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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笼中鸟 第三十九章 楼阁之秘

“紫璇?”紫慧试探着叫她。她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紫璇说了,但从紫璇呆滞的眼神中,紫慧看到了她内心的脆弱和疲倦。

紫璇呆坐着,眼神没有着落点,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似的,形似枯朽的腐木。突然地,她的睫毛抖了一下,双眼倏然一闭,整个人斜倒下去,轻得几乎飘起来,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轻得紫慧都来不及捉住她。

紫璇醒来的时候,在拘留病房里,白色的被褥和墙面衬托着她,使她苍白的脸上还能找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紫璇?”紫慧凑近她,“醒了吗?”

“醒了,”紫璇沉默了片刻,“彻底醒了。”

紫慧不说话,只是看着紫璇。

“看清我们自己了吗?”紫璇说中了她心里想的,“我们不是姐妹,我们也不是仇人,我们只是,被一条家规戏弄摆布的可怜人。太太为了家规,把我变成了商景堂,大娘为了家规,把童可然变成了我,长辈们为了家规,把我嫁给了商景堂,这是个多么可笑的故事。”

“谁都没有想到老爷要找的人原来一直在他身边。”

“这才是最讽刺的地方。我争了这么久,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最后,我只是在争夺我自己的东西。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等着别人来发现我的身份,我就可以名副其实地得到一切,以我商家大少奶奶的名,以我商家长女的实。可是,太晚了,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已经洗不干净了。”

“你不用这么悲观,等找到南伶,你就可以恢复身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真的可以找到她吗?”紫璇的问题很奇怪。

“我们会尽力的。”紫慧说。

“已经四个月了!”紫璇说,“我不相信南伶可以躲这么久。”

“什么意思?”紫慧觉得紫璇话里有话。

“南伶不回来,我就出不去,商家,就不归我管。”

“紫璇,商家是老爷留给你的,紫君才是商家的继承人,我不会要的。”

“你不要?那之前你跟我抢的是什么?”

“那是因为你抢了景堂,”紫慧说,“他本来是要娶我的。”

“你可以反对的。当时你又不说?”

“我不反对,是因为我当时并不爱他。”

“你爱上景堂了?”紫璇瞪大眼。

“是,”紫慧回忆着,“还记得结婚的第一晚吗,他走错了新房,醉酒之下揭开了我的盖头。那时我就问我自己,为什么要把他让给你?”

紫璇怔住。

“你想借景堂向上爬,你以为有了景堂你就可以翻身。也许你可以做到,但我不允许你做到,我要让你输,让你知道,你取代我嫁给景堂,是错的。”

“看来真的是我错了,”紫璇说,“我以为你爱的是靳墨一。又或者,两个都爱。”

“如果我真的爱他,我就不会怀疑他。”紫慧像在给自己说道理。

紫璇摇摇头,“你太聪明了,只要有一个漏洞你就会怀疑到底,就算你爱他,这么多的疑点摆在眼前,你骗不了你自己的。何况,你也没有怀疑他到底。你还是盲目的。”

“不是都已经清楚了吗?”

“南伶不回来就不会清楚,”紫璇看着她,“你好好想一想,我不出去,谁得益最多?”

紫慧的眼神复杂起来,“你是说,靳墨一?”

“先不说他是商家的后代,如果没有家规,可能现在是他当家了,他恨商家,想夺回商家,这不难理解。即便他只是个律师,没有我,你又出局了,南伶在逃,可然死了,三个孩子都还小,所有的一切,除了靳墨一,谁都沾不上边。如果我一直不出去,这个局面要等十八年才能改变,可是十八年,他能做的事,太多了,谁都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有人会死。”

“他只是代理而已,他动不了那笔钱的。”

“代理?那只是面上的。实际上呢?商家现在,谁做主?他不需要把所有的钱捏在手里,只要他的话在商家有人听,商家的产业,他能过问,商家的股份,他能分红,商家的房子,他能随进随出,那么,他跟商家的主人,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还要等到那一天吗?”

“哪一天?”

“商家的女人,他也能上。”

紫慧彻底被雷轰了一下。她从没意识到靳墨一可以在她面前圆谎圆得这么漂亮。不,她该想到的,他一直都在骗她,只是在他们所谓的合作过程中,她将他的欺骗当成了无可厚非的技巧,他们一起在骗人,所以他对她的欺骗,被更加厚重的欺骗给湮没了,看不见了。

——

紫慧有些失魂落魄地从医院出来,司机为她打开车门。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正在享受的一切待遇像是被人精心装点过的贿赂品,奢侈而没有痕迹。紫慧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紫慧感觉自己进了监狱,她可以驾驭这座监狱,去到这个城市的任何角落,但却始终逃不出这座监狱,它的前方是警察把守的牢门,它的背后是靳墨一看管的家门。紫慧伸手想拨下车窗的帘布,就在这时,她看见一辆黑色的车从眼前闪过。

车里坐的,是靳墨一。

那辆车,她没见过,开车的人,是靳墨一自己。他说过的,他不会开车。他骗她。

——

靳墨一端着一碗粥,走到一张旧木板床前面,拨开帐子,伸手拉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女人,把碗送到她嘴边,强行喂她把粥喝了。碗的一侧有豁开的口子,如果她一转脸,就会留下一道血痕。喝得太急,那女人连咳了几声,但没敢把嘴挪开。

“我有个朋友,下个月有船去扬州,”靳墨一观察她的表情,“听说你喜欢吃蛋炒饭,很快可以吃个够了。”靳墨一掸掸衣服上的灰,踩着木头楼梯往上去。

老旧的木头发出吱呀声,好象稍微用点力就会踩断似的。靳墨一走到楼梯尽头,拨开头顶的方格木板,爬上去。那是间不大的单身公寓房,饭桌灶台,书桌台灯,除了没人睡的床和一排错位的沙发,一切都很正常。把木板移回原位,把沙发挪过来,完全看不出破绽。除非——

墨一转过身,慢慢张开嘴,愕然地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