦兄长。”扫把星了!
将重姒安排好坐下,又把筷子整理好放进重姒手中,应规夏才缓缓入座,他做完这般举动,并没有什么多想,俨然照顾重姒已经成了习惯。
将筷子拨了拨,重姒以极慢的速度吃着,期间未曾夹过一次菜,她还是个瞎子不是吗,怎么可能可以自己准确的夹菜呢。
她今天已经犯了很多不该犯的错了,若是对方是敌人,她恐怕早已死一万次了。
“箜姐姐怎么不夹菜啊,是不喜欢小梨准备的菜吗?”睁着双眼睛看向重姒,小梨的嘴撅的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经小梨这么一说,应规夏也发现了不妥,将筷子伸出加了些菜往重姒碗里去,这半月多来,他已经完全习惯了照顾着重姒,并未想过他堂堂蛊族少主这么做有何不妥,只是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做了这一切。
重姒看着应规夏的举动,略微一拨筷子,看来她这半月多来循循善诱的功夫没白费,他和她从一开始的篝火旁两人相依而坐,到今天应规夏不自觉的替她布菜,再不见那个不允许她接近他三步之内的应规夏。
蛊主少主,你开始不自觉的相信我了呢,而相信她,那可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举动。
重姒,面上看来
她比神更高洁无双,
却比魔更冷血无情。
“怎会?只不过……姐姐看不见。”
看不见,怎么可能,那么完美的人!小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耳朵,伸出双手在重姒的眼前挥了挥,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没有任何反应……
“箜姐……姐”扑进重姒怀里的一声姐姐,带着浓浓的鼻音,无奈的扯起一抹苦笑,重姒安慰道:
“小梨,姐姐会好的,只是现在中了毒,所以才会看不见,等毒治好了,姐姐就又可以看见了。”
“真的?”
“真的,咳、咳。”手掩住嘴,重姒咳了起来。
“嗯,爷爷一定可以只好箜姐姐的,还有夏规哥哥也一定会治好的!我这就让爷爷来看姐姐哥哥!”
小女孩是个行动派,刚刚说完眼角还闪着硕硕的泪光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箜。”
“兄长?”
“告诉我你叫什么。”
应规夏直直的看着她,眼中的的情愫太多外泄,令她手中动作一顿。
我叫什么,小时候因极爱棠梨花,所以娘亲给我取名为姒棠,后来跟随着的师傅,又给我取名为姒莘,而当上国师之后,我给自己取名为重姒!
浴火重生的姒棠和姒莘。
“箜葭”
“箜篌的箜,蒹葭的葭。”葭,假,箜,空,一切都为假,一切都为空。
“应规夏。”
重姒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一则是因为他是蛊族少主,是江湖中人,而她对于江湖中人早就调查琢磨了个透,一则是因着他的仆从与风霁月对他的称呼。
而现在他亲自将姓名报上。
有人曾告诉过她,亲口向他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代表着认可与信赖……
那么是否代表着……应规夏他……表示认可相信了我。
“嗯”重姒点了点头
失明的眼睛绽出暖暖的笑意,如三月春风漾及满脸,笑得眉眼弯弯,满眸的流光溢彩。
“唔!”身边的应规夏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他的嘴角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接着更多的鲜血从他嘴中喷了出来,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衣,胸前是大片大片的红,鲜红刺目。
是了,他本就中了剧毒,这一路上又得照顾一个瞎子,昨天晚上还出去探路,接连几天都没能得到一息安稳,昨儿个几乎一夜没睡,这段期间更是他一人独撑着,本就休息没多久,这般高强度的负荷,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精疲力竭,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他的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刚刚重姒的发病,应规夏本就已经力所不能及了,却还是强行使用内力来替她缓解痛楚,一次又一次的勉力而为,身体怕是早就已经突破极限,现在,应实是在压制不住内里翻腾的血液,这血才被他给吐了出来。
看了眼应规夏已经精疲力竭却依旧强撑着,重姒侧首疑问出声道:
“兄长?”他自从一开始发出了一个音节的字后,便在没出过半声,现在是瞎子的重姒,自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更不可能知道,他已然受伤,甚至吐血了。
“无事。”
哦——无事……那就当做无事吧,也省的她费神了。
将视线收回,慢慢的吃着碗里的饭,脸上依旧带着刚刚的笑意,整个人的表现完美的找不出一丝差错。
吃了几口,碗里突然多出了一块鸡蛋,,愣了愣,接着快速的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假装不经意的继续吃着。
然后,每当重姒吃完几口饭后,碗中就会多出一份菜,当碗中菜吃完后,立刻就会又其他的菜色接着补上,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难道……应规夏,你……还留在这饭桌上,就是为了……替我,布菜?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替重姒布菜,应规夏也不是第一个替重姒布菜的人,这菜色也并未有多出色,甚至几乎就是粗茶淡饭。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
“唔……”应规夏压抑的声音再次发出,若不是重姒已经恢复,可以视物,看见他嘴角流出的鲜红血液,定是发现不了应规夏的伤势。
看着那鲜红的血液,重姒突然没了胃口,“兄长,我吃完了。”将筷子搁置,重姒朝着应规夏说道。
“嗯”
应规夏随之也把筷子搁下,走到重姒身边,便将重姒扶到了床上,又替她整了整床被,小心的将被角掖了掖,说道:“好好休养。”
转身就往屋外走了出去,又突然顿住,觉得有何不妥一般,朝着重姒说道:“很快回来。”
“兄长,万事小心”他出去,应是为了清理身上的血腥,免得让重姒发现后,令她徒增担忧。
静静躺在床上,被子被应规夏盖得严密,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温暖舒适,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退下,连一贯的似水温柔的消失不见,双眼看向应规夏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动。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哗、哗、哗”的下雨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只一瞬间风声就呼呼大作了起来,天空上净是乌云密布,
看着雨逐渐变大,不久便是大雨滂沱,开始有不少雨水从屋檐滚下,打的地面一片泥泞,归路泥泞。
重姒再次缩回被窝,紧紧的缩成一团。
……那与我无关!
静静的躺在床上,重姒越睡越是清醒,直到听到那“吱呀”的一声开门声后,眼睛立刻就睁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