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会忘的。”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角眉梢溺满了温柔的笑意。
接着转身进了屋子内间,之后里面时不时的便传来一些悉悉索索整理药物的声音。
“哥哥姐姐,你们是夫妻吗?”刚吃完糖心酥的嘴角边上还残留着酥末,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着,当然,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问题和想法。
重姒摇了摇头,满足小梨的好奇心理:“不是。”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声音中带着浓浓是失望以及挫败。
“兄妹”不等重姒回答,应规夏说道。
如今他被人追杀,不宜透露身份,兄妹的说法可以更好地掩盖他们的身份。
听出她话语中浓浓的失望,当然,如果连那么明显的失望她都听不出来,重姒也就不配叫做重姒了。
“小梨,怎么了?”适当的调整面部表情,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即使是失明的双眼,却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眸子主人其中的担忧。
善解人意,向来便就是她最擅长的表演的戏码。
更何况,如今的对象只是一个才仅仅六七岁的孩子,她更是可以信手捏来。
木讷着一张苦瓜脸,小女孩向重姒解释道:“本来还想请教姐姐夫妻相处之道的。”
说着她顿了顿,神秘兮兮的凑到重姒耳边说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重姒配合的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小女孩又凑到她耳边继续说道:“我喜欢持言哥哥,我长大后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许持言,那个优雅的男子……听他的声音应是大概二十七八岁了,现在也算的上风华正茂了,可等小梨及笄之后,彼时,他却是已近中年,而那时等小梨风华正茂之时,许持言早已行将就木了,更何况在重姒看来,以许持言现在的态度,俨然,只是将小梨当做了妹妹,而且以他的性子看来,此人必定是思虑周全,必会将以后种种都一一算计清楚。
如此一来,他又岂会允许自己亲自毁去当做妹妹疼爱的小梨。
所以……小梨的这份喜欢,怕是会无疾而终,不得善果。
重姒面向小梨,神情严肃而认真的说道:“小梨,你是说真的?”
“是!”
摸索着靠到小女孩身边,同样凑到她耳边说道:“那姐姐支持你哦。”
对于小梨这份注定有缘无分的思慕,重姒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让她彻底放弃,但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小女孩的认同,又何必枉做坏人,遭人嫌弃的去开导,劝阻呢。
果然,小女孩喜悦的表情溢于言表,立马便朝着重姒笑眯眯的说道:“箜姐姐你真好。”
这一举动成功取得了小女孩的认同,令小女孩又对重姒请尽量几分,若不是顾忌着重姒身上还带着伤,她怕是整个人都要扑进重姒怀里,好表达一番她对重姒的喜爱之情。
此时,那老者回来了,他抚一“吱~呀”的推开门就看见了小女孩和重姒万分亲昵的场景,小女孩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笑意,场面温馨不已。
“爷爷!你回来啦!”见着熟悉的爷爷,小女孩便就蹦蹦跳跳的朝着老者走去,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喜悦。
老者毕竟上了年纪,接连走了那么久的路程,气喘吁吁的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却还是在看到小梨一走到他面前的第一时间,抱起了小梨。
就这抱着小梨的动作,他走到桌边做了下来,顺手拿起了一片糖心酥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伸手接住糖心酥,咂巴了两口后,跳下了老者的膝盖,蹭到了重姒的身边。
见此情形,老者眼神中透出一丝难过与歉意,小梨她的父母早亡,从小身边就缺少了父母的关爱,他虽然对小梨万分宠溺,顶替了父亲的角色,可不论在怎么细心周到,依旧还是让小梨缺少了一份母亲的关爱。
如今这外来女子的出现,便完全符合了小梨心目中娘亲的样子,温柔大方,体贴可亲,这样的女子,也难怪小梨对她格外的亲近。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老者说道:“你们的疫度可解,但需要两个多月。”
闻言应规夏松了口气,可随着而来的却是不可思议以及忧虑,不可思议的是连自己和族人甚至被称为医神夏老都解不了的毒,在老者这里却可以迎刃而解。
忧虑的是蛊族的接任仪式近在眼前,两个月对他来说太过于长久,到时即使活着回去,也早已木已成舟,不可摧也。
蛊族以异法练功,在有些人眼中与邪教极为相似,本就颇受江湖中人诟病,但又因为蛊族那得天独厚解毒治病的本事,让人不屑为伍的同时,却也让人不得不恭敬害怕!
毕竟人这一生总会有生老病死,而江湖众人受伤中毒更是家常便饭,但如果一旦有人可以取代蛊族——那么蛊族……便就危矣!
静默了一会,老者又说道:“这里是方外世界,有进无出。”接着也不等二人在说些什么,就牵起小梨的手进了房间,去调配解毒的药物了。
老者刚刚进去房间,许持言不刻就走了出来,他朝着两人笑了笑,看见两人面上虽并无异常,但他早已猜到爷爷会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如面上表现的这般平静。
缓步的走进他们,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却注视着外面的风景,似是在回忆一般,稍待一会,收回心神,看向他们两人,对应规夏点了点头致意,却不多说什么,他知道,不论他说什么,这个冷漠的男子,皆不会回他半句话语,他也不必自讨没趣。
转而许持言面向重姒说道:“这里是一个村子,可说是村子的话却比一些城池还要大上许多,刚刚的老者,就是这里的族长。”
“这里的人们都很好相与,大多都是不错的,往来亦很是方便“顿了顿又接着道:
“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你们大可放心住下。”
重姒朝许持言笑了笑,揣度道:“若真是如此,公子应不会有什么无奈,可听公子的语气,却似乎带着深深的……落寞。”
见重姒如此问道,许持言蠕动了下嘴唇,将目光看向门外,才继续说道:“想必爷爷告诉你们了,这里是一个方外世界,可进而不可出。”
“我和你们一样,是从外面的世界而来,已经被困在这里四年了,却始终不得其法离开。”
可进不可出,重姒微微皱眉,问道:“可是阵法?”
“并不是什么阵法,刚开始我也不愿相信,四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出路,可……”说着他无奈道:
“这里……是真正的方外世界,可进不可出的方外世界。”
真正的方外世界,重皱了皱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外人看来,这抹笑容温柔到了极致,而然,她,早已怒到了极致——当年拥有坤盘的混鲲又何尝不是一个真正超然脱世的方外世界,可到最后,不依旧还是……
在内心自嘲一笑,重姒开口说道:“多谢公子告知,若有机会,我定当回报。”
许持言正要推却重姒的谢意,这毕竟只是举手之劳,那位老者便就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碗黑乎乎的药,许持言迎了上去,将老者手中的药接了过来,这才一人一碗将药递给重姒和应规夏。
分辨出来人的方向,重姒微微点了点头,道谢道:“劳烦了”,鼻尖快速的分辨出药的成分,细细分辨出每一味药物,判断其药性,确定无害后,才将手中的药喝下。
应规夏同样将药喝下,不过却立刻用内力将喝进去的药封在了喉间,不让它进入肺腑,流走血液之中。
见二人喝下了药,老者也不再留着二人,对着许持言说道:“西边还有几个修茸过的房子,我老了走不动了,就让持言带你们去吧。”
“好的,爷爷。”许持言应道。
对着老者拱了拱身子,全了礼数,许持言才对着二人说道:“两位跟我来吧,天色晚了,路有点远的,我们走快些为好。”
“又要劳烦公子了。”
“应该的。”说着,温文尔雅的走在前面带路,略疾走了几步,正好适当的给重姒和应规夏留出说话的距离,既不会跟丢了他,又不会让他听到一些两人的对话,举止之间尽显其君子之风度。
重姒目不能视,从面上却看不出又任何不对的地方,因而许持言和他人都并未注意到,重姒已然失明,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加快脚步赶路的话来。
不!应该说——
重姒的伪装,如果她不主动卸去,绝对没有人可以——识破!
应规夏因着几日来赶路以来一直都是,不得已的要么抱着重姒,要么就是牵着重姒的手,现下开始赶路,已然习惯性的拉起了重姒的手开始领路,一路上便就这么带着她走着,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几日来,辛苦哥哥了”既是要做戏,那就要做完全套,演得完美,应规夏!当日那一箭之仇,我看是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