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浑身金光万丈威风凛凛的武曲星,李邀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日里祖师爷显灵时说出的一番话来,便是“武曲星恐怕也要归位,此子福泽当真深厚无比啊”!
难道说武曲星出世,和肖哲有莫大关系不成?李邀风正惊疑不定,武曲星身形却陡然而动,一跃而起百十丈高,正是到李邀风正上方!随即,他身形一顿,方天画戟绕至背后,如山岳压顶一般劈斩下来!
李邀风感觉身体仿佛被锁定,丝毫动弹不得!眼瞧着那方天画戟闪烁着寒芒,距离他是越来越近,李邀风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滑落,内心却忽然平静了下来,暗暗鼓动天语诀,灵力遍布于眼睛经络,窥视着武曲星身形。
此刻,他所见者,自然和肉眼凡胎不同,武曲星分明肉体混混沌沌一片,唯有一颗心脏金光闪闪,于中间却有一处黑点。
“赌一把,就是这里了!”李邀风深吸一口气,浑身灵力激荡澎湃,朗声一字一顿道:“天语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话音一落,李邀风浑身灵力被抽得涓滴不剩。但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攻击迹象产生出来?
而此时,方天画戟已然到达李邀风头顶不足尺许距离,他头顶长发被厉风撕扯得尽数断开,眼看着就要被开了瓢,武曲星却忽然僵住,仰天栽倒,一口金色血雾喷出,分外华丽,而他身上的金光也瞬间随之消散。
李邀风欣然一笑,嘴角鲜血缓缓流出,倏然从半空中掉落。虽然他强振作着唤出一丛云雾,但枯竭的灵力只支撑了弹指间,云雾就消散掉了,直摔得他七荤八素。
而武曲星却是更加凄惨,从百十丈高度毫无迟滞地摔落在地,直砸得地动山摇,动静颇大。若是李邀风此时还有多余的灵力灌注双目的话,自然可以看出,武曲星心脏几乎炸成碎屑一般。
这便是天语宗谶语之法!
谶语,本应是不经意间说出却应验的话。而天语诀可凭借灵力,强行催之,令其加速应验。更甚者,此攻击乃无形,只是暗合茫茫天道机缘,如此,一语成谶!
此法术,本是养神期才有足够的灵力使用,李邀风以寄神期实力使用,没有被抽成人干就算他命大了!也幸好他踏足于寄神巅峰久矣,只差一步便可突破,不然肯定有死无生。
李邀风狼狈跌坐在地,看着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武曲星,估摸着他是死透了。绝户计成,李邀风心思通透无比,直觉得阻碍多年的桎梏似乎有所松动,心中更是欣喜,但却隐隐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番绝户,实在丧尽天良极伤阴德,就算降下天罚雷劫当场劈死他,恐怕李邀风都不会感到意外!怎么反而不仅瞎眼复明,而且修为似乎也要突破?这似乎只有得到天大功德之时,才会有此种收获罢?
“嘿,绝户还能收获功德,老天瞎了眼不成?”李邀风摇摇头,自嘲一笑,掏出丹药来,直接盘膝疗伤。
已然入定、兀自体会大道寻求突破的李邀风自然不知,武曲星忽然动了动,竟然踉跄着站了起来!他隔空招过斜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朝李邀风顶门拍去!兴许是伤势未稳,他脚下一个趔趄,方天画戟一歪,正卸去李邀风左臂,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李邀风身躯一震,灵力涣散,哼都没哼便昏死过去。
而这时,肖哲却悄然站立起来,正看见武曲星再次举起方天画戟,不由断喝一声,识海中昆吾剑迅捷而出,径直招架住方天画戟,带起一溜火花。
武曲星又猛然加力,昆吾剑发出一声悲鸣,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却犹自招架着方天画戟!
肖哲与昆吾剑性命交修,感觉识海中仿佛被重锤敲了一记,七窍出血,瞬间面色煞白,委顿倒地!灵力一泄,昆吾剑溃不成军,全然没有半分抵抗,灰溜溜飞了回来,钻进肖哲识海中躲了起来,彷佛受了欺负的孩子一般。
眼瞅着李邀风就要横死此处,肖哲怀中七星钗忽然飘出,自行幻作了一柄玉如意,砸想武曲星。七星钗看似轻飘飘慢悠悠,实则速度快到了极点,文曲星不得不重视地挥动方天画戟招架。
“轰!”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响彻栖霞山上,七星钗所化玉如意被嗑飞百丈余远,而武曲星也是蹬蹬蹬连退十余步,且脚步愈发沉重,到最后,双腿竟然陷入土中,直没膝盖,可见这一击所蕴含力量竟是如此强盛!
至此,武曲星狼狈不堪,哪还复方才威势?
眨眼间,七星钗飞了回来,其上那颗星星散发出柔和的光彩来,直照得肖哲浑身舒坦,却让武曲星金甲寸裂。
武曲星惨嚎一声,双膝从泥土中拔出来,满地直打滚,显然痛苦异常。
七星钗骤然而动,直刺文曲星心脏,扎了个对儿穿,令肖哲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武曲星身体悄悄分解,化为一道金光,飘飘摇摇绕着肖哲飞了几圈,冲向天际。而此时,北斗七星皆光芒大盛,其中第六星开阳简直可同日月争辉,漫天繁星瞬间如萤火一般渺然不可见!
天语宗谶山洞中,画像中的祖师爷抚掌而叹:“嘿,武曲星已然归位,火烧眉毛了,须得早作打算啊!”
……
建业,城主府。
书房中,城主张庆奇正和儿子张文荣秉烛通宵谈论国事,忽然听到外面丫鬟大声叫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张文荣眉头一皱,他听出这是媳妇贴身丫鬟的声音,当下起身,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随口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咋咋呼呼的,那么没规矩!”
张庆奇看到儿子如此淡定,心中骄傲,毕竟是老子的种,有老子三分气度了!
“少爷不好了!少奶奶小产了!”
张文融没反应过来小产是什么意思呢,就听到砰一声,却是张庆奇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时另一个丫鬟来报,少奶奶大出血,一尸两命!
张文荣怔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急忙过去。
张庆奇起身,铁青着脸,直奔佛堂而去。一脚踹开佛堂门,便是一股热浪袭来,外面初冬时分正是寒风料峭,屋里却温暖如春。入眼便是一张丈许直径的大蒲团,他爹张元信躺在上面,搂着一个光溜溜的小丫头,看年岁不过十四五,浑然没长开呢。
张庆奇只觉得怒火中烧,喝道:“您老就可劲作吧!你孙子媳妇刚小产大出血,一尸两命!这些年你坏事做绝,吃得什么斋、念得什么佛?!还学人施粥舍粮,你有半分善人模样么!依我看,张家就此绝了后了!”
蒲团上,满脸褶子的张元信毫不在乎地亲了一口小丫头雪白凝腻的脸蛋,淡淡说道:“怎么会绝后?我会努力给你造个兄弟的。”
张庆奇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张元信浑然不在意,仍然搂着小丫头亵玩不已。
一炷香工夫过去了,张庆奇犹自躺倒在地,张元信骂骂咧咧起身一探他鼻息,竟已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