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难得的早起,昨日守夜的是燕今,她见孟漓如此早起马上去着人为公主洗漱更衣。孟漓坐在床上柔顺的秀发垂到自己的手背上,一脸睡眼朦胧的迷糊模样,像极了一只特别可爱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她慢慢悠悠地把脚放下床,让奴婢们为她穿鞋。燕今见她不是很精神便上前搀扶她去梳洗,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过身边奴婢递过来的毛巾轻柔地擦拭自己的脸和手。燕今刚想伸手去拿她用完递过来的毛巾结果没交接好掉在了地上,燕今马上跪下请罪。
“无妨,是本宫有些精神恍惚了。”孟漓看了跪在地上的她一眼道,“起来吧。”
“奴婢遵命。”燕今让几个奴婢收拾妥当后就离开,“公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孟漓拿过台上的檀木梳子递给她,让她给她梳个简单一点的发髻,头饰也不要戴的太繁重,今日她可不能盖过了主角的风头。
“贞贺长公主进宫了吗?”孟漓拿着几只簪子不停地比对着却总是觉得无论哪个簪子都不合适。
“还未到时辰。”她先帮孟漓将秀发捋直。
孟漓感觉到到自己今天心跳急促,她尽量地运用真气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是她还是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
“无事,为我上妆吧。”她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本宫现在口渴得紧。”
不一会,一个丫鬟便拿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了孟漓,她刚一接过来就被烫得砸碎了杯子,她觉得今日好像不是很顺。
这个丫鬟立马跪下请罪磕头道:“奴婢该死,公主恕罪。”
正好带着几个捧着衣物的奴婢进来的雀明见到此景,又见孟漓有点晃神,便着人进来收拾。
“奴婢为公主更衣吧。”雀明察觉到她今日有点不寻常。
雀明走过去的时候掠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她的表情总是淡然的,让人很难琢磨她的心思。
孟漓也不让她起来,也不打算起身更衣,她一定意识到自己与寻常不一样。
雀明看出了她的心思,让一个小奴婢去宣太医。不到半个时辰赵太医就来请脉了,他是知道孟漓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小红人,可不能随便应付了事。而且听说这个小祖宗脾气不是很好,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可是没命回去见妻儿了。
“微臣给公主请脉。”他跪地说道。
孟漓把手放到了之前准备好的脉枕上,赵太医在她的手腕上铺上一张绢帕后开始把脉,他紧张得额头布满了汗珠,汗衫都被浸湿了。
“启禀公主,公主这是气血不足,脾胃虚空,胸闷气短。”赵太医小心地取过脉枕收入诊箱道,“用一些调理的药既可。”
“请问赵太医,若是本宫突然受到惊吓可会如何?”她看着正在冒冷汗的赵太医,“你医术了得,你可要想清楚了说。”
他听到孟漓这话,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胆战心惊地答道:“公主身子虚弱,若是受到重大惊吓可能会致使昏厥。”
她看见赵太医被吓得畏畏缩缩不忍道:“那就有劳太医了。”
他听到这话更是脚软得差点站不起来,公主这是有劳他开药还是有劳他别的事?
雀明利落地帮太医提起医药箱请道:“太医请随我出去吧。”
“微臣告退。”赵太医像是得了赦免令一样近乎于逃的架势离开了素环殿。
“......”孟漓觉得这个赵太医真是可爱至极不由得大笑起来,“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又吃不了他。”
燕今见她心情竟然大好,比之前的烦躁的情绪也好了不少,心想着,雀明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消一个时辰,一个典雅大方又能把孟漓的俏丽可人表现得淋漓尽致的发髻就盘好了,但是孟漓好像有些不满意道:“这样会不会不够朴素啊?”
“公主放心,今日牡丹初开,以贞贺长公主的名义来广邀各位嫔妃和公主前来一睹花中之王的风采,公主这样打扮最是合适。”燕今为她戴上玉镯和耳珰答道。
雀明见公主已经收拾妥当便进来禀道:“启禀公主,贞贺长公主和一行人已经到了大庆园了。”
大庆园是宫里专门栽培牡丹花的地方,牡丹乃是西梁国花重中之重,早前先皇酷爱什样锦(牡丹的一种)就在民间广招能工巧匠进宫打理牡丹花,而且因为祀花节的重要性,匠人们对牡丹花的各种照料是马虎不得的。
今日虽然牡丹并未全开,但是有些上好的花种是已经盛开了,例如绿香球和黑花魁等。大庆园平日是不开放的,也只有贞贺长公主能在太后娘娘那得到恩典,别人是想也想不来的。
当孟漓到了大庆园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群妃嫔都围着贞贺转,怕是她再不来,贞贺都要被吹捧上天了。贞贺的装扮一如既往的奢华,她都已经习惯了。
贞贺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便让刘夫人让一下,刘夫人见长公主竟然为了孟漓让自己退开,这脸上的表情可不是很好。
“你这丫头来得这么迟,岂不是驳了我的面子。”贞贺一副熟络地嗔骂道,“我可等了你好久了。”
“姑母恕罪,漓儿知错了。”说罢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孟漓环顾了四周,看见来了不少高位妃嫔,像是大皇兄的母妃敏贵嫔,二皇兄和四皇兄的母妃明夫人,三皇兄的母妃贤妃,七皇弟的母妃刘夫人当然还有珍昭仪。北宸贵妃一向不喜这种场合,可是居然连孟箴都没有来就奇怪了。
她便疑问道:“怎么不见三皇姐?她应该是最喜欢牡丹的。”
贞贺拉着她赏着黑花魁继而答道:“怕是知道了祀花节有人抢了她的风头,估计在宫里怄气呢。”
孟箴自幼仗着父皇宠爱就与孟汜过不去,孟汜儿时也是个非常锐利的性格,自然也不甘示弱。孟箴从小到大都和孟汜争东西,孟汜也是个暴脾气经常和她打起来,可以说她们应该上辈子是有血海深仇这辈子才投生在帝皇家互相折磨。
“可是她不知道,日后这样的事多得是。”贞贺是不喜欢孟箴的,也许是过于相似同类相斥吧。
孟漓用手指拂过牡丹盛放的花瓣笑道:“今年的黑花魁长得真是不错。”
“啊!来人啊!”远远地听到了刘夫人的声音,贞贺和她就马上循声赶去。
赶到另一边的时候,就刚好看见珍昭仪倒在地上,脑袋还磕破流血了。满地的牡丹花瓣一片狼藉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吵闹着,贞贺到后要处理这件事便大叫道:“都安静些。”然后叫来几个小太监把珍昭仪抬回宫里救治。
“刘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贞贺怒火中烧地质问着一旁也十分狼狈的刘夫人,她的脖子也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头发还有些许凌乱。
“我哪里知道啊,珍昭仪她说有话对我说把我拉到这里,然后突然发起疯了,我一个自保就......这样了。”刘夫人也顾不得自己平日里贤良模样,“长公主啊,她那个疯婆子还把我的脖子抓破了,她疯了!”
“刘夫人,没有人作证,珍昭仪又受伤昏迷,你怎么说都可以了。”孟漓趁机上前讥讽道。
“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是故意要栽赃陷害。你们好大的手笔!”刘夫人逼急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夏敬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众位妃嫔都在看热闹一样,她们都是聪明人怎会不知刘夫人在说什么呢,但是在不危害她们的利益下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孟漓怒指着她道,“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弄出这种事来报复你,你说啊!你说啊!”
对于这里在场的妃嫔来说,孟漓只是个小辈而且只有十三岁,她被太后宠得有些任性过于直接,而刘夫人是宫里的老人了,还与一个晚辈这般计较实在有失风度。
就在她们两个来回推搡的过程中,孟漓突然捂着胸口痛苦地喘着粗气起来,贞贺见情况不对上前扶住了她,她竟然就这么晕在了自己的怀里。
刘夫人见她晕了过去,自觉中了圈套,上前拉扯着孟漓大喊道:“你别装了,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陷害我吗?”
众人觉得刘夫人此举不妥马上上前拦住了她,贞贺没法子就着人把她送回素环殿,还着人去把今日之事禀告了太后娘娘,让太后来定夺此事。
好好的一场赏花的邀请,居然酿造了现在的祸事。太后娘娘得知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受到了伤害,特别是孟漓是她最疼爱的孙女,竟然惊吓昏厥。她现在是勃然大怒,让珂嬷嬷亲自去请国君,让国君亲自处理刘夫人这个祸患。
前来给孟漓诊治的还是赵太医,他走到床边看见昏厥的公主,心里那是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啊。他心里是泪流满面了,可是他还是要装作镇静地为孟漓把脉,公主身边两个大侍女还死死的盯着他。
赵太医把完脉起身出去回禀殿外的贞贺长公主:“启禀长公主,夏敬公主是体虚又受了点刺激,应该过些时辰就会醒来,日后服药好好调理便可。”
就在赵太医要告退离开时,太后身边的人又来请他去给太后那回禀公主病情。他想,今日出门一定没有看好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