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赛已经进行到第四日了,孟漓也打入了四强,她知道今日是她的最后一场比赛,如果到了最后决赛,必然极其隆重,国君和太后还有王公贵族、他国使者都会前来观赏,一同见证凤凰器的新主诞生。
这场比赛可用特制缨枪为武器,也是为了考核新主与流火缨枪的契合度。
孟漓看过榜单,她今日最后的对手是殷焱。她曾经认真观察过殷焱的两场比赛,很是欣赏她的风格。这个殷焱并不如寻常女子面带轻纱,而是坦坦荡荡地露脸迎赛。最重要的是她的武术是实打实的,那是男儿战场厮杀之术,颇有将门之风。
“符姐姐英姿飒爽必能轻易胜过那个商户之女。”孟漓耳边传来一阵刺耳恭维符柳柳的话语。
符柳柳狂妄自大道:“尚婉锦那个小户出身的女子,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呢,流火缨枪还不是本小姐的囊中之物。”
孟漓听见不由得“噗嗤”一笑道:“愚昧无知。”
“这不是童姑娘吗?”符柳柳的簇拥者瞧见了孟漓便阴阳怪气地说道。
孟漓也不生气,看着满头珠钗的符柳柳笑道:“哟,符姑娘今日是来比武的还是来选花神的,瞧把自己打扮得玲琅满目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只怕你得罪了夏敬公主,日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符柳柳阴起脸走时还故意撞了她一下,“我们走。”
孟漓心想,完了,她在别人心里究竟是个什么魔鬼样子啊,若是日后童嘉自己磕磕绊绊怕也是要栽到她身上吧,看来她要躲不过嚣张跋扈的公主形象了。想到此处,孟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怎么胡辛总能识破她的心思呢?
“童姑娘好。”尚婉锦主动上前结识孟漓。
孟漓反应过来便道:“尚姑娘好。”
“童姑娘不惧平昭侯府之势,面对符柳柳也敢直言相对。”尚婉锦杏眼柳眉,本是温柔贤惠之貌,但说话之时却透出了睿智聪惠之样,“童姑娘不像是深在闺中的普通内宅之女。”
孟漓说道:“尚家有四女,下可推打金盘,上可叱咤风云。”
“不敢当,童姑娘谬赞了。”尚婉锦谦恭有礼,“那都是世人吹捧,不可当真。”
孟漓最怕遇到温和之人,这等人藏的极深,再与她聊下去恐会自乱阵脚,她只想快快脱身。
好在这时,锣鼓起。
“第一场,平昭侯之侄女对尚家家主之女!”
“失陪。”尚婉锦举止有礼地走上试台。
符柳柳还未等尚婉锦站稳,便举起缨枪向她狂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都隐含着小心思。
尚婉锦动作行云流水,每一莲步微挪,她都紧握着手里的缨枪,面上神色冷静出奇。
符柳柳却是狰狞得呲牙咧嘴,她一直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而如今她却被尚婉锦轻松地压制住了,她心有不甘。
孟漓台下观看片刻便已知道不稍一会儿,符柳柳就会惨败。她不再对台上抱有兴趣,反而觉得那对西梁双生花更有意思。
她听见有着与殷焱相同容貌的殷淼分析道:“猎人与野兽的区别就是猎人是比野兽还要狡猾的,野兽的行为不过是三岁稚子的智商,野兽在深山老林待久了便称起了王,殊不知它的小动作小心思被聪明的猎人算得一清二楚。”
孟漓心叹道,若是殷焱是上阵杀敌的将军,那么殷淼就是她最好的军师。
正当孟漓烦着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个伺候的小婢女便上前说道:“反其道而行之。”
“这话是谁教你说与我听的?”
“奴婢不知他是何人,他带着一副鬼面具。他就让奴婢向小姐您转达此话,说小姐自会明白。”小奴婢说完便告退了。
孟漓喃喃自语:“反其道而行之,鬼面具?难道是宁华裳的护卫!”
“尚家家主之女胜!”太监一击响锣随后尖声宣布道。
众人目光都注视着台上恍若莲花仙子的尚婉锦,而尚婉锦的目光看都不看方才狼狈跌落台下珠玉碎了一地的符柳柳,她的眼睛看的是孟漓这个方向。
符柳柳被搀扶一瘸一拐地离开,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尚婉锦,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今日尚婉锦的羞辱之仇!
“第二场,忠郡王之女对童将军之女!”
顿时,擂鼓声阵阵,三角王旗被风吹得愈发狂烈,似在对这场比武表达极度兴奋之情。
殷焱和孟漓相互作揖致礼。
孟漓豪爽道:“请!”
殷焱也不是矫情之辈,举枪而上。
孟漓与她对打之时就感觉得到她枪法娴熟,一看就知道她日常经常操练银枪。
殷焱一挑一刺都快准狠,让孟漓难以招架。她一个转身持枪背刺就逼得孟漓连连后退。
“看来,我要用出全力一搏了。”孟漓快步飞身于上,想要从上往下压制她。
孟漓见殷焱果然抽枪回挡便悬踏在她的缨枪柄之上,孟漓佯装要攻击她的头,她只好弯腰躲之。孟漓见时机已到,立刻削断了她背后的王旗,用力一踏飞去一手扯住王旗一手握住缨枪。
孟漓本来就没有练过枪法,如果只是枪法对决她必输无疑,她还想与之再过上几招。
殷焱本来是两膝跪地后背贴地,可是她借用缨枪一撑很快起身给了孟漓一个回马枪。
孟漓侧身躲过,一脚踩上缨枪柄使得枪头坠地,趁这个短暂的空隙她将王旗与缨枪合在一起向殷焱挥动而去,只见殷焱闪躲之际松开了手里的缨枪,用膝盖一顶枪身,孟漓受力不稳脚也离开了枪身。
不过这一切都是孟漓计算好的,她将王旗和缨枪一同丢向殷焱,殷焱只得空手本能后退,孟漓大踏步向她而去,手里抽出了缨枪直指殷焱的脖子。
台下的尚婉锦将场上形势看得一清二楚:“可惜了。”
殷焱退到一定步数便停了下来,也回身力拔王旗向孟漓挥去,恰巧王旗重量比缨枪还要重上两倍,她看到孟漓不擅使枪只是单手握枪,王旗横打而去,向她而来的缨枪因为孟漓的失力飞于半空。
这下子,孟漓急于抢夺这把缨枪飞跳起来,这就让殷焱抓住了漏洞。
“糟了!”孟漓突然意识到,可是为时已晚。
殷焱使力一挥王旗便击中了孟漓的腹部,孟漓手还未抓住缨枪就飞出去好远,险些掉落台下,幸好及时抓住了一根王旗才能飞回台边,她看着脚边静躺着一把缨枪,思前想后还是不将它拿起了,比武至此已经足矣。
极速攻击而来的殷焱手举缨枪刺向孟漓,缨枪一股凌厉之气扑打在孟漓的脸上。
“忠郡王之女胜!”
孟漓反而松了一口气:“恭喜你。”
“你本来可以拿起那把缨枪再与我相战的,为什么你没有那么做?”殷焱直爽地说道,“这让我感觉你在相让,我胜之不武了。”
“流火缨枪需要它真正的主人,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使枪之人,我就该适可而止。”孟漓见殷淼走了过来便道,“告辞。”
殷淼宛若清水芙蓉,声音似那叮咚泉水声:“我与童嘉有过一面之缘,童嘉的耳后有一个小小胎记,她不是童嘉。”
“那她是谁?”殷焱急道,“我日后还想找她切磋一二呢!”
“我已经记下她的所有,我们总会找到她的。”殷淼望着孟漓离开的方向幽幽说道。
殷焱耸了耸肩道:“没想到姐姐也对她有兴趣?”
殷淼拉过殷焱布满茧子的手:“她并未用尽全力,她不简单。”
“果然,我胜之不武。”殷焱心里被打击了一下,“那个尚婉锦怕是更难对付了。”
“许久不出门,没想到能人辈出。”殷淼薄唇微张,“不过,流火缨枪是我们志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