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李邀风急忙上前,先是检查了一番阴阳八卦阵,暗道阵法完好如初啊,怎么会阻挡不了自家子嗣?但李邀风转念一想,孩子已经十来岁了,不是生魂,肯定不会被阵法所阻。想来是他李邀风同张家因果纠缠太深,方才牵连到自家孩子罢?
又望着王富贵坟茔,李邀风好一阵长吁短叹,如今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了,没奈何,带着肖哲御风而起,直奔建业城,想去城主府查探一番。
话锋回转,城主张庆奇死于其父张元信佛堂之时,张元信仅仅是挑了挑眉头,全然没有半点悲伤,招呼了几个家丁把尸体抬到前院了事。又自顾自同那小丫头颠鸾倒凤一番,方才五蕴皆空浑然忘我一般,揉着后腰哆嗦着大腿去前院主持丧事。
此时,城主府前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晚上张府连出三条人命,不免有些人心惶惶,但更多的,是说闲话的兴奋。
平日里,张府中也有那好传闲话的,说老爷张庆奇和少奶奶秦氏扒灰,秦氏其实怀的是张庆奇的种,今日里一家三口一同上路,端的是恩爱非常啊!当然,他们也不是空口无凭。
昔日张庆奇追随先皇戎马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封疆建业,并得先皇赐婚,一时荣耀无两。婚后夫妻恩爱,诞下一子,便是张文荣。后夫人病故,张庆奇因为长期在外领兵,未尝续弦。
八年前,张文荣年方十八,娶妻秦氏,可是一直无庶出。今年年初,皇帝偶然发病,便休止兵戈,张庆奇才得以回归故土颐养天年。数月之前,少奶奶忽然呕吐不止,经大夫诊断,确系怀有身孕,张府上下喜气洋洋,张庆奇更是每日喜上眉梢。一时间张府上下风言风语沸沸扬扬,张文荣不知道摔过多少东西了,落在这些闲人眼中,不更是坐实了猜想么?
众人边口中说着闲话,边给灯笼蒙白布,布置灵堂,老太公张元信进来了,神色看不出丝毫悲伤。对于张元信,众人更是不齿。七十多岁的人了,整日里不是巧取豪夺仗势欺人就是强抢民女,不知糟蹋了多少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到他进来,众人互相使了使眼神,皆噤若寒蝉闭口不语。
也是张管家不会办事儿,竟然把张庆奇和秦氏的尸体停在一处,张元信不以为意,挥挥手撵退众人,似要和亲眷告别。
众人纷纷出门,唯有沈妈儿磨磨叽叽,故意走在最后,捎带关上房门,悄悄蹲了下来,俨然一副听墙根的模样。沈妈儿是府中老人了,呆了三十多年,最是喜欢发掘这些“风花雪月”的素材,府里闲话儿基本都是她口中传出去的。
沈妈儿刚刚蹲下,就停见房内张元信一声长叹,饱含深情伤感。沈妈儿心说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有不难过的?不过耳中却听到张元信说道:“小美人儿,爷爷还没吃到,你怎么就死了,你怎么忍心抛下爷爷?”
沈妈儿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这老不修,孙媳妇主意都打!不过马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来,耳朵更是几乎竖起来了,紧紧贴在门板上。
房内张元信轻抚孙媳妇秦氏苍白的面颊,老泪纵横,眼泪口水滴了秦氏一脸。或是张元信感觉如此十分亵渎尸体,凑上嘴去舔了个干干净净。沈妈儿听到房内吧唧吧唧声,兴奋地脸蛋都涨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元信似乎是占够了便宜,也或者是冰凉的尸体降去他胸中邪火,反正是稳定了心神,转过身去面朝张庆奇,抬手点指,怒骂出声:“狗日的!别以为老子不知文荣小时候被狗咬掉了那话儿,娶了个媳妇只不过是掩人耳目,防止外人风言风语!好好一个大闺女放在老子旁边,老子费劲心思讨好都没吃到,你小子倒好,几个月就给拿下吃干抹净!不孝顺的玩意儿,好好一个原装货色不给老子先尝鲜!死了活该!”
“呸!”却是一口浓痰径直吐到张庆奇脸上。
房外沈妈儿惊得差点跳起来了,原来以往的种种猜测都是真的啊!当下急不可耐溜走,拉扯了一帮老妈子七嘴八舌地分享着。
房内张元信犹自怒骂半天,看着孙媳妇素净的面容心中憋着一团火,跳着脚回佛堂。
张元信推开门,感觉佛堂里冷冷清清,偏头一看,房梁上赫然挂着那个小丫头,地上一把椅子歪倒着,张元信过去一摸,尸体都凉了。张元信面沉似水,口中讥讽道:“有什么看不开的,好日子还过不惯么?就不能换个死法,都他娘在这个大梁上吊,屋子早晚都给坠塌了!”
口中兀自骂骂咧咧,张元信也不把尸体放下来,径直走向佛龛位置,上了几柱香,恭恭敬敬下跪磕了三个头,口中低声道:“佛爷,我张家危在旦夕,您若是有灵有应,再帮衬一把,必然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事后定寻个美貌处女过来!”
佛龛中那尊笑呵呵眯着眼的佛像陡然睁开双眼,射出两束精光,屋中气氛顿时一冷。
话分两头,李邀风和肖哲刚刚到张府前院中,正是在沈妈儿身后,悄悄听她说着闲话,惊得一阵一阵咋舌,大户人家这伦理关系怎么这么混乱?李邀风却也明白了个中缘由,秦氏腹中所怀正是武曲星,武曲星被打杀归位之后秦氏流产大出血而亡故,却是无端牵连。
正胡思乱想着,李邀风和肖哲皆是不由打了个冷战,对视一眼,目光遥遥远望着佛堂方向。于是乎,李邀风御风而起,带着肖哲直奔佛堂。
一入佛堂前小院,寒意更盛,肖哲李邀风二人抱着膀子,悄悄上前,透过门缝,入目便是佛龛中一尊金色佛爷。
忽然,肖哲眼睛一花,再望去之时,哪还有佛爷的影子,分明是个浑身漆黑面目憎恶头生双角獠牙狰狞的厉鬼!那厉鬼从佛龛中跳下,振臂一挥,梁上小丫头尸体飘下,他伸手便扯下一条大腿,嘎吱嘎吱大快朵颐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