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舍一行人快马加鞭三天三夜累死了一匹上好的宝马,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到了江南。可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到了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
章连进屋禀告道:“侯爷,刘家家主刘修求见。”
林舍阴鸷道:“他还有胆子来见我?”
“侯爷可要一见?”章连瞧得出林舍心情不好。
“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说辞!”林舍一掌重拍在桌子上好一声响。
章连被吓得一颤连忙道:“奴才这就去请。”
“哎呀,我的好贤侄啊,既然来了江南便该由我作东给贤侄接风洗尘。”刘家家主刘修大笑着进入房间和林舍套起了近乎。
“本侯到江南来是有要务在身。”林舍不吃这一套,“刘修你与大夏的勾当若是传到国君耳里,你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刘修眼珠子一转尴尬笑道:“贤侄何苦吓我,我只是个生意人,做的都是明码标价的买卖,从来不掺和国政之事。”
林舍板脸怒斥道:“事到临头,还不说实话,你以为平昭侯会保你吗?”
刘修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心想道,这林舍可不简单,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糊弄的小毛头,听说他轻易便得了国君的宠信还力压丞相的手段做了武安侯。
“怕是平昭侯在家中早已经写下奏折只待本侯取证归去,拉拢本侯一同弃车保帅。”林舍冷笑一声,“只可怜你傻傻蒙在鼓里,家毁人亡给他人做了嫁衣,让他还赚了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刘修顿时间冷汗直下,他是知道平昭侯的手段的,那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贤侄,不,侯爷救我呀。”刘修急得双脚打颤已经要跪了下去,“我只是个生意人啊。”
“那个炼毒师到底去了何处?”林舍单手扶住了刘修,眼里寒光直射像一条正在进食的蟒蛇。
刘修只得说实话但求自保:“前两日,那人便被花坞三月的人所劫走。我本差了人去追,但是大夏那边给了消息不许我再继续,我只得将人撤回。”
林舍细思恐极:“章连,快去送信给二殿下,大夏的人要跑!他们居然与花坞三月做了交易!”
章连领命立即去飞鸽传书,只希望信鸽能快一点到达上京。
“侯爷,侯爷,我什么都说了,可不可以饶了刘家饶了小的啊?”刘修放下尊严跪地哀求道。
“你该知道,就算我想保你,平昭侯也容不下你了。”林舍语气低沉,“不过,本侯可以为你指一条保住你祖宗基业的路,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走?”
刘修大惊失色,但是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凛然就死道:“请侯爷明示。”
“写下认罪书将罪都揽于自身然后自刎,指责大夏以家人性命威胁于你。本侯将此书快马加鞭赶在平昭侯参你之时呈与陛下,你再将半数家财充于国库以此谢罪。陛下宽厚,还能饶了你的子孙后代。”林舍瞧了他一眼。
刘家在江南可谓是首富,权力关系盘根错节难以动摇,国君想要消除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已是多年,这恰恰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却又不能尽数杀之,这一次杀一儆百,江南其他的世家怕也是要小心翼翼了。
刘修眼睛瞪得大如铜铃还充着血丝,他完全没想到林舍的心思如此缜密,把陛下和平昭侯的心思都揣摩得清清楚楚。而且他就似野兽般露出锋利的爪子在窥探着自己的猎物,就待等到时机一扑杀之。
“我是个生意人,还是懂得规矩的。”刘修已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侯爷想要得到什么?”
林舍低声道:“我要的,你已经付了。”
刘修很快便可意会他的意思,如果他如此赴死平昭侯见死不救,他的子孙后代必然对平昭侯恨之入骨,而对林舍这个救了全族的恩人必然尽心效力。
“人生就是一盘生意,来来去去的不过是算盘上的明码标价。”刘修释然一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章连回来看见刘修离开便上前对林舍问道:“主子就这样放他走?”
“他活得明白,知道什么时候该舍。”林舍闭目养神悠悠道。
章连又问:“是否派人去追击花坞三月的人?”
林舍微微一笑:“不需要,本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在离西梁和大夏边境几十里地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来了几个胡商打扮的人要打尖住店。
“客官是从哪来,要到哪去啊?”小二上前伺候随意问道。
只见那一群人都围着中间的那一个长得白嫩的男子,他一点都不像是风尘仆仆的胡商倒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哥,小二的眼睛贼亮,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
贵公子样的男子将斗笠压得更低,跟在旁边的几个胡商便恶狠狠道:“还不赶紧带我们去房间,看什么看!”
小二只得连忙陪笑脸:“唉唉唉,大爷莫气莫气,随小的来。”
“客官赶路辛苦,可要来点好酒好菜?”
“不必了,出去吧。”为首的贵公子轻声答道。
他身边的大汉给了赏钱就把小二匆匆推赶出去。
小二看了看手里的赏银便揣进了兜里,生怕被谁发现一般嘴里啧啧啧直道:“贵公子就是不一样的大方,不像往日的穷鬼点了一壶茶就装起大爷来。”
“委屈公子了。”几个大汉纷纷跪下道。
贵公子淡然脱下斗笠将脸上的缠布取下:“只怪我技不如人。”
“公主命我等一定要护送公子安全回到大夏,我等誓死保卫公子。”
“母亲她是大夏的镇国长公主,她不需要一个失败的儿子。”盛华公子淡然道。
盛华公子心知,他的母亲不是真心要救他,若不是他手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母亲也不会舍弃了那个炼毒师来救自己。
夜幕很快降临,客栈内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花坞三月的人就藏在这树上可以就近保护盛华公子。
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女的娇小玲珑宝剑不离手,男的似有躁动不习惯这样隐蔽的行动。
“喂,桑榆,桑榆!”男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叫道。
被唤作“桑榆”的女子瞬间开眼怒瞪着他只能发出气声:“闭嘴!”
“我们什么时候能……”
桑榆似乎听到了异常的声响,迅疾地捂住了他的嘴认真地竖起耳朵。
“喵——”
只是一只野猫。
桑榆松了一口气,退回自己躺着的树枝继续轻寐。
“桑榆。”不稍片刻这个黑衣男子又不安分了。
“顾弛你别以为你是骨生花的徒弟你就能骑在我头上,若是你不听话我现在就杀了你。”桑榆用剑柄抵住他的脖子恶狠警告着。
顾弛自己捂着嘴像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嘴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桑榆侧过脸“哼”了一下,轻巧地两三步背靠树干,她被顾弛闹腾得毫无困意,顾弛却单身撑头侧身而睡了过去。这让桑榆更加心厌于他。
“喵——”
长夜漫漫,人心最容易开始骚动。
桑榆心里知道,很快他们的任务就不会那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