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近些年受过大大小小的伤,而且一直都没有调养好身子,才导致这次中毒再一次大伤身子,现在的她躺在床上让赵玫苏的人把脉。
孟漓见这个小老头把着脉还眉头紧锁便打趣道:“是我的身子,又不是你的身子,皱什么眉啊?”
“你这个小丫头哟,真是折腾坏自己了。”小老头不止眉头,整张脸都凝在了一起,“太不……唉……我还是开几副药让你好好调养几天吧。”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嘛。”孟漓眨着大眼睛满是不在乎。
“你这身子……怕是……”小老头为难得欲言又止,“难为人母了。”
孟漓神情恍惚了一下,苍白一笑:“我才十四岁,为什么人母?小老头和我姑娘家家说这些也不害臊。”
“你年纪小,怕是不明白这……”
“哎呀,开你的药去吧,啰嗦死了!”孟漓将被子蒙过了头不耐烦道,“我要睡了,快走快走!”
“不懂事啊。”小老头托着药箱摇着头无奈地走了出去。
孟漓听见门声方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结果被眼前一个俊美男子所吓道:“你是谁?”
“阿漓。”他的声音一出,孟漓便得知他就是刚才还胡子大把又邋遢的鹿糜。
“天呐,你洗漱一番,都变了一人。”孟漓惊讶道。
“阿漓,你的身子……”鹿糜之前在牢里就为她把过脉,刚才看见她如此驱赶大夫,知道她心情不好,只能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傻小子,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刚才说让你奉我为主,只是要瞒过赵玫苏而已,你是我的朋友,你是自由的,你若是想走可以随时走。”孟漓有些疲惫了,说的话也开始模糊不清,“走吧,像风一样活着,别像我……”
“阿漓,我无处可去,唯有一个你。”鹿糜看着她熟睡的脸不由得露出暖意。
孟漓连着三日都住着这里休养,闲来无事就与鹿糜郊外踏踏青采采花,这是她难得放下心中重担的时候,她竟然有一丝可怕的念头,就让童嘉替代她也不是不可以。
今日天气晴朗,她身穿梨花香裙与鹿糜坐在院内饮茶下棋好不快活。
“启禀公子,上京来了消息。”一个奴婢跪呈道。
“终于还是来了。”孟漓一拨棋盘,棋子“哗哗”落地,“看来我这逍遥日子是到头了。”
孟漓一展开信,马上面露急色往院外走,似乎忘记了鹿糜的存在。
“阿漓!”鹿糜慌忙起身。
孟漓方察觉到他,只好先吩咐小奴婢道,“你马上回禀赵玫苏,我速速就来。”
“奴婢遵命。”待到奴婢走远,她也不敢回身。
“我与你一起走。”鹿糜在她身后紧握着衣角,紧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心里很怕她不愿让自己跟随她去上京。
“鹿糜,如你所见我并不是良善之人,你若跟着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杀死你不想杀死的人,我会让你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认不得的怪物。”孟漓伸出手感受着阳光微风,“这条路只有无尽的黑夜,这是我的宿命而不是你的,你走吧。”
“阿漓,我既然已发血誓奉你为主,便是终身如一。”鹿糜白袍立于光下,那笑容如暖风一样,“我本来就是师父创造出来的怪物,若是我注定活在黑夜里,那为什么不跟着你,最起码我不必再如此孤独。”
“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你走,你不走,日后除了死便再也走不掉了。”孟漓回过身,梨花香裙散出幽幽花香,枝头的雀儿也在欢乐地叫着。
“花开了。”鹿糜闭眼嗅道。
孟漓带着他到了赵玫苏跟前:“他要跟我走。”
赵玫苏拿着逗猫棒逗弄着猫也不理她。
“他是我的人,必须跟我走。”孟漓说完此话竟然惹得鹿糜一阵脸红,赵玫苏大笑起来。
“阿漓,一个姑娘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鹿糜无奈扶头道。
“得得得,你的人自然你带走。”赵玫苏丢开怀里的猫,妖娆地说道,“只是,小鹿糜每年要为花坞三月研制一种新毒和解药。这不过分吧,公主殿下。”
“好。”孟漓看了一眼鹿糜的反应,见他点头答应便也应下了,毕竟与赵玫苏撕破脸是她吃亏,但是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若是你的月拂楼生意不好,想要一些特别的……嗯哼……我也可以让鹿糜多做几样好东西送你的。”
鹿糜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性子,一副流氓气质不输男子啊!
“瞧瞧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小鹿糜你若是后悔跟了她,我这大门随时为你打开。”赵玫苏纤细的手指遮着鲜红欲滴的嘴“咯咯”笑了起来。
“鹿糜,我们走吧。”孟漓率先推开门踏了出去。
“好!”鹿糜兴奋地跟着她。
大门外,阿三牵着马:“公子。”
“阿大阿二的手伤可好些了?”对于那天的事,他们也是为主办事身不由己,孟漓心有内疚。
“公子那日已经手下留情了,大哥二哥让阿三在此谢公子恩情。”阿三跪地深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上京的近几日发生了许多大事吧。”孟漓让他起身后,翻身上马道,“林舍动作太快,若是不早点赶回去,恐夜长梦多。”
他们也都上马,孟漓回头看了一眼便策马扬鞭疾速而去,鹿糜和他们也紧随其后。
他们日夜兼程赶到了上京城外,没想到城外早就埋伏了一批杀手等着他们。
“不知道可否告知是京里哪位仇家想要我的命啊?”孟漓拉住缰绳对他们问道,“让我死也死得瞑目啊!”
“废话不多说,拿命来!”黑衣人来势汹汹。
“公子,接扇!”阿三将冰魄淬骨扇丢给了孟漓,随即抽剑飞向黑衣人与之厮杀。
孟漓一手接住了冰魄淬骨扇,感觉一股力量从天灵盖直通脚底板:“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些黑衣人自然难敌孟漓他们,被抓住只能咬破藏在牙齿里的穿心毒药一死。
鹿糜想要割破手臂用血救活其中一个帮助孟漓从他的嘴里得到些许信息,却被她制止了。
“鹿糜,他们不值得你这么做。他们是谁的人,我是知道的。”孟漓将淬骨扇任意一甩,扇上血撒了一地。
“上马,进城!”孟漓将扇一合插在腰间目视这京都高大城墙命令道。
上京的一些人知道她归来的消息,有为其欢喜的,也有为其烦忧的,反正上京的阴谋从来不会停止。
有人要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