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去。”钱有道心底有自己的想法,光是瑞天和管家去,他想确认的一些事情就无法亲自去问。这跟他心底的打算相悖,直接影响他对一些事情的判断。
“你灵力还没有恢复,符阵到时候如果被冲击的话,你是首当其冲的人,没点灵力扛一下,会出事的。”颜夕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旁边,直接拒绝了他。
“可是……”钱有道还想争取。
瑞天插嘴打断了他的话,说:“全真观那边的情形,我回来会告诉你们。有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要让自己的精力浪费在你无能为力的事情上。”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实在是扎心地不行,钱有道被瑞天这一句话打击地回不了话。
袁相宜在旁边呵呵笑,说:“这话说得可真是打击人。”
瑞天也不跟她计较,说:“有道可跟你不一样,这回你可得安分留在这,别乱跑。”
袁相宜不耐烦地朝他挥手。
瑞天的视线直接掠过了她,转向钱隐花。钱隐花一接收到他的目光,立刻就站直了身,喊了声:“师傅。”
瑞天点头,钱隐花是他三个徒弟里面最不需要他操心的一个。但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事情以他的性格还远不如袁相宜和钱又多啊可靠。
“隐花,你……”谁知他刚开口,立刻就听到钱隐花说:“师傅放心,我会看住他们的。”
袁相宜和钱有道同时回头。
钱隐花全当没看到他们视线中饱含着的警告意味,整个人看上去坦荡地丝毫没有任何 的瑕疵。
瑞天还能怎么说,抬手朝管家招手,便带着人走 了。
钱有道有些奇怪地盯着颜夕看了好久。
颜夕开始正自顾自地想事情,待察觉到钱有道那边的目光,才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钱有道皱眉看着他,说:“你和师傅是不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事情?“
颜夕顿了下,说:“恩,我得回钱府去一样。府里还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她的话让钱有道一下子想起钱隐花说的事情,他顿时紧张起来,盯着颜夕就问:“隐花说府外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颜夕语气一滞,随后才低声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现在你爹和你娘都不在府里,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设了禁入的结界,没事的。”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哄他一样。
“另外还有辕门县结界的问题,虽然朝中派了人过来,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要再多布一层,你现在身体还很虚,我照顾不了你,还是留在这比较好。”
对于结界的事情,钱有道并不是很关心。辕门县的高手众多,做个防御结界问题不大。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那些是什么人?为何不让我回去。”
“是你娘以前的一些故人,关系不是很好。现在你娘在青丘,你在山上修行,我不想让这些人打扰你们。”颜夕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浮现了愁容,眉头皱得颇深。
事情一旦牵扯到陈年往事,就会变得很复杂。钱有道从来没有从白茜的口中听到过关于她很多年前的事情自然就对颜夕说的这些毫无印象。
“我娘的仇人吗?”钱有道问。
颜夕摇头。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在青丘修行,所以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什么都不知道?”钱有道追问。
“……嗯,好似跟你爹有关。”颜夕说,“这些事,你还是直接问你爹娘比较好,别人的话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的。”
钱有道听他这么一说,忽然间就泄气了。关于他爹和他娘的事情,别说是颜夕了,就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听闻过任何相关的东西。
“哦。“
这时,钱隐花忽然回头说:“山下有人上来了。”
袁相宜闲得慌,一听有状况立即头一个冲上去,站在山岩上往下眺望。
他们现在所在的山头,山顶上是一片平地,偶尔会有几块山岩凸在那,但平地之外就是相当陡峭的山体了,山体一路倾斜下去,只有零星的几丛矮树,剩下的都是一些深草。
那一行人,就是从山底下一路踏着草蜿蜒而上,走得相当小心翼翼。
钱有道走上去的时候,袁相宜摸着下巴说:“带头几个人有点眼熟啊,待会估计会认出我来。”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钱有道问。问完话,目光就落在袁相宜身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他耗尽灵力昏迷不醒的时候,是袁相宜带着他离开符阵那边的。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隐在一边的钱隐花。
“我过去接你们的时候,用的是钱府的名义。他们可能看我不太可靠,非要我拿出证明才能让我靠近那。”
钱有道惊了下,问:“你去接我们的?”
钱隐花点头,说:“师傅腿脚不利索,不太方便到那边去接人。我是小孩子嘛,应该没有人会太在意我。”
钱有道被吓得不轻。
“你身上的妖气还没有彻底消除吧,那么多人在那边,你也真是……”
袁相宜瞅了他一眼,说:“你也太小看花花了。我跟你说,花花的能耐可比我们俩强多了。”
钱隐花淡淡地撇了袁相宜一眼,忽然笑开了,说:“师姐别开我玩笑,你和少爷才是厉害。我可没有胆子对上那种大妖。”
袁相宜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忽然把草妖伸到了他的眼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
钱隐花茫然地看看她,再看看眼前的草妖,说:“师姐的玩具啊。”
钱有道:“……”
袁相宜笑吟吟地看着钱有道说:“瞧,知道花花的厉害了吧。”
钱隐花稍稍有些诧异,失笑道:“师姐,我不太懂……”
“我们三个人里面,只有你知道跟什么人说什么话。”袁相宜指着他,对钱有道继续说:”你们要是不信,我们再试试。”
钱隐花皱着眉,说:“师姐……”
袁相宜却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说:“我和钱有道都跟这些人碰过面。在结界里的时候,他们就对我表现得很警惕,这一回来这里,如果不是来试探我的,我头给你当凳子坐。”
颜夕一开始就当是三个人在玩笑,等听到袁相宜说出这些话,忽然意识到了她是认真的。
“等等,这件事之前怎么没有跟我和大师说。”
袁相宜愣了下,回想起来自己似乎确实没有说,打哈哈地敷衍说:“事情太多,漏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袁相宜嘴上说得轻巧,但颜夕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有道,你带着相宜避一避。”俨然是一副要自己解决的架势。
这和她之前想好的不一样,袁相宜忙拉着钱隐花说:“别嘛,让花花上。花花一定能搞定。”
颜夕看了钱隐花一眼,说:“不用,隐花跟你们待在一块。负责看住你们就行。”
袁相宜还想要争取一下,却被钱有道拉开了几步。
“阿姊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走啦。不要妨碍别人。”
袁相宜一听钱有道这么说话就不高兴了。
“我怎么妨碍了啊?”
“行了,走。”钱有道拖着她就往另一边走。
钱隐花低低地叹了口气,小心地跟在两人的背后走。
颜夕松了口气,虽说袁相宜是个姑娘家,但三个孩子里面就属她最难捉摸,冷不丁就给你整出点事情来,但你至少知道这人不能放任她,仔细点看住就好,看不住也能事先有个心理准备。钱有道虽然少爷当惯了,脾气有些大,但还算通情达理。性情也好捉摸。
而这个钱隐花,到现在为止,颜夕对他还有一种特别警惕的感觉。明明三个人里面他算是最无害的人了。可总让人觉得不靠谱。
颜夕悠悠地叹了声,钱府近日也不太平,不管是新人旧人,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所以说了,她最讨厌这种节日了。好端端的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弄出些给人添麻烦的日子。
“颜夕姑娘,”忽然一声轻唤打断了颜夕的思绪。
她回头,对上了钱隐花那双稍稍有些浑浊的双眼——这是钱隐花身上的妖气还没有被他压住的征兆之一。
颜夕下意识地朝钱有道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师姐弟俩还在争着什么,看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钱隐花没有跟上。
“怎么不跟上去?”颜夕问。
钱隐花回头朝那两人看了一眼,随后回头对颜夕说:“我跟他们俩不一样,不用回避。”
颜夕愣了下,以为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说:“我是想让你看着他们,你也知道他们俩吵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没个人在旁边不行。”
钱隐花微微抿嘴笑了笑,说:“那还不如颜夕姑娘跟他们一起过去,你的话他们都会听,但我的话他们都不会听的。”
“……”颜夕被他这一针见血的话给说地反驳不了,别说是袁相宜了,钱有道都从来不会特别在意这个人。就好像人在就在了,不在也不会怎么样。
“颜夕姑娘,就给我这个机会吧。”钱隐花忽然双腿往下一跪,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诶?你做什么。”颜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说话都大声了起来。
正在争吵的两人闻声回头,钱有道下意识就要往回跑,被袁相宜拽住了胳膊,说:“你别多管闲事。”
“看他好端端为什么要给阿姊下跪。”钱有道嘴上问着,心底却想着是不是钱隐花还在介意着一年前的事情。
“他跪又不是你跪,你着急什么?”袁相宜轻哼了一声,说:“看着吧, 你啊姊又不会吃了他。”
钱有道被袁相宜这么一说,倒是冷静了下来。仔细一琢磨,疑心病颇重地看向袁相宜,问:“你平时好奇心不是最重吗?怎么这回就不想知道原因?”
袁相宜嘿嘿地神秘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说,老和尚,颜夕小姐姐,管家,你,我。我们所有人都做过了不少事情。只有钱隐花跟没事人似的,一会晃着一会晃那。我不给他找点事情做做,彰显一下他的存在感,那以后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来做了?做人要公平一点的,师傅平时向着你们也就算了,这个时候他不在,我做主给他弄点事情做做。我多好啊。”
这一大段的话中,透露着浓烈的“我拼死拼活,九死一生地回来,你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安然无恙。我不折腾让点事情让你难过,心里就无法平衡”的意思。真是让钱有道打开了眼界。
“我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钱有道对袁相宜这种伺机报复的心理简直唾弃得不得了,“我跟你说,你给我安分点,少整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