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生心中一惊,见枯木藤杖发出呜呜声响,顺势向自己头上敲下,本欲躲闪,想到机会难寻,口中大吼一声,也不躲闪,右拳奋力打出,撞向藤杖,左拳亦打向麻花道人右肋。
神念驱使储物袋中的阴煞无影针飞出,向麻黄道人刺去,此针细若毫毛,可刚可柔,乃是阴煞道人用缅铁结合一点西方辛金炼制而成,在地底阴气之中侵染三年,用时以法力祭出,无影无息,极难发现。若是被此物打中,就会顺血液流动攻入心脏,身体被针上阴气侵染,痛彻心扉,让人哀嚎三日而死,极是歹毒。借着月色掩护,阴煞无影针划过一个半圆,
风声鼓荡,拳杖相接,咔嚓一声轻响,路云生自觉拳头痛彻心扉,指骨已是断裂。麻黄道人手中枯木藤杖弯曲入弓,杖头若毒蛇吐信,向下一弹,打向路云生顶门。眼见闪躲已是不及,路云生只来得及转了转头,左拳砰然一声打在万成右肋,但听喀啦一声骨骼脆响,路云生左拳生生打破麻黄道人万成的护身真元,把其右肋骨骼打断。
麻黄道人万成胸腹间如受巨锤重击,竹竿似的身躯弯曲如虾,一张黑色面皮青紫变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出大股鲜血,双目凄厉,手臂抬起指着路云生声道:“你…这…小…狗…”,话尤未完,砰然倒在地上,眼角处一根细若牛毫的银针在月光下露出一点根脚,其所刺位置正是鬓角太阳死穴。
路云生被枯木藤杖重重敲在额头,一时间头转目眩,眼中有万点金星闪烁,脑海轰然翻转,一幕幕画面轮番浮现,如潮水一般涌出,一时间脑袋疼痛欲裂,犹如刀砍斧凿,身体晃了两晃,“啪”的一声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二人一个身死,一个昏迷,月亮在天空渐渐西斜,谷底暗了下来。路云生泥洹紫府之中,紫气元神高有丈二,盘身坐在一片紫云之中,这朵紫云正是路云生修炼《紫气餐霞诀》吸收先天紫气汇聚而成。
元神上万千玄白光点附着,密密麻麻犹若中毒一般,紫云之外,更有无数玄白光点飘荡起伏,星星点点,时而连接成片。这些光点均是阴煞道人和黑砂岛主二人的元神魂魄化散而成,路云生元神之外有紫气的保护,没能一齐吸收,否则早被二人魂魄中记忆冲击,性情大变,记忆混乱,忘却自身本来,化作另一人。
这次被麻黄道人万成用枯木藤杖敲在额头,紫府动荡,震散保护元神的紫气,虽是短短一瞬,三分之一的玄白光点被元神吸收,蕴藏的大量记忆同时涌入路云生的神魂之中,元神不堪冲击陷入昏迷。
待到红日东升,一线朝阳斜照在路云生的双眼,手指轻颤,口中一声痛苦*,缓缓醒转。翻身坐起,只觉脑袋阵阵眩晕,路云生双手抱头,额角一阵刺痛传入心底,右手轻轻一摸,一个大包在额头挺立。
锒锒蹚蹚站起身来,向四周转望一番,模模糊糊记起昨夜之事,跌跌撞撞向往日居住的树洞行去,走动时脑袋中竟有微微流水响动。路云生忍者心头烦恶,在洞中的石台上坐下,自然而然摆出《白阳图解》第一式静功图谱。
双眼缓缓下垂,口中舌顶上腭,鼻息自然,心神渐渐沉静,遂凝神内注,专心养静。但觉额头剧痛渐止,心头烦恶消停,脑海纷乱的记忆沉静。
不知何时,路云生打坐身形自然而动,变成静功图谱中的第二个姿势。脑海中一幕幕记忆涌入心头,路云生只是静坐不动,顺其自然,不去管脑海中繁杂之念,心神旁观一切,任其自生自灭,渐渐这陌生的记忆缓缓沉静。猛然一顿,杂念全消,此时身心轻静,舒畅难言。
此法正是在《白阳图解》第九个图谱领悟的自然入静之法门,最合修道本意,即当杂念起时,只需身体稳坐不动,自心将其置之不理,任他杂念自动起伏,待杂念自然慢慢地平息下去,而自然归于清境。
路云生元神归与清净,这次吸收的元神魂魄被彻底炼化,而魂魄中的记忆也化为己有,虽然不是亲身经历,在需要时翻查一番即可。但是吸收别人的元神魂魄,无形中自身本性也会被吸收的元神记忆改变,若是不能把握自我,顺着脑海中这些记忆任性妄为,就会变得是己非己。
路云生从入静中醒来,头脑清凉,心思灵动,神思外探,洞外百丈之内秋毫可辨。心神内守,丹田真气虽然没有变化,但元神不再虚弱,神思增强百倍。脑海中更有大量法术浮现,虽然断断续续大多残缺,不能修炼,仔细看上一遍,还有十余道法术完整无缺。
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三分邪气,腰间赤炎宝囊中霎时飞出一道寒光,穿出洞外化作十丈剑光,剑气森森,漫空游走。掀开洞口帐幔,路云生心神一阵畅快,终于可以再次御剑,离开这处深谷。探手抓住面前飞剑,右手五指一痛,方才想起昨夜相斗时伤了右手,还未彻底恢复。
向前望去,百丈外身穿麻黄道衣的道人横尸在地,双眼怒突,身躯佝偻如虾,至死也不相信自己被一个凡俗之人所杀。路云生上前解下麻黄道人腰间的储物袋,一拳向前轰出,真气化作无形拳头,在地上轰开一个数尺深的浅坑,脚下轻轻一挑,把道人尸体埋入其中。
麻黄道人的枯木藤杖斜躺在三丈外的一片乱石间,路云生回首看去,见藤杖上下扭曲如蛇,通体乌凄凄的,心中不喜,眉头略皱也不去管它,想来过不了几年就会变成一段朽木。
河中水面哗啦一响,白鲢从水中浮现,看到远处的路云生,巨尾啪啪接连拍击水面。路云生沿着巨柳根须走到河流中间,伸手在白鲢额头轻轻一抚,白鲢双眼转动,竟有笑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