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道长自去,路云生走出洞外,晴日高悬,碧空如洗,山腰下略有薄云,遥望处青山隐隐,草木葱茏。可惜仙山渺远,繁花自开,不见人迹。路云生欣赏一会山景,返身回到后洞自去练功。
飞鸟归林之时,一道剑光向花雨洞而来,落入洞中现出阴煞道人身影。阴煞道人步入中洞,来到金鼎之旁,从革囊之中取出数百只三尺长短的木柴,叠放在洞中一角,木材颜色铜黄,散出一种木香,轻轻一嗅,使人神思清明,竟有安神静气之效。
篝火熊熊,淡蓝色火焰静静舔舐金鼎底部,阴煞道人起身立在半空,望着咕嘟嘟作响的药液,不时隔空抓取身下玉盒中不同的灵药放入鼎中药液,这些灵药或是根茎,或是枝叶,又或是花果,各有不同。
鼎中药液随着灵药的逐一添加,颜色渐渐变成青绿之色,水气蒸腾,洞中弥散一种甘甜的清香。药液灵气透出洞外,引来高空鸟兽的窥视,飞赴前来寻求机缘,被洞外飞云旗化作的无形气障阻隔,往来飞击扑撞。
洞外一阵喧嚣,传来阵阵扑棱棱飞鸟扇翅之声,阴煞道人侧耳一听,已明此种因由。一拍腰间法宝革囊,从中飞出一张黄玉般的符箓,阴煞道人一指在符箓上轻点,渡入一道法力,右手拿起符箓向空中一抛,见符箓轻飘飘飞起,贴在前洞和中洞的洞口石壁之上,其上法力游走,放出一道朦朦光华,隔绝前中二洞。
此符为隐息符,贴在身上,可遮掩生息灵气,使人不宜察觉,用于法力浅薄之辈潜行隐迹逃脱追踪而用。随着灵气隔绝,洞外渐渐沉静下来。
路云生在后洞第十二幅图解对应的石柱上盘身而坐,运转运转师门“玉山行气诀”。耳边突然听到道长言道:“小友,灵药已成,速速前来!
缓缓把真气纳入丹田,路云生起身走下石柱,向中洞而去。洞中金鼎高耸,鼎下灵木轻燃,发出噼啪之声。道长立在半空之中,查看鼎中锻体灵液。路云生上前言道:“前辈!”阴煞道人点点头,右手五指飞快演算一番,言道:“时辰已至,此时侵泡灵液锻体效用正好,小友除去外衣,盘坐鼎中,行气吸收药中灵性,锻炼皮肉筋骨,其它无需担心。”
路云生见金鼎之下火焰不息,鼎中药液沸腾,发出咕嘟嘟轻响,心知入内打坐,定会痛苦难忍,此时不过是修道劫难的一种。遂定下心神,飞快除去身上衣物,纵身而起,轻轻落入鼎中。
身入鼎中,心下微微一愣,发觉鼎中灵液竟是温凉。一时也无法寻由,遂盘身而坐,全身侵入灵液之中,仅留口鼻在外。路云生平心静气,运转“玉山行气诀”,随着真气运行,药液之中一缕缕的热气如灵鱼一般透过皮肤,进入身体,缠绕在皮膜之下。
鼎中药液初始温凉,渐渐变得温热,烫的皮肤感到阵阵刺痛。肌肉被透体而入的灵药之力侵染,感到阵阵酸软刺痛。路云生忍着痛苦,竭力保持心神平静,当肌肉在药力刺激下阵阵收缩伸展时,一阵麻痒从身体骨骼中传出,瞬间涌上心神。
此时鼎下灵木燃出熊熊火焰,鼎中灵液翻滚,路云生坐在灵液之中,身体皮肉通红,身躯轻颤,牙齿紧咬,竭力定坐鼎中,头上汗水滚滚而下。忍着身体中透出的麻痒,运转丹田真气在经脉中流转,脑海中杂念纷起,几欲跳身而起。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近日参悟白阳图解领悟的除念之法,心神一动,观想自身如大冶洪炉,所有杂念如似雪花片片入炉,消熔一切物我念想。肉身痛苦渐渐远去,心神平复,渐渐导心入静,自臻清静无为之妙境。
路云生睁开双眼,见洞中空静,并无声息。身外灵液清凉,起身望去,鼎中药液青绿色泽消退,化作透明。从鼎中纵身而出,半空中真气微震,除去身上水渍,俯身穿好衣物。环视一周,洞中并无异样,唯见鼎下余温消散。
见道长外出,路云生在陈放药材的案几旁盘身坐下,细细体会吸收锻体灵液后的效果,但觉皮肉筋骨曲张如意,仿若病痛离身,神情清爽。抬起左臂,轻轻握拳,臂上皮肉筋骨轻轻拉动,隐隐发出雷鸣之音。仔细看去,手臂上皮肤却比往日略显粗糙,心想或是在灵液中侵泡太久所致,未作他想。
路云生但觉眼前剑光闪现,起身望去,见是道长从洞外返回,忙上前见礼。阴煞道人见洞中路云生已从鼎中出来,静坐调息,暗自点头。言道:“小友感觉如何?”路云生言道:“多谢前辈操劳,晚辈仅觉一身轻松。”阴煞道人点点头道:“往日练功所留陈疾尽去,肉身精血旺盛,正是如此。”
阴煞道人来到陈放灵药的案几旁,取下腰间法宝革囊,轻轻一拍,飞出许多草药。路云生望去,见有些枝叶鲜活,却是刚刚采摘下来。阴煞道人言道:“这锻炼肉身的药汤,所需药材种类甚多,一些主药贫道囊中尽有,然所需辅药数量却多。所幸此山灵秀,全山尽多生长药材,所缺辅药均可在左近采摘,少却许多困难。若不然到别处寻找,定会迁延时日。”
二人闲谈,路云生见道长放置完草药,回转身体,对着身后金鼎挥手一招,口中喝道:“起!”一道法力透出,金鼎渐渐变小,轻轻飘起,向道长手中飞落。阴煞道人言道:一鼎灵液洗练一次肉身,内中蕴含的草木精华和灵气便即耗尽,不敷再用,便需倒掉。”说着拿起洞中的碧云葫芦,托着金鼎向洞外行去。
路云生跟在阴煞道人身后,来到洞外,见远山沐浴晚霞,映出一片瑰丽光景。阴煞道人站在崖壁之旁,把鼎中药液倾倒山下,打开碧云葫芦,用内中灵泉对着鼎中冲刷,言道:“鼎中所留残渣也需刷洗干净,药中君臣失和,定会影响下次灵液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