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低估了你姐姐。”靳墨一又突然出现在紫慧身边。

“这不可能，姐姐不会这么做，除非有什么，有什么逼着她非如此不可的理由，否则她不会这样虐待自己。”

“我也实在想不通，你姐姐怎么会主动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她有你这个名正言顺的敌人，已经够她头疼的了，她居然还敢给自己树敌，她真有本事。”

“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但我想姐姐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才会出此下策。”

“我无能为力，”靳墨一摆摆手，“因为她不是你。”

“我说过，不要指望我能给你什么。”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并没有问你要什么。”

“没有任何企图的帮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这样一个人吗？”

“我当然有企图，但不是你能满足的。”靳墨一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

——

“到底出什么事了？”紫慧跑去问紫璇，“别说你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信。”

“我不心甘情愿，但我更不愿意让你得逞。”紫璇看看紫慧的肚子，“还没有恭喜你呢，不过你也不会稀罕了。”

“你想要南伶帮你生孩子？”紫慧不愿相信地，“你这样会得不偿失的，因为——”

“因为你已经提前怀孕了，”紫璇不在乎地笑笑，“那又怎么样？你一定能生儿子吗？两个多月而已，你一定保得住胎吗？”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紫慧觉得心酸，自己的容忍，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冷嘲热讽般的诅咒吗？

“那你娘又跟我娘说过些什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我娘连反驳都不敢，每天战战兢兢地就想保住我这个女儿。也许现在，你也该尝尝这种滋味了。”紫璇笑着从紫慧身旁擦肩而过，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落泪的女人。

——

“娘，你怎么不开心啊？”南伶坐到李妈身边，轻轻拽她的衣袖。

“你真要嫁给大少爷吗？”李妈心事重重地。

“妈，这不是好事吗？”南伶说，“我从小就喜欢大少爷，这你是知道的，现在太太要把我许给大少爷，正随了我的心愿，怎么会是玩笑呢。”

李妈看着南伶快乐的模样，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她并不看好这段婚姻，但她没得选择，太太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

——

景堂纳妾了，南伶从此脱离下人的队伍，成了商家的半个主子。

一个半月后，南伶被查出怀孕一个月，喜庆的气氛中不经意地夹杂着几屡*的味道。

晚上，紫璇摸进南伶的房间。南伶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有些害怕。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紫璇坐到她身边。

“帮我？”

“紫慧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而你怀孕只有一个月，你不怕被她抢先吗？”

“这个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根本没想过跟她抢，这太不现实了。”

“你不会这么没出息吧？”紫璇说，“你要是赶不上在这个时候怀孕，那我也就不奢望什么了，可你偏偏赶上了，那我们就没有理由放弃。”

“放弃什么？”南伶说。

“放弃坐上太太的位置。”

“什么？”南伶到底是丫头出身，没大志气，吓得手里的杯子都要掉了。

“别慌，”紫慧抓住她的手，“别瞎想，我是说以后。”

“可是，这跟我怀孕，有什么关联吗？”

“商家家规，得长孙者得家权，只要你肚子争气，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你不想吗？”

“我，大少奶奶，我——”南伶一下子消化不了紫璇赋予她的野心，从声音里，就能听出自卑与恐惧。

“怎么？不愿意？你不是这么愚蠢吧？”

“可是，这做不了啊——”南伶依旧是慌张的。

“谁说做不了？”紫璇拿出一包东西，“只要有这个，我就能让你比她先生。”

“这是什么？”

“催产药。”

“什么？”南伶害怕。

“怕什么？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谁不用这个！”紫璇说，“只要你生下七星子，以后太太的位子，你我平分。”

“姐姐——”南伶有些糊涂。

“叫我紫璇，”紫璇说，“只要你生下长孙，你就不必再叫我姐姐了。”

南伶瞪大眼睛。

“当然，这很危险，一旦被人发现，或者剂量不对，都可能让我们功败垂成，甚至赔上孩子的一条命。”

“既然这样，那就别——”

“别干了？”紫璇可怜地笑笑，“我生孩子那天，你可是看得真真的，足月生产，又怎么样？孩子生不出来，连我的命都差点没了。生孩子本来就是过鬼门关，你等到十个月，就没有危险了？就不会流血不会疼了？一听到我生的是女儿，就不管不顾了，太太的眼里只有孙子，而且还得是长孙。如果你肚子里的是男孩，晚生不如早生，太太拼了命也会保你，如果是女孩，早生晚生，又有什么区别？你博一博，还有50%的机会，你放弃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太太，就只喜欢第一个孙子吗？”南伶还是有顾虑。

“不，是未来的太太，就只会喜欢第一个儿子。”紫璇说，“如果你做了太太，你是会向着自己的儿子，还是紫慧的儿子？反过来想，也是一样。你还能指望别人的妈对你的儿子好吗？你没有野心，你放过别人，别人，可不会放过你。”

“别说了，”南伶用发抖的声音回答紫璇，“我干。”

——

南伶开始喝药，每天摸着自己的肚子渐渐圆鼓起来，她开始按照紫璇的描绘编织自己美好的未来。她偷偷观察淑琴的一颦一笑，越来越感受到权力的荣光，以及它照射在自己身上时，可能感觉到的一切温暖。她更直接地感受到紫璇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对她的保护，她将过去对紫璇的嫉妒和不满埋藏起来，她要依靠着她，爬上最高的位置。

但她忘了，忘了紫璇不可能，也从未真正将她从敌对的行列里删除。她是与紫璇分享同一个男人，甚至是将来，会分享同一个儿子，同一个位置，同一手权力的人。紫璇不会真正倚靠着南伶向上攀爬，她只会利用她，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