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手忙伸手一指,说道:“见是往那里去了。”路云生顺势看去正是西北方向,目光所及,但见山势起伏,层峦叠嶂,挨挨挤挤的绵延开去。
“你去吧!”路云生言道,这锣手听后,缩身跑了。路云生望着西北方向的大山,迈开大步往此处行去。来到镇外四下无人之处,路云生脚下发力向前飞奔,一步跨出便到数丈开外,轻轻一点脚尖,身子扶摇直上,便如一只大鸟向前凌空飞去。
行不及半盏,但见前方雪地中一队人影惊慌失措的奔来,正是先前迎亲的队伍。路云生停下脚步,截住一人询问,才知众人没有找到迎娶的新人,这才返回。待众人过后,路云生使出轻身功法,在雪地上飞驰而过,径直向西北方向的山中奔去。
进入山中,但见群山混白,茫茫一片雪海,难辨方向。路云生依照若隐若现的太阳,在雪地向北而行,只是雪后山中道路崎岖坎坷,时有断崖峻峰,断绝前路,便需绕行而过。行有三十里,已入深山之中,转身四顾,空山寂寂,并无人踪,而四面雪景蜂拥而来,几乎迷失方向。心知这样追寻不是办法,否则恶道没有发现,自己已是在山中迷路。
停身站在雪地暗想:“恶道以妖法摄人后有空中往西北而来,那巢穴定在这方山中,只是这山中方圆数百里,乃人迹不到之域,如何寻找。”正一时举止不定,突然想到修仙练道之人多僻居山巅幽谷之中,自己只要翻上山顶向四下遥望,定可发现踪迹。复抬首远望,认定前方一个插翅山峰高于群山,大步向那处行去。
仗着身轻力健,真气雄厚,丹田之中又有“龙虎十煞丹”盘踞,遂估量方向没有走错,勇往前进,一路攀萝附葛,纵跃绕越于危峰峻壁之间,又上下穿行了十多里路,前进越加险阻。未了走到一处,见已到了先行遥望的高峰前,右边是峭壁排云,左边为一片绝壑,长约百丈,上面满布白雪,偶有背风岩凹之处仍有苔藓覆盖。
对面峻岭,比危崖略低,势绝峙峭,有成抱古松挺生盘舞于盘陀之上。那壑夹在其中,只二十多丈宽阔。无奈光线全被右崖挡住,暗影沉沉,俯视绝壑沉黑一片望不到底。本已阴森,加上空谷回音,绝壑留响,一有响声,立起回应,余音荡漾,半晌方歇,声音诡厉。乍听上去,仿佛壑底藏有不少山精木魅,忌恨生人,纷起怒啸,令人生悸。
崖危壁绝,地形奇险,便是猿猴也难攀越,今日又有一层薄雪,愈发滑湿,休说不能着手足,便是蟒蛇,也没法由横里滑行过去,攀爬起来更添十倍百倍的险恶。幸有一些矮松老藤,稀稀落落生在上面,不相连接,却能稍微接力。路云生打起精神,真气运转如流,使出一身神力,向上攀爬。
到险绝之处无可借力便屈指成爪五指成钢,向悬崖绝壁上用力插下,随着五指尽没,岩壁上被抓出五个指洞,牢牢抓住岩石,双手交错而过。
路云生鼓动丹田真气运行指端,裹住双手的筋骨皮肉,以防被岩石所伤,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双掌皮肉筋骨在真气的包裹之下反复受到锤炼,不知不觉间已是脱胎换骨。
向上行有百十丈,停下身来,抬首看去,心中暗道一声“苦也!”只见头顶上方有一段突出的山石和一个七八丈大的天然石鼓,而中间偏又是危岩中凹,犹如锅底,无法上升。即是五指成钢可以抓石攀援,若是触手之处岩石松软,一个不好立坠无底深壑,粉身碎骨。
路云生向四周看了一番,见左侧一带有斜坡作斜长形,好似可以通到前面,那斜坡距离立处向下也有三丈多远,偏又有突石、藤松之类阻蔽,看不真切。坡既朝下倾斜,稍一不慎,仍会跌入山崖。
心知不能停于此处,提起丹田真气,使出在藏书阁中看到的一项轻功绝技“壁虎游身术”,贴壁飘坠。下才丈许,忽将身子一偏,往侧倒转,往斜刺里一株小松游去。等一把抓住松根,再用前法,或左或右,朝那有松之处游行过去。
有沿途小松一挡,下落自然略缓,不致降得太快而滑落,却又看不出丝毫停顿神情。远处看去活似一个大壁虎,游行于绝壁之上,出没蹿逐于绝壁群松之间,姿态灵活,动作如飞,晃眼工夫,便到斜坡上面一株粗有半尺的较大古松之下停住。
出了上方的绝地,路云生方才稍稍松下一口气,骑坐在松树根部略作休息,抬头向上观望,见离山顶仍有三四百丈。少时依旧附壁而行,朝上行去,突然迎面风起,顿时狂风大作,山鸣谷应,轰轰之声,震耳欲聋,仿佛千丈危壁均在摇撼,声势惊人。路云生凝神静气,身子紧贴岩壁,以防被大风刮落深谷。
风声稍缓,崖顶积雪被大风卷起,落雪如瀑,眼前迷蒙一片。等到飞雪落尽,反倒帮了路云生一个大忙,斜身望去,先前岩壁有雪之处具被吹净。路云生暗道一道:“上天助我!”仍用前法,攀萝缘藤,贴着千寻削壁,往上移去。
路云生时行时停,遇到前路不通时便转寻别路,大半个时辰过后,才探身上到峰顶。站在山巅,向四野望去,但见群山间雪海茫茫,万物白首。远处有山水皓魄流光,银辉四射,平野密林,怪松奇石,端的清冷幽丽,境绝尘间。
路云生自从真气大成,眼力超群,黑夜之中洞如观火,暗室之中虚室生白。此时眺目远望,峰下十余里已是明察秋毫。看了半盏,除发现山野之中偶有野物在雪地跑过,并无半点人迹,悬崖峭壁、峻岭幽谷间也无特异之处。见此处已查,便欲继续向前追寻,见正北方另有一座山峰摩凌宵汉,高于脚下山巅,心知正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