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他明明说的是要把这里的情况找钟神源问一下的。”袁相宜虽然对自己不大在意的事情从来记不住，但这一次就因为瑞天特意跟她问起了关系魏惊贤的事情，她记得特别清楚。
“我说你……”钱有道对袁相宜刚说完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特别伤脑筋，忍不住要说她。
全一抓了抓头，说：“是吗？我以为……”
瑞天忽然说：“也不全是因为全一。那个地方太阴森，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非常不好。我们在那待的时间越长，灵力泻得很快。”
钱有道愣下了，说：“我怎么没感觉？”
“你应该有感觉。”瑞天说，“走到里面的时候，你应该感觉到了里面自脚底而上进入身体里有一股阴寒之气。那就是泄灵气。有道你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待会再去感受一下，就明白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袁相宜很不喜欢这种事后诸葛亮的意味。
“因为我也是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的。”瑞天叹了口气，说：“说来有些惭愧。辕门县太平的时间太长了。我年纪大，年轻时候遇到过的一些事情都记不清了。”
钱有道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太斤斤计较，倒是对这个所谓的泄灵起了兴趣。
“为什么会泄灵？”
瑞天走到全一面前，说：“这个问题问全一比较好，道家对于奇门遁甲还有阵法相关的记载多一些。”
全一随后点头，说：“嗯，全真观祖上就有传下来过泻灵之术。因为妖大多都是要妖丹汇聚灵气作为妖力的来源。经常会遇到比我们本身强很多的妖。要消灭他们，大家合力是一个方法。但总有即使合力或者是无法对抗的情况，那个时候就要走别的方法了。”
“泻灵……听上去好像很厉害。”袁相宜天生就对于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东西有种本能的喜爱。听全一这么一说，兴致立刻就上来了。
全一轻咳了一声，说：“泻灵不算是正统的法术。只是投机取巧，正统的修行界都把它归类为歪门邪道，不提倡使用。而且泻灵的阵法特别刁钻难以摆出来，所以全真观现在几乎已经把泻灵的阵法封藏了。”
“封藏的只是全真观的，外面相类似的术法还有吗？”钱有道问。
袁相宜跟风追问：“是啊是啊，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瑞天忽然说：“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泻灵是全真观祖上流传下来的术法。整个天朝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钱有道立刻收了声。
“我没有修习过相关的法术，所有不是很清楚。不过……”全一琢磨了一会，说：“我看过泻灵相关的阵法布置。泻灵最主要的就是在阵当中需要一个非常强大的吸灵灵体。”
“吸灵……”袁相宜忽然想到了自己，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是双手。
瑞天插嘴说：“没错，就是相宜这样的。”
袁相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肯定下了一跳，脸色顿时一阵发白，说：“……难道也要把我吊起来放血？”
“不用的，”全一忽然说：“有吸灵体质的人，只要站在阵法当中，四周的灵气就会自动聚拢过来。这是一种天生的能力。”
“那…… 如果没有天生的吸灵体质的人呢？”钱有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来由全身竖起了寒毛。
全一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瑞天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沉重，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歪门邪道的阵法就只有用歪门邪道来解决了。”
“那些倒挂着的尸体的灵气全部都汇聚在尸体的腹部无法消散，而且因为经过了极度恐惧的经历，非常敏感。这种状态下的灵力是具有非常强的吸灵能力的。”瑞天说，“所以我们才会感觉到走进去特别阴森。”
钱有道忽然间打了一个激灵。
“我拿符纸去试探的时候，就好像一股电流蛰了我一下。这应该是在排斥我吧。”
“那是你自身凝聚起来的灵力太过充沛，而且强大。单独的个体遭遇到强大的灵力袭击，对你这样的强大灵力会本能害怕。但是组成一整个阵型这种敏感度加强了之后，灵力就会显得特别激烈。反抗的意识变强，就会想要保护自己，吸灵能力就会增强。”瑞天解释道。
“听上去好玄啊。”袁相宜不爱动脑，这种阵法的形成因素又必须一环扣一环，少一点都达不到最后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要在全真观布置这么一个吸灵阵？”钱有道问。
瑞天当然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作为跟道家隔了好几层的佛家修行者，能看出那是吸灵阵已经算是很有能耐了。他把目光又挪向全一。
全一自幼就修习道术，对这些阵法也要比他们熟悉得多。
全一却是一脸的困惑，想了好一会像是放弃似的叹气，摇头说：“我也想不通。全真观虽然是修行的地方，但因为一开始建观的目的就是为了镇压，所以选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灵气。连山里的灵泉都要比观内好多了。”
他们现在除了知道这是个阵之外，其他的都还没有足够的信息，就这样凭空想想即便是得出一些可能性也证实不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重新踏进了全真观。
钱有道现在对吸灵阵有了一点皮毛上的了解，心底的惧怕自然也少了。全一跟着他，两个人一进去就直奔厅堂。瑞天倒还是慢吞吞往里面走，沿途多心了不少。
袁相宜这次不太寻常地跟在了瑞天的身边。瑞天有些奇怪地多看了她两眼，才问：“怕？”
“不怕，”袁相宜缩了缩脖子，说：“就是恶心。”
这也不算是假话，和男孩子不同，袁相宜始终是个女孩子。特别是在这方面有过阴影，更是会主动地退避三舍。
“不喜欢的话你可以不用来的。”瑞天刚听她说过那些往事，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那可不行，没有我你们会很危险的。”袁相宜仰起了脑袋，一脸“没我不行”的自信脸。
瑞天失笑。
现在这个时候，虽然妖修的威胁相对来说还是最大的隐患。但钟神源就在他们后面，而且他作为一名修行者，感应力虽说没有阴气那么灵光，但至少在危险之前还是可以提早发现的。
他琢磨了半晌，伸手拍了拍袁相宜的脑袋，说：“徒弟这么有能耐，作为师父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相宜，师父还是希望你少用阴气。”
“你和有道怎么都爱唠叨这个。我耳朵都长茧了。”袁相宜没好气地白他，说：“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人也不傻。你们说的我还能不懂？”
瑞天顿了下，心想也是。
“那我以后不说了。”
袁相宜满意点头，还得寸进尺地提了要求。
“可不是不说了就算没事了。我脾气犟，你们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就偏想去弄弄看。所以啊，最好别管我。”
瑞祥仔细想想，这一年来，似乎袁相宜也没有几次听他管束的。于是爽快地点头说：“说的对。”
这百依百顺的态度让袁相宜心情舒畅了不少。
瑞天见她眉眼终于舒展开了，笑着说：“开心了吗？”
袁相宜瞥了他一眼，说：“不开心。我的山神镇妖图还在钱隐花身上，到现在连根毛都没找回来。”
瑞天收敛了脸上调侃的神色。钱隐花确实是他们现在最麻烦的问题。可现在不管怎么看，事情的走向都跟钱隐花的下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或者说，钱隐花和现在的情况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联系。
袁相宜忽然转念进入了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正题上，说：“你们怎么会找人找到这里的？”
瑞天把之前在归元镇遇到父女俩的事情说给袁相宜听。
袁相宜听了半晌之后，说：“我和钱隐花分开没多久，就到你们那边了。到发现魏惊贤，时间隔得不久。追钱隐花的人肯定不是他。”
瑞天点头。袁相宜的话基本上就是再一次坐实了他和钱有道最早时候的猜测。
“可是，如果钱隐花顺利进入了全真观，那之后他会在哪里？我们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他如果在这里的话，不可能不出来见我们。”袁相宜喃喃道、
瑞天沉吟回道：“那就只有他并不在这里和他被人控制着无法脱身这两个选择了。”
而当前，最顺手的就是后一个了。
袁相宜抚着下巴，说：“被人控制无法脱身也分情况。钱隐花好歹也是修行过了，普通人应该没那么容易绑得住他。”
瑞天添了一句，说：“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是普通人能进得来的。”
袁相宜听到这句话愣了下，忽然眼睛一亮，说：“对了，你们之前不是说，全真观的护观结界十分特殊，不是谁都进得来的嘛？”
“话是这么说，但是妖修里面有一个魏惊贤，他曾经是全真观的人。他要想带人进来，什么结界都拦不住。”瑞天提醒道。
袁相宜却说：“他不会的。”
瑞天顿了下，问：“为何？”
袁相宜看了他一眼，说：“他这个人傲气得很。不信问全一。”
“如果魏惊贤不知道这件事的话……”瑞天喃喃道：“或许我们可以放点风声出去。你说魏惊贤是个傲气的人，那他应该会对这样的消息有反应。”
袁相宜迟疑了一会，她转头朝全一那边看过去一眼，说：“这……不太好吧。全一本来就不好受了，现在还要利用他那么重视的人。”换成是自己，她就算是打不死出主意的人，也一定会让这个人日子不好过。
瑞天对于袁相宜现在可以替别人着想这一点颇为欣慰。
“当然是要和全一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