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后院堆放的草料物什正在被装车运走,清出来的空地上,被俘的喽啰们手被绑在身后,三三两两的蹲在地上,几个暗卫在一旁看守,目光机警地在他们当中扫视。
季华裳到了,把人快速地看了一圈,指着麻子脸对一个暗卫道:“这位大哥行个方便,我要借个人,就是他,一会儿就还给你们。”
“借人?”见就是个小喽啰,暗卫点了下头,“行,不过季姑娘可要当心,别伤了您。”
“放心,这还绑着呢。”季华裳道了谢,示意季华英拽着绳子,把麻子脸拎到屋后。
“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奉命带你过去,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行行好,偷偷把我放了吧,山寨里还有些藏着的宝贝,我告诉你在哪儿……”
“华英,给我抽他,使劲儿抽!”季华裳指着麻子脸,厉声说道。
“诶?好嘞!”季华英微愣了一下,立刻照着季华裳的话做,挥着手里的马鞭朝着麻子脸一顿狠抽。
麻子脸被绑着,反抗不得,只能在地上打滚躲避。偏巧季华英平日里除了牧马,最喜欢的就是抽陀螺,此时对着他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抽得他哀叫连连。
“饶命,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我又没得罪你,你这个疯婆子……”麻子脸疼得嗷嗷叫,鬼哭狼嚎地告饶。
“好了。”季华裳终于叫住季华英。
“长姐,为什么打他?”季华英这才想起来问,除了之前遇到的毛贼,她还没打过人,刚才全靠一股蛮力,这会儿说话都气喘吁吁的。
季华裳冷笑,指指麻子脸,又指指自己的脸:“给我看仔细了,有没有觉得很眼熟?想清楚了再回答。”
麻子脸一只眼睛肿了,但还是拼命睁大了眼看过去:“你……我没见过你啊,你是……你、你……”
“想起来了吗?就是你带着人,趁我不备,点了迷香,将我押送的马偷走的。怎么,认不出来了?”季华裳抄着手臂看着他。
麻子脸带走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耳熟,等到了篝火旁就想起来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听过。
那时候原主吃了加了蒙汗药的糕点,昏睡过去,但还没有完全丧失神智,依稀听到有人要把马从沼泽里一条安全的小路带走,说话的就是眼前的麻子脸。
只是当时麻子脸也很匆忙,并没有上前仔细查看原主的状况,就带着人走了。
“是他?我打死你。”季华英又挥着鞭子上去了,敢害她姐姐获罪受罚,她非出了这口气,“让你偷!让你害我姐!”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麻子脸心里委屈,那天他赶着回山寨,只听中间人说押马的是个姑娘,至于模样,他是真没近看。
“行了。”季华裳拉住季华英,看了麻子脸一眼,“说实话吧,谁告诉你我会经过那儿的?他也告诉你,我的干粮里有蒙汗药了吧?不然你怎么会恰好在那时动手?”
“我说,我说。”麻子脸应着,讪讪地苦笑着,“你说的都对,是有人告诉我的。我的人手不多,就三个人,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离城里那么近,我也不敢动手。”
“那个人是谁?记得长相么?”
“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子,细长脸,也没什么特别的。”麻子脸讨好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不放心,跟了他一段,发现他去找了一个姑娘,应该是个好人家的姑娘,穿得挺好的。”
“长姐,该不会是……三妹吧?太过分了,她怎么敢。”季华英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可一想到家里对季华秀一向偏袒,也只能气得跺脚。
“她让你办事,给了你多少银钱?钱在哪儿,还有装钱的家伙呢?”季华裳追问着,她想要的是一个凭证,一个来自季华秀的凭证。
季华秀心思再歹毒,年纪也还小,又养在闺中,做这种事经验尚浅,是有可能留下把柄的。
“姑娘这就说笑了,是她给我们消息,该是我们给她钱。为了买她的消息,我可是付了五两银子的。不过……”麻子脸抬起头,像是有所要求。
“说!如果你说的有用,我就帮你求情,说不定能让你少受点苦。”季华裳耐着性子说道。
“我看那个姑娘挺水灵的,她腰上的荷包……也挺值钱的,就趁她出来的时候,假装和她撞了一下,给顺了。”麻子脸说到这儿笑得竟有些奇怪。
“在哪儿?拿出来!”
“在我怀里揣着,你看,我这绑着,也拿不出来,要不你给我松开,或者你们自己拿?”麻子脸往自己衣襟上看了眼。
揣在怀里,他们两个大姑娘还真不好动手。季华裳为难地看着他,想来他偷荷包的时候也不是看中它值钱,而是起了偷香窃玉的心,才会在到手之后藏在怀里。
“长姐,我来。”季华英捋了袖子就要上去。
“你别,还是我来吧。”季华裳拦住她,就要自己动手。
她也不想碰麻子脸,尤其这人还是个登徒子,可是要报仇的人是她,总不好拖上无辜的季华英吧。
“呵”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季华裳和季华英同时停了下来,一齐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楚戈,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的戏。
“保了人,又来这儿动私刑,季姑娘行事不知道依得是哪家规矩?”楚戈站在暗影处,神色不明。
季华裳立刻明白问题所在,连忙认错:“人是三爷您抓的,民女是不该擅自处置,可是此人害民女失马,民女有仇,不得不报……”
“那现在把他砍了给你出气?来人……”楚戈说着就向身后的暗卫吩咐道。
“别,别,民女只是想要……他身上一个荷包。”季华裳眼看瞒不住,只能说实话。
麻子脸是生是死,她不在乎,可就这么被砍死了,把荷包弄得都是血,她以后也不好当证物了。
“一件小事,还要找借口,矫情。”楚戈似有不满,示意暗卫上前把荷包搜了出来。
只是暗卫没有把荷包给季华裳,而是恭恭敬敬地捧到了楚戈面前。楚戈拿在手里看了看,竟是交给那暗卫收了起来。
“还不走?”
季华裳看看季华英,季华英也看看她,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他竟然把东西拿走了,他要那东西做什么?但也只能认命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