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童嘉若是一早便与宁华裳这奇人相识,那么他们又一起谋划着什么?姐姐知道他们的野心吗?
“童嘉与我并不相识,我倒是与胡辛有过几面之缘。”宁华裳猜出并回答出了她心里的疑惑,“你放心,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并未有伤害之心。”
孟漓分辨得出来他所言半真半假但是不戳破:“怪不得方才说你用不了这淬骨扇,你竟是个铮铮男儿,我也喜欢交朋友,只是胡辛告诫过我,你很危险不让我与你有所接触。”
“可是,你还是来了。”宁华裳玄色衣袍穿得松垮,一副纨绔模样就席而坐,“或者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更实诚些,我想要互利互惠的盟友,孤军作战的感觉可不好受,连个平日里陪着饮酒作乱的人都没有,我着实无聊。”
这屋子装饰简单,一处角落的青鸟筒子里整齐放着十几幅卷轴画。
孟漓好奇抽出一卷来,宁华裳也不出言制止,她便是也不客气地一展而开铺地袭去。
“这是大夏的地图,竟然比……”孟漓惊得险些说错了话忙忙道,“这是国都辽阳,还有重城十三州,连山形河流都画的如此精细,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宁华裳除靴踏入地图上,食指指着孟漓说道:“你想说,这地图比花坞三月的还要详细精准,是吗?你一个公主,比有些人对天下之势还要上心啊,你是不是该说说你对这西梁有何想法,对这天下有何想法?”
“你故意让我打开此图,就是想看看我对此的反应。我身为皇室公主,关心局势变化有何不可?倒是你,廉郡王掩去你男儿身的事情,而你对天下格局有所干预的样子,你们莫不是要造反吧?”孟漓时刻做好要逃离的准备,一边说话一边让自己更靠近门口。
“非也,我是因为自幼多病得一神棍指点,十八岁前不可让人知道我是男儿身,否则我必有大祸,所以我那平庸迷信的父王就对外说我是女儿。”宁华裳听完她的话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觉得凭我父王那性子智力能做下造反此等大事?”
孟漓回想着廉郡王胖墩墩和蔼的样子,也是很难相信啊,说着时又往后挪了一小步突发奇想问道:“那你今年几岁了?”
“正好十七周岁。”他满不在乎地坐在地图上用手撑着脸道。
孟漓见他竟然完全不在乎这大祸预言,而且看得出他这些年来被他父王禁在这小小府院里,甚是憋屈,更可况他的才华满溢,着实是憋得慌。
“那你的志向必定远大,你若是鸿鹄怎么会甘愿屈居这一方天地?”孟漓觉得他有大志有所试探道,“现在西梁虽为众国之霸主,可是大夏、北徳的实力也不弱,虽然自从三年前那一战后,各国皆有损伤,现在也是相安无事。但是,大夏可是对西梁云州一地一向虎视眈眈,前不久大夏刚大胜了东厘,夺了商淮,经过商淮的东华山道更易入云州,这不就是为夺取云州打下的基础吗?”
“虽说如此,可是大夏未免把西梁想得过于简单,东厘被夺商淮之地立马送子入西梁为质以示诚心绝不会屈服大夏淫威,让西梁出兵为东厘驱逐大夏,更何况,西梁与北徳修好,这次国君还帮了北徳国君做了那么大出戏巩固了他的地位,北徳必定会还西梁一个人情,而且商淮一地接壤的不止是西梁云州,还有北徳重城冯丹城,以一敌三不惧为患。”宁华裳说得头头是道,他连铜城下毒案的内幕都知道,“祀花节名为广邀各国共欢,实则各有心思。”
“看来你还真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既然你在童嘉这件事情上做了个人情给我们,那你想要我们有何回报?”孟漓看出他可不是闲来无事不要回报的人,他一点点地让她注意到他,到今日说出此番惊人之言必有所求。
“当众揭穿我的的身份,我还要世子之位。”宁华裳语出惊人,“事成之后,我还有大礼奉上。”
“据我所知,虽然廉郡王正妃只有一个嫡女,而你上面还有四个兄长,你父王最是喜爱庶长子宁克礼,而你都是女儿身示人,怕是这世子之位离你甚远,而且你的才华足以让你自立门户何必如此执着世子之位?”孟漓并未想到他要的是这两样,一样比一样难办,揭穿他的身份不是摆明和廉郡王作对吗?这世子之位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容易办到的事情,我也不必拜托你们去做了。”他的眼神勾人得很,让孟漓险些陷了进去,最后一句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对吗?”
“阿尼陀佛,阿尼陀佛。”孟漓马上转头不再与他对视连连念道,“你与胡辛的妖孽程度不相上下,不对,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样说,胡辛若是知道了,怕是让我不得安生。”宁华裳可是没有忘记正事,“你可答应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斗起来,肯定有热闹可看。我先应下了,毕竟我的性子就是喜欢挑战难以完成的事情,姐姐若是也同意我会另行通知你的,不过,你得备两份礼,一份私的送我。”孟漓笑得爽朗地往外走去。
宁华裳调笑道:“你倒是挺贪,不过越是贪的人越是好的合作者。你要的礼我自会备好,等你来取。”
“你还是先想好恢复男儿之身要唤何名吧,你那些兄长的名字我可不敢恭维,太刻板了,你的名字若是也是这样,我就还是叫你宁华裳来得好听。”孟漓吊儿郎当地打着扇子,“后会有期。”
待到孟漓走远,书房暗处出现了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
宁华裳起身行了个礼:“老师。”
“其实世子之位有或不有皆不会改变你人中龙凤的天资,何苦呢?”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
“老师,人都有一个执念,这件事你就让学生任性一次吧。”宁华裳目光如炬道,“您为何选择让学生接近他们?西梁皇子众多,为何选了个璞朔公主?虽说大夏有公主掌政之现例,可是我觉得二皇子的实力也并不弱。”
“这个夏敬公主只是璞朔公主的左右手就有如此谋略还能众观大局,再加上花坞三月这个助力,这个璞朔公主不简单,或许她可以成事。”中年男子咳嗽了两声。
“老师,您的身体?”宁华裳急切道。
“无妨无妨,我还能熬些时日。”中年男子宽慰他道。
他说完,几步腾飞而起消失在朦胧月色里。
孟漓躲着不远处,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也夜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