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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杀 第十九章 再出发

黑影手里攥着从柳城南心腔抓下的碎肉,揉搓着放在胸前,碎肉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钻进他的身体,只在胸口处留下一道暗红色印迹。

“爸爸!”白宵扑向柳城南,黑影被他动作吸引,从地上滑了过去。

黑影形如常人,行动时却像蛇一般伏在地面,以手为桨,双腿蹬划,灵如蛇尾。

他的身上从脖子到腰际刺着一条盘绕的巨蛇,虽皮肉枯黑,但这刺青依旧醒目。寒光闪耀的黑鳞仿佛从背上生出一般,层次分明。

黑影乘风旋起,缠着白宵的双腿盘曲直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正欲以腕力拧掉他的脑袋,白宵手中的白玉凤凰忽然折出一道白光,黑影被这道炽烈的白光照得一阵目眩,如受惊的盲眼动物一般,仓皇鼠窜。

白宵扑在柳城南尸体上,抚着他胸前的大窟窿,双肩微微颤抖。

黑影从尸山后探出脑袋,绿色的瞳仁彰显着他不同于人类的身份,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白宵,露出孩童般探究的表情。

杨静悄悄逼近,不想,黑影看似无邪,骨子里却万分警觉。觉察出杨静的意图后,翻身跃上山巅后便如藤蔓一般,将自己甩到了半空的石阶上,而后,一溜烟没了踪影。

杨静虽追到了尸山尖上,但石阶离自己少说也有十几米,再怎么奔跑鼓势,也使不出黑影弹簧一般蓄势腾空的本事,只得望着黑影蹬划而去的石梯,悻悻而返。

“白白玉……”弥留之际,柳城南心事未了,口中念念有词。

白宵慌忙递上白玉凤凰,柳城南一息残存,双眼紧阖,强撑之下,倏然睁开,猛得将白玉砸在牌位上,白玉凤凰裂出几道长口,几团玉屑簌簌跌落,杨静和白宵眼睛瞪得浑圆,猜不透柳城南用意。

只见柳城南在碎玉上轻轻一拂,蹦出一道白光,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玉中藏着东西!

柳城南颤抖着将手伸到背光处,白光猝然消弥。

托在掌中的物什形似白象,象身皲纹精细鲜明,背上还雕了一块布垫似的东西,尽是镂空菱形装饰,细看,每一块都是突起的十二棱形,铺了满满一块,刚才的炫目白光便是这东聚射出的,真是精湛。

这宝贝有点眼熟,大小和手法怎和黄金孔雀如出一辙?杨静回眼去看象首,这一看,只觉一股子寒气在心口游了个遍。

六颗象牙?这白象嘴里居然含着六颗象牙,左右各三,列于两侧。

难道是……六牙白象,城南一脉守护的信物。

六牙白象重见天日,如此,便可长眠了。

柳城南少言寡语,不善言辞,平日里想得多说得少,对于不明白的事从不妄语,也许就像长辈们常说的那样,柳家探寻秘密,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既然自己都不清不楚,何必混淆他人视听。

柳城南死前反复念叨着“镇镇不住了……”显然是知道黑影渊源。

杨静心里暗骂结巴害死人呐,遗言说得不清不楚,临死了还弄出黑影这么个怪物。

两人猜测,蛇人出现异动,柳城南未来得及说明原因,便独自进入禁地镇压。为了让白宵等人发现他的行踪,将白玉凤凰留在了石门外,机缘巧合之下,白玉凤凰落入张启山和江解辛之手,引发了一连串的悬案。柳家后人也顺着这条线索见到了柳城南最后一面。

待两人将柳城南尸体安置好,钻出石洞时,柳天琪不知跑哪儿去了,只剩蜘蛛一人瘫坐在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惬意。

“人呢?”

“追蛇去了。”

“蛇?”两人想到,蜘蛛所说的蛇就是尸山下钻出的黑影。

“里面有什么啊?”蜘蛛撑起脑袋,斜眼问了一句。

“死人。”

“还有呢?”

“很多死人。”

“没意思。”蜘蛛枕着手臂又躺了下去,“坐下等等吧,他追不到就会回来的。”

“去了多久了?”

“忘了。”蜘蛛望着风中摆动的树叶,吹了吹额前的碎发,道,“不如打个赌,我赌十个数。赢了要帮我做件事,十,九,八……”

杨静和白宵还没答应要不要陪他玩这个无聊的游戏,蜘蛛就已经数完十个数字,而柳天琪也在他吐出“零”的音节时,骂骂咧咧地跑了回来。

“疯了,疯了。”

三人同时望向他,柳天琪一愣,“你们咋出来了?”

“什么疯了?”

“那条蛇人疯了,”柳天琪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就看他一眼嘛,刺个破纹身,还看不得了。”柳天琪在蜘蛛大腿上一拍,招呼他给自己挪点地方,“哼,那发狠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

杨静和白宵不语,刚才蛇人虽然取了柳城南心脏,却没有伤害杨静和白宵。

“不会是你们放出来的吧。”

“你攻击他了?”

“天地良心,就只是看了一眼。”柳天琪满脸委屈。

窣窣,微风在众人面上拂过一缕清香,蜘蛛换上一张招牌式笑脸,打趣道,“听,那东西跟来了。”

柳天琪直起腰背,四下寻望,嘀咕着,“不会吧,揍得这么惨,还敢来?”

哼,杨静心里鄙夷,还说没有攻击蛇人,谎言不攻自破。

蜘蛛收起眼容,眼中透出商人的贪婪和精明,“你们还记得关于‘它’的预言吗?”

“什么它啊?”柳天琪殷勤地凑到跟前,闪着星光的眸子我见犹怜。

蜘蛛推着他的脑袋甩到一边,“消失的眼睛。”

众人不语。

层叠的枯草间藏着一双绿色瞳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石头上嬉闹谈天的四个人,一千四百年,终于可以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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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院中繁花又似春如故,新漆的院门与家具故意选用了深茶色系,庄重肃穆。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扯着七彩的蝴蝶风筝在院中一瘸一拐地跑着,“姑姑,姑姑,这风筝怎么飞不起来……”

“没有风当然飞不起来了。”江如月扭着腰枝踱到院中,偌大的庭院让人心神一阵空虚。“唉……”记不清是第多少次叹气,自从江家落败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叔叔,姑姑不跟我玩,你来跟我玩儿。”

“好,好,佑航要放风筝,叔叔给你当鼓风机好不好?”说罢,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米袋子走了出来,对着大风筝呼呼地吹气,可风筝左右扑闪了几下,一点也没腾空而起的意思。

“呜……叔叔再使点劲,就要飞起来了。”

张启山心里好笑,这小子真抬举他,除非是借到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不然还真别想把这玩意儿吹上天。

“哈哈,吹不动了。腮帮子疼。”

“我帮叔叔倒杯茶,歇一歇再吹。”江佑航一路跌跌撞撞端了茶杯出来。

江如月依旧呆呆地靠在新砌的篱笆栏上,看着张启山宠溺地搓着江佑航的小脑袋,想不到这个满口诨话的粗鲁汉子身上,也有如此细致童真的一面。

张启山领着小佑航去客厅放茶碗,突天末风起,几星沙尘迷了眼睛,江如月伸手去挡,眼前黑影一晃,待睁开眼时,脚边放着一本黄色面皮的笔记本。

江如月随手翻了几页,心下震惊与悲戚无法自恃。

秦榭的日记。

“我的脑中发现异物,药物虽暂时控制,但最多维持一个月……江家似乎得了奇怪的精神疾病,像瘟疫一样感染了每个人,除了我……为什么只有我没事……情况越来越糟糕……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为了小月,一定要坚持……别怕,我陪着你,一辈子……一定要幸福……”

张启山拿着羊毛披肩回来时,江如月已经泣不成声。

他将披肩罩在她肩上,瞄到她手里的日记本,并没有多问。

江如月将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1400万的支票跳入眼帘。

“嗯?”张启山瞪大眼睛,这不正是自己押给无心茶馆的两份赏钱吗。

江如月凄然一笑,扯住支票两端正要撕扯时,却发现支票背后贴着一行小字,“曾经我以为自己失去的是全部人生,但只是我以为而已。”

“起风了。”张启山拍拍她的背,牵她进屋。

江如月口中喃喃,只是我以为而已。

曾以为隔着鸿沟的那个人,却牵着你的手走到了最后,生命中那些无法想象的伤痛与绝望,真的“只是我以为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