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息之为用,在于听,而听在耳,耳属于肾,肾主气;观光之为用,在于观,而观在目,目属于心,心主神。故此静功之道,所修就是人身之神气。故谓虽为修“性”,其实不只修性,乃为性命双修。境界成就,自然神气合一,进入化境。
有上可知,此种境界有三大层次,皆可逐步修证。一者身不动,谓之身静,其行曰:身心祥和,自如轻身,为静功之初层。二者念不动,谓之心静,其行曰:心无杂念,即是心静,为静功之中层也。三者不知有我,谓之意静,其行曰:忘记自我,进入混混沌沌的境界,即为静功之高层也。更有甚者,可以顿悟超脱,非吾之所及也!”
仙山渺渺,古洞静幽,二人相谈,不觉时日流转,竟过了一日一夜,随后各自静坐细思,收获颇深。
早间修行完毕,阴煞道人对路云生言道:“贫道现有一事,欲和小友商榷。”路云生见此,言道:“前辈但请吩咐即可。”
阴煞道人言道:“数月前小友随贫道而行,那时我曾有言助小友一臂之力,早日步入道途。期间虽有波折,不敢忘却。现今居此仙山古洞,有前辈仙真白阳真人遗留图解,此为上乘修道筑基之法,小友依图修炼,入道已是无忧。
因参悟白阳图解对贫道助益甚大,现今已有所觉,怕不日就要渡劫,此为地仙之劫,或生或死,进则地仙有成,仙山常驻;退则身死魂灭,不入轮回。
今我所虑者小友筑基未成,依小友现今状况,修炼洞中白阳真人遗留图解筑基乃是上乘。若是如此,还需三年五载方成。可惜时不待我,贫道已无这许多时日。
若是贫道在此处渡劫,实非上佳之地。往日观山下有一股阴寒杀气隐隐透出,恐此地有大凶险。若是渡劫成功,一切好说,若是失败,一切休提。
若我寻它处渡劫,留小友一人在此独自修炼,一者仙山高寒,出入不便,二者此处多有左道旁门之士来此窥探,恐一时不慎伤了小友性命。”
路云生连日经阴煞道人讲解,已明修道之艰辛,不复往日懵懂,心知道长走后,自己必定面临千般磨难,不定有性命之忧,然修道之途,必定如此,杀伐不断,争斗不休。便是江湖之中亦是弱肉强食,实力为上,何况修道之中更甚江湖百倍,然这一切均需自身面对。言道:“前辈数月以来对晚辈多有指点,已是大恩,晚辈心中甚是感激。今前辈渡劫为重,不敢再耽误前辈进境,晚辈留在此间自修即可。”
阴煞道人见路云生此言,知道这娃娃性格坚毅,心地实诚,看着路云生恭身静立,相处数月着实对自己脾性,心中一时踌躇,暗思:“先前已是答应此子助其早入道途,若是此诺不完,渡劫之时想必心境定会不平,受其干扰。”
突然灵光一闪,阴煞道人已是定下心思,言道:“因小友领悟白阳图解前一十二式,已明静功秘诀,贫道有一法可解今日困境,即可完成贫道昔日之诺,又可使小友早日完成心愿,筑基修道。”见道长有解决之法,路云生惊喜道:“不知前辈有何良策?”
阴煞道人眼中精光透出,用天眼观看路云生真气运行,见丹田之中封印的“龙虎十煞丹” 此时仅剩五分之一,仍在缓缓消融化作真气流入丹田,滋润一身筋骨如钢似铁,隐隐有黄玉般的光泽。心知若非玉山派功法内外兼修,是上等的修道锻体功法,可铸就神魔不死之身,早已承受不住丹田暴增的真气,浑身炸裂而亡。
阴煞道人言道:“小友自身门派功法已是练至绝顶,此时亦可筑基,唯有所虑者是功法略有残缺,体内真气过于浑厚。若丹田封印灵丹骤然化作真气,肉身不坚,精气神不能圆融。今我欲用锻体药汤使小友侵泡,小友可盘坐药鼎之中运转玉山派内功心法,吸收其中药性,锻炼自身皮肉筋骨,如此一月可成,七七四十九日也可铸就上乘道基。”
路云生心中感激,略一思索,知道即便不成,也可独自在此修炼白阳图解以求筑基。言道:“不知前辈何时渡劫,莫要因晚辈耽误自身。”
阴煞道人见路云生在为自己担心,心中欢喜,哈哈一笑,言道:“贫道此劫总要百日之后方能到来,若是小友筑基有成,贫道再定去留,到时恐还需小友出手相助一二。”
二人即以商定,便不再耽搁,阴煞道人在腰间革囊之中取出一个金鼎,咚的一声,抛在地上,化作六尺高下,廓有三围。路云生随声望去见鼎身铜黄,三足两耳,肚大廓圆,上有鎏金云纹,三龙环绕,鼎盖与鼎足相对,上有三钮,中有一环。
阴煞道人言道:“此法锻体,要忍受莫大痛苦,需心神坚毅之辈方可习练。白阳图解的前十二式乃是静功的上乘秘法,小友多加习练,若是在丹鼎药液之中练功时难以忍受痛苦,可用图解中的坐忘之法,离形去知,暂去肉身之痛。”
说着伸手拿起洞角路云生盛水使用的碧云葫芦,轻轻晃了晃,水声作响,鬼煞道长言道:“小友还需打些水来,这些不足一用。”
路云生接过葫芦,快步向后洞行去,等到路云生拿着一葫芦泉水返回,见道长身旁陈放一列案几,上有玉盒若干,内中放有不同灵药。阴煞道人见路云生回转,接过葫芦,把内中灵泉倒入金鼎,右手一挥,案几之上数十种灵药从玉盒盒飞出,落入金鼎之中。
煞道人运使法力,盖上鼎盖,对路云生言道:“熬炼此碧液金身煅骨汤,共需数百种草药相配,因药性不同,所需火候亦不同,灵药按时辰分批放置,最后方能提炼出最大药性。再者炼药之火凡木不足为用,贫道需下山寻找灵木,小友独自练功即可,等此药汤炼好,贫道自会通知小友前来。”说完剑光一闪,御剑而起,向洞外山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