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的露面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尽管她刻意将自己藏在阴影里,还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人们对她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你不觉得她长得又瘦又小吗?玛格丽特?而且她的皮肤发黄,迪克森夫人在她旁边可真成了鲜明的对比!”梅小姐极其不屑地继续说道:
“想不到迪克森夫人竟把她带来剧院,当真是要把她引入社交界,这真是好笑!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居然想进入上流社会,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和勇气!”
“迪克森夫人年轻时就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这么些年她淡出伦敦,要么不加入,要么就石破天惊。想不到她年纪大了,行事风格还是这么别出心裁,居然带着个外国姑娘闯荡社交界,真是好大的魄力!”玛格丽特拨弄了下裙摆、挺直腰、冷哼一声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总是我们这些人占尽风头也挺无聊的!”
“她不过是个陪伴,竟然穿着上等的衣料,打扮时髦,迪克森夫人可真舍得为她花费!”
“迪克森夫人有得是钱,她根本不在乎。我比较好奇的是她居然在一个陪伴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可真会给自己找乐子!”
“瞧她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儿,真把自己当成贵妇了。”
“你可别把她想简单了,她的后台可不仅仅是迪克森夫人,格雷伯爵才是她真正的保护人!”
“我也听说了,她是格雷伯爵很多年前从东方带回来的,寄养在迪克森夫人的布林登庄园,该不会是伯爵的私生女吧?”
“私生女?没那么夸张!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还不清楚。等着瞧吧,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出众,东方人都长成她那样儿吗?眼睛那么细小!”
“我到是觉得小眼睛还别有一番风味。”
“她身份成疑,象她这样是不会招人喜欢的。”
“她的特殊身份说不定能为她增添几分神秘感,这很可能会引起男人们的特别兴趣呢!”
梅小姐斜睨了兰斯特伯爵一眼,只见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左手食指百无聊赖地敲着膝盖,眼神四处游荡,看起来根本不关心她们的谈话内容。
梅小姐心下一松,继续说道:“那么说,你愿意接受整个夏天我们都将和这位迪克森夫人的陪伴在社交场合碰面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耸了耸肩,答道:“无所谓了,起码现在看来我并不讨厌她。”
“你可真是善良,玛格丽特。要让我时常见到她,可真觉得别扭!她跟我们完全不是同类,奇怪的长相,忸怩的举止,一点儿都不大方。”
“的确小家子气!迪克森夫人的气魄和胆识没有好好传授给她!”玛格丽特附和道。
“那么,兰斯特伯爵,您怎么看?”梅小姐话锋一转,向兰斯特伯爵发问道:
“您认为迪克森夫人的陪伴怎么样?是漂亮还是丑?您愿意接受她成为社交圈的一员吗?我一定要听一听您的评价!”
兰斯特伯爵的答案很值得深究,他觉得两位小姐的评价过分挑剔,他坚持认为伊兰长得很美。
“不过……”
他嘲讽地轻哼一声,脸上划过一道邪魅的笑,冷冷地说道:
“美则美矣,却象块木头!你们没觉得她面部表情呆滞,有些傻气吗?试想一下,哪个男人喜欢跟块木头交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得到反馈和鼓舞。我敢保证,迪克森夫人的陪伴一定是个无聊透顶的女人。”
“天哪!兰斯特伯爵,您真是坏透了!您这么讽刺挖苦,竟然还怪罪我们挑剔,您才是真正的苛刻和刁难呢!”
听到兰斯特伯爵的话梅小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您会和她跳舞吗?和一块木头在大家面前跳舞?”梅小姐捂着嘴,笑得越发得意。
“这真是个好主意,梅小姐。起码这块木头是个艺术品,前提是她得会跳舞。我希望迪克森夫人有好好教她舞步,我可不想总是被她踩到脚……她跳舞的时候不会也象块木头一样移来移去吧?我到真想见识一下!”
兰斯特伯爵的回答并不能让梅小姐满意,她将每一个引起伯爵注意的女性都视为情敌,她总是在伯爵面前贬低和讥讽其他女士,可惜伯爵对她的伎俩了如指掌,而且从来不和她统一意见,从不遂她心愿,这另她十分苦恼。
她对伯爵的心意人人皆知,偏偏伯爵总是若即若离,可每当她快要丧失信心,准备放弃的时候,伯爵又会转变态度亲近她,再次燃起她的希望。她们这种微妙的关系持续了好几年,始终没有结果。
梅小姐家境殷实,并不缺乏仰慕者,但她却掉入了兰斯特伯爵的陷井无法自拔。为了伯爵她拒绝了很多人的追求,为了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花花公子,她一直把自己耽误到26岁,而且直到现在她还不愿接受现实,摆脱兰斯伯爵对她无情的捉弄。
那一边,格雷伯爵正在向艾薇尔小姐介绍伊兰。伯爵向她坦诚了是自己在8年前将伊兰从清国带回英格兰,亲自送到德比郡给迪克森夫人做陪伴。从他答应朋友的托付起,他便与伊兰建立了某种无法分割联系。他同时强调了伊兰出身名门,在迪克森夫人的指导下,接受优质的教育,她的品德和举止不亚于任何一个英格兰贵族淑女。
艾薇尔小姐很开明,她理解这种关系,也同情伊兰。她表示愿意接受伊兰,和她成为朋友,在伊兰和伯爵需要时,她可以挺身而出支持他们。
有了艾薇尔小姐的表态,格雷伯爵大感安慰,他之所以欣赏艾薇尔小姐是因为她善良、随和、人品出众。
伊兰在社交界的第一次露面基本过关,对她的评价总体来说尚且合格,许多男士被这难得一见的东方风情所倾倒,一部分女士也对伊兰表现出了好感。
当然,非议总是在所难免,但大部分人碍于格雷伯爵和迪克森夫人的家族权势而没有提出明显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