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揽月或许是惦记着天语宗阵法中的宝贝,近乎急不可耐地拉着肖哲进了一间僻静小屋,让肖哲把阵法一道倾囊传授。
“哎哎,师叔,你别着急啊!”肖哲苦笑道。
李邀风紧随其后,笑骂道:“几十岁的人了,就不能耐住性子吗?火急火燎的,像什么样子!”
“快点快点!”李揽月长久觊觎那些宝贝,但碍于阵法禁制,束手束脚,今日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直急得他抓耳挠腮。
肖哲撇撇嘴,盘膝坐下,闭目默想,果然一团记忆仿佛开闸的潮水一般涌来,直冲击得他身体晃了晃,脑海中却响起了灵圄子的声音来:“徒儿,不到金丹期,元神不够强大,根基不牢,最好不要触碰阵法一道,因为这一道着实繁琐冗杂!强行接触的话,反而可能分散精力,影响你日后修行。”
“师父?”肖哲嘴中默念到,面露悲容。
“嗯?”李邀风答应一声,却发现肖哲仍旧双眼紧闭,似乎叫的并不是自己。看着他似乎沉浸在记忆中,李邀风也不敢打扰,只得默默等待。
片刻,肖哲睁开眼,把前后始末一说,李揽月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里,显然失望至极。
李邀风幸灾乐祸一笑,令肖哲静坐,讲解起天语宗天语诀来,却是要给肖哲筑基。
天语宗功法讲究的是暗和自然,循规蹈矩,所修炼出来的灵力温和活泼。首先,要平心静气,物我两忘。其次,感知天地间灵气,以意识与之沟通交流,水乳交融。再者,引气入体,在五脏六腑间走个小循环,即刻初步转化为自身灵力。九个小周天之后,驱使灵力绕全身经脉进行一个大周天,则功成。经脉坚韧宽阔资质上佳者,此番大概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肖哲听得津津有味,准备尝试一番。毕竟是有过入定经验,弹指间,肖哲已然物我两忘,感知到了天地间茫茫灵气。而且肖哲察觉到,天语宗灵气浓度似乎比在建业城时多出数倍。肖哲尝试着与之沟通,灵气毫无迟滞,径直透过指尖毛发皮肤渗透进来,欢快异常的在经脉中流淌。肖哲默念天语诀行功路线,灵气活泼地周转着,转眼间便走完一个小周天。
肖哲敏锐地感觉到天语诀功法不同于慧剑之处,便是慧剑行功之时,简直近乎掳掠一般,所获灵力或许是有些脾气才显得锋锐凛冽?而天语诀,则是自然而然、彷佛不自知般就被纳入,温和异常,直让肖哲经脉暖洋洋麻酥酥,十分惬意。
一个小周天之后,乳白色的气态灵力懒洋洋蜷缩在肖哲紫府丹田中,却异变陡生!
先是灵力悄然旋转起来,却忽然泾渭分明化为两团,其中一团颜色未变,而另外一团,却如墨一般漆黑!两团灵气首尾相衔,组成了一副阴阳鱼图案来,而旋转的力量比之适才何止大了十倍?
一旁看着肖哲顺利修炼而老怀大慰的李邀风和李揽月都察觉到了肖哲异状,因为灵气近乎旋风一般,风眼直指肖哲!
灵气瞬间充盈于肖哲经脉之间,胀痛侵袭,让他闷哼一声,直感觉经脉似乎要炸裂一般,却被一股子阴阳黑白气息裹挟住,疼痛稍缓。
“这想必是两仪并蒂莲子效用罢?”肖哲心中刚升起此念头,却感觉魂灵儿飘飘摇摇,直上九天!
肖哲彷佛俯瞰大地,而眼前出现的却是凡人景象。买卖之人讨价还价,商贾言语蛊惑,先生教书育人,官员言出法随,乃至村妇滚地撒泼、地痞流氓浑话连篇、婴儿牙牙学语、骗子三人成虎、街边闲汉牛皮破天……林林种种声音彷佛响彻肖哲耳畔,直让他有种明悟:天语宗哪里是天语,无非人言罢了!
李邀风一惊,却是笑得合不拢,肖哲第一次修炼赫然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界,怎能不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喜不自胜?
而谶山洞中那副祖师爷画像无风而动,轻咦一声,发出了一声“妙哉”的感叹,倒是吓了不知在盘算什么恶毒主意的宁则子一激灵。宁则子抹了把额头冷汗,心虚地瞄了眼祖师爷画像,拖着蒲团灰溜溜出了山洞,犹自拍拍胸脯后怕,这洞府是不敢在呆了。
看着眼前凡间景象,肖哲忽然泪流满面,大道大道,根本不是修道之人攀扶长生的阶梯,反而几乎一种累赘。而修道之人看似神秘莫测,于大道之前,则如负重登山,难矣!于心间之乐,也未见得比凡人强于何处,亦是一群可怜人儿!
思及此,肖哲如梦初醒,彷佛从云端坠落一般猛地一哆嗦,却不自觉内视紫府丹田,大惊失色。紫府中那一对儿阴阳鱼彷佛被利剑切割一般,皆分出一半来,齐齐升腾,钻进识海。而肖哲识海中,各种慧剑法诀也如万物回春一般百花齐放,由不得他控制的历历在目!
碎星剑、削月剑、斩天剑、裂地剑、治人剑,林林种种的剑诀不一而足,发出剑诀的灵力运转路线杀伤力等等亦是一清二楚!随即,这团剑诀的记忆彷佛一团雾气般,凝结于肖哲识海之中。
肖哲完全傻眼了,陡然醒转过来,跟李邀风分说,李邀风亦是诧异,而李揽月苦笑道:“既然你发下灵魂之誓,又受了那七叶恩惠,虽然耍着小聪明想逃此责任,然天道最公,冥冥中自会推波助澜,令你难以违背!”
李邀风也点点头,或许如此,面露愁容道:“看这势头,应该会结成剑丸无疑,实在难办啊!”
倒是肖哲很快从愕然中醒转,挑挑眉毛道:“既然誓言难违,那给他便是!若不是他,我也只是废人一个!”
李邀风赧然一笑道:“是为师跋前疐后了,贪心不足啊!你资质卓越,尽量少动用慧剑,应该能拖延剑丸结成的时间。二十年,为师估计你用二十年就能达到分神期,就有同七叶抗衡的可能了!”
“二十年么?”肖哲轻声问自己,捏了捏拳头,站起身来,舒缓了适才有些胀痛的经脉,直接出屋。
此时,藏书阁外喧嚣异常,天上之人踏风或者御剑,似看热闹。而地上,赫然是两方对阵,场间俩人正打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