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谁都不会知道，在他们拿着端骨的妖丹对上魏惊贤的时候，旁边还有他们意外的人在场。瑞天心想，他们那时候一心防着妖修趁火打劫，大概还真没想到要防自己人。

袁相宜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些人明明就看到了，却像是拿到了不得了的把柄，还藏着掖着，关键时刻就拿出来想要得寸进尺讹诈人。

“早就知道我身上有阴气，还装不明白。你果然很讨厌。”袁相宜毫不掩饰她对这种人的厌恶。

“那是阴气吗？”钟神源丝毫没有把袁相宜露骨的厌恶看进眼里，他只听到了阴气两个字，就顺口问道“我在除妖司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种东西。和妖修有关系？”

“你想多了，我和谁都没关系。”袁相宜知道了钟神源不是省油的好灯，就开始句句否定。她就像故意在闹别扭似的，一股脑的不想给钟神源有一丁点得逞的机会。

钟神源叹了口气，说：“天朝除妖这么多年来，有全真观这种斩尽杀绝的，都没有让妖物减少。妖修更是层出不穷。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我看不出你有觉得我很重要。”就她现在被捏住脖子的模样，谁说她很重要？特别是从钟神源口中说出来，听着就是个笑话。

钟神源对着她看了半晌，说：“你性子太烈了，你师父没告诉你惹恼了脾气不好的人很危险吗？”

“关你屁事。”袁相宜硬生生地扔给了一句口头禅。

钟神源脸上神色绷紧了不少，片刻后像是终于找到让自己不在乎的借口，整个人忽然一副释然的模样说：“我虽然动作粗鲁了一些，但也是有原因的。对了，我能知道多一点关于阴气的事情吗？”

袁相宜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你真以为捏着我的命，我就什么都会跟你说？”

钟神源沉默了一会，大约听明白她的意思。抬起头脸色黑沉看对着一脸紧张地对着他们的瑞天和钱有道说：“所以，你们能回答我的问题？”

“钟大人，有话好好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阴气的存在。我们又不是外人，相宜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什么误会大家慢慢来解嘛。”瑞天急得满头大汗，生怕钟神源一个念头就真的拧断了袁相宜的脑袋。

钱有道横在瑞天的身前，盯着钟神源的手，说：“关于相宜身上的阴气，你就算是拿她的性命做威胁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没有人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钟神源迟疑了好一会，终于放开了袁相宜。

全一忽然在这个时候一个箭步过来，把袁相宜给拉出了老远一段距离。

袁相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要说他动作太粗暴了，却见全一难得神情紧绷。

他脸上全是难掩的怒气。

“钟大人，这里是我全真观。我之前以为你至少会在看在全真观这一次死了这么多人的面子上多少顾忌一点。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袁相宜愣了下，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全一生气。对钟神源的不满，反倒被他这么一生气给搅散了。

钟神源沉默地看着他。

全一再次说：“您说过，会对全真观死去的人负责。原来就是这样负责的？既然这样的话，我想，全真观也用不着您负责了。能麻烦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吗？全真观不欢迎你们。”

钱有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有点吓到了，钟神源刚才的举动虽然不对。但他针对的是自己。全真观现在的情形，日后真要恢复，也少不了钟神源出面。

现在这个时候，就为了她的事情跟钟神源撕破脸。

钱有道想说不值得，但她打心眼里觉得全一做得很漂亮，心底满是感激。

钟神源大约也知道自己刚才我行我素的行为触到了全一的逆鳞上，迟疑了一会。几个人相互对峙了好一会，他也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随即垂头道了声抱歉，撤了出去。

瑞天赶紧跑过去，把袁相宜上下看了一遍，才吁了口气，说：“幸亏没给你吓什么禁咒。”除妖司对违反修行界规则的修行者有所谓的惩罚机制，就刚才钟神源禁锢袁相宜的状态，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轻易做到。

钱有道的注意力反倒落在了全一身上，他站在全一面前，说：“你……”

全一忽然朝他笑了笑，说：“我是真生气，不是为了你们。”

袁相宜听到他说这句话，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嘴上嘀咕着说：“又是个傻子。”

瑞天反呛了她一句。

“就你聪明。”

钱有道想说的话就因为全一的这一句不是为了你们，又全数憋了回去。既然不是因为自己，多说些什么就都是矫情了。

全一这时候说：“而且，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你们。钟神源知道了她身上的阴气，一定会变本加厉的试探。”

“试探？”钱有道不解的反问。他以为像钟神源这种地位的人，根本就不屑试探。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了。

全一转身继续去收拾，钱有道跟上去帮忙，把狸猫塞给了瑞天。瑞天向来和山里出来的玩意关系不大好。狸猫一近他的身，就先抓破了他的手。

袁相宜见状，伸手把狸猫给拎到了自己的怀里，埋怨道：“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嘛？”

瑞天心情沉重，没什么心思跟她说笑。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钟神源没有否定他要找他弟弟这件事，那这件事就算是坐实了吧。”

全一抬头回道：“我想可能是因为魏惊贤找上袁姑娘的动机太模糊，很容易会联想到背后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这一次蛇妖的事件，之前就得出了极有可能是妖修联手做下的。那在魏惊贤的背后就一定有人掌控着他。

有人提到自己，袁相宜就会自动把事情和自己挂上钩，于是就接下去问了一句。

“那跟他试探我又有什么关系？”

“试探你的能为，从而可以找出对方真正的目的。我猜钟神源应该以为背后指使魏惊贤的人就是他弟弟吧。”全一低下头，继续说道：“钟神源的行事作风一向很缜密，没有足够深的目的，他不会做这么曲折的事情。”

袁相宜被这中间的曲折弄得脑袋发热，索性放空了自己的脑袋，本能地喃喃道：“这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就找到人而已，他手底下那么多人，多派人出去找不就好了？”

瑞天琢磨了一会，说：“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