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煞道人边说边做出请的姿势,神情却越发谨慎,唯恐一言不合被出手偷袭。秦灵珚先前见路云生一身清气,根基浑厚,乃道家正宗传承,意为其师长是玄门前辈高人,虽然愤怒还留三分颜面。本欲逼出谷中之主,让其管束自家弟子,此时见阴煞道人一身邪气隐隐,实属旁门左道之流,心中恼怒,如何再肯迁就,神情愈发冰冷,寒声道:“若是下次,莫怪我出手严惩。”
也不多言,大袖一挥,一道青光遁起,划破长空直向西南远去。阴煞道人郑冲放下心中提防,起身升到半空,放眼望去,见那青光已是隐没不见。
烈日高悬,四周风清云淡,阴煞道人郑冲身影一闪返回山腹洞府,洞中丹炉含烟,云气弥漫,满室清香,正是灵丹欲成之征兆。
阴煞道人在丹鼎前盘身静坐,双手相叠打出数十丹诀,收束丹火,静待丹成。见盈盈白炁有丹炉透出,在炉顶层层相叠,变幻成祥云白鹤灵芝仙草。望着白炁冲顶的丹炉,阴煞道人郑冲静静沉思:“百日静修所获极大,便是渡劫已有五分把握。”
山间水涧旁,一道流水从崖上直跌而下,形成一道百丈高的瀑布,落入深潭发出轰鸣声响,二人坐在山间花丛,水汽迷蒙升腾,随风扑面带来阵阵清凉之气。程青凰神色一动,仰首看去,见天空一道青光飞遁而来,神思一动,玉手轻招,青光落入手中,却是一枚三寸青木短剑。看着闪烁青光的短剑,“飞剑传书”四字在路云生脑海想起。
程青凰把青木短剑向双眉间的印堂轻轻一贴,神情微微一顿,双眉不由轻轻皱起,遂又舒展开来。双目看来,轻声言道:“路大哥,小妹告辞!家中祖母来信,吩咐小妹归家,还请大哥见谅!”
路云生见程青凰神色平静,想来并无大事,言道:“既然前辈相唤,青妹自去即可,为兄自行返回山谷。”程青凰点点头,唤来仙鹤白羽,遂与路云生作别乘鹤向西南梧桐岭而去。烈日融融,山野寂静,路云生纵声长啸,远处一片黑云悠忽而来,落在路云生身旁,正是远处戏耍的乌雕。
见山下水潭有不少大鱼,路云生右拳捣出,十丈外的寒潭轰然炸响,水流翻转,抛出数条眩晕的三尺白鱼。路云生掌中真气外放,抓起岸上的白鱼放在乌雕身前,乌雕嘎嘎一阵欢叫,低头啄去,山石一阵砰砰响动,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把白鱼啄食完毕,仰首高叫。飞身落在乌雕背上,路云生右手在雕背一拍,乌雕双翅一扇,飞入空中,载着路云生向翠明谷飞去。
清晨的翠明谷,薄云为盖,禽鸟争鸣,枝叶间晨露凝聚,悄然滴落,更有灵鸟翔与叶间,吞吃晨露和青虫。路云生练完白阳图解和玉山派功法,便御剑有东面山峰而下,落在翠明峰绿竹阁前。本欲在阁前练剑,突然神思一动,颇觉有异,回首望去,见绿竹阁旁的木亭中一个灰色麻布道衣的道人静身而立,含笑相望。
路云生心中惊喜,高声言道:“前辈,您出关了?”阴煞道人郑冲点点头道:“小友近来可好?”说着用双眼向路云生上下一番打量。路云生挠了挠头,言道:“有劳前辈挂念,晚辈甚好。”却听阴煞道人赞道:“小友好生努力,已入练气后期之境,何其快也!”心中不禁为路云生的进境感到吃惊。
“开始有前辈所留丹药相助,晚辈修行日进,等丹药服食完毕,进来日渐缓慢。”见阴煞道人吃惊,这些时日与程青凰的相处已知人心险恶,路云生心中一动,便托言是丹药之力。阴煞道人笑道:“小友有向道之心,非是贫道之功。刚才见小友御剑而返,上清剑诀想必进展颇速,不知小友其余道法修炼如何?”
路云生独自修行,于法术上正有颇多疑惑不解,见阴煞道人有意指点,心中大喜,就把三月来修道中的疑难一一说出。阴煞道人听罢,大袖一挥,带着路云生纵身而起,落在山下平野。松开衣袖,对着路云生言道:“小友所言贫道略已所知,不若如此,小友把法术逐一演练,待贫道详观后再一一详说。”
躬身行了一礼,言道:“还请前辈指点。”双手捏诀,身躯向身旁一株艳丽的花木下站定,一道青光闪现,身形缓缓淡去。路云生把两法两诀逐一演练,询问自身疑惑,阴煞道人郑冲初始还可详加讲解,随着所言渐深,便需思索片刻,依照自身理解方能解答。
当问及天地阴阳、五行变换之理时已是力有不逮,只因这些法诀乃是其机缘所得,虽然传于路云生,但本身并无修习不名其中之理,因此略加提点,为其指明大略。待见到路云生使出神魔大力法身诀,双肩一晃,现出三丈身躯,头若笆斗,目如铜铃,身上肌肉虬结,显现威猛凶煞像,眼中一阵惊讶,暗道:“怪哉!”
只是此诀耗费真元太甚,路云生仅修到炼精化气后期,虽然根基浑厚,也仅能维持半盏时刻,丹田真气便会消耗一空。若是与人斗法,一拳一脚均需大量真元,若不能战败对手,便要逃之夭夭,不然真气一空,只能束手就擒。
等到讲解结束,已是过了两个时辰,二人返回翠明峰,阴煞道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言道:“内中有九粒灵丹,小友修炼神魔大力法身诀后可服食一粒,此丹固本培元亦可增进修行,若是小友修得炼精化气的圆满之境,此诀定可威力大增。”
路云生接过灵丹,方欲道谢,却听阴煞道人言道:“我行此法,亦是为己,贫道渡劫日近,还需略作准备,这其中亦要小友相助。”虽知这其中有莫大风险,路云生正声言道:“若无前辈指点,晚辈还不知道何时步入道途,此次定会尽力相助,待前辈成仙后是也好提点晚辈一而赐些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