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芝就在隔壁的厢房里,沈穆锦吩咐人去请,不一会人就进了屋。
自从周斌落水,一切都发展的太快太意外,让阮宝芝一时愣在了当场,还不等她反应,泽兰带的人又已经冲过来,再想躲也躲不开了。等到沈穆锦到场,更是吩咐婆子直接将她请到了这院里的厢房,说是请,实际上却是将她看管了起来,以至于连身上这身衣服,都找不到机会换下来。
阮宝芝一进屋,郭氏转身看见她身上的这身打扮,眉头就是狠狠一皱。
像周家这样作为朋友上门探望的,出于礼数和尊重,都得尽量选了素淡颜色的衣物,阮宝芝不但是亲戚,更是借住在沈家,如今却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实在是有违礼数,引人侧目。
看来,自己刚才的那一丝怀疑,也不是毫无可能了。
“阮小姐打扮的甚是娇艳啊。”
被郭氏这样不咸不淡的口气明着点出来,阮宝芝咬了咬唇,一时不知该怎样答话。
在她和小万氏原本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以至于她现在脑中只剩下一团乱麻,乌糟糟半点也想不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听说我儿落水之时,阮小姐就在岸边,不知阮小姐可曾看见,我儿到底是因何落水的呢?”
“这,伯母我,我不知道,我并没有看见。”狠了狠心,阮宝芝双手紧握强撑着回道。
这时候,门帘突然被掀开,众人回过头去看,原来是沈穆清走了进来。
“郭伯母,二姐姐,我听说周二哥落水了?怎么回事?咦,怎么表姐也在这里,你,你这身出穿戴……”
沈穆清一边惊讶于阮宝芝的出现,一边皱眉看向她身上的衣裙,沈穆锦却是心有疑问,不由得打断他问道:“清儿,你来得正好,我和伯母正愁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来说说,周二哥哥不应该和你在外院吗?怎么会又到了小湖边?”
沈穆清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实话,这事儿我也是才刚知晓,并不清楚内情。起先我二人是在外院来着,周二哥最近收了一副好字,因怕我寂寞灰心,特意带了来和我一同赏鉴赏鉴。后来突然来了个面生的小厮,说是周二哥家来了人,正在门上等着,有要事请他过去说话。我原说陪着一起过去看看,可是周二哥却说离得不远,前院他也熟悉,不必我陪着去。我怕他有什么内情不好当着我讲,所以再没坚持,便留在书房等他回来,可谁知,这等来的却是他落水的消息。”
“小厮?”
“是啊,说是在前门上跑腿的。”客人出了事,沈穆清此时也后悔不已,“都怪我,若是我跟上一起去,周二哥就不会出事了。”
年纪尚轻的弟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此时垂头丧气颇受打击,沈穆锦连忙走上前安慰:“快别难过了,你年纪还小,待人接物难免会有不足,现在查出周家哥哥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才最重要。”说完,沈穆锦转身吩咐门口的泽兰去将大总管沈元请来。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原本应该帮着沈穆清陪客的沈元此时也已经听说了一二,泽兰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他,没多久就到了众人面前。
一进门,不等众人说话,沈元径直跪下赔罪道:“二小姐赎罪,都怪小人行事不周,才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小人愿领责罚。”
作为沈家的大总管,沈穆锦姐弟出生之前沈元就已经跟在沈齐光身边了,从小看着他们几个长大,也算是半个长辈,平日里不必以小人自居不说,更没有行过这样的跪礼。沈穆锦不敢受,连忙侧身躲开,又让泽兰上前去馋了起来。
“元叔快别这样,这时候先不要急着揽责,查清楚前因后果才是当务之急,一切还要你费心。”
“哎,二小姐说的是。”叹了口气,沈元就势点头站起身来。
沈元心中也是堵得慌,想自己平日里向来办事谨慎妥帖,合府上下提起谁不挑大拇指,今日却在眼皮子底下翻了船,怎么能不懊恼。
沈穆锦看了眼坐在内室床边静静听着不说话的郭氏,略一丝量,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清儿所说有人请了周家哥哥去,那他怎么会又一个人出现在后院的小湖边?既然同在湖边的表姐什么也没看见,那看来,请走周二哥哥的小厮便是解释这一切的关键之人了,元叔可知道些什么?”
沈元这才看清站在角落侧着身垂头不语的阮宝芝,听完沈穆锦的话不由心中也是一跳,“回二小姐,之前我陪着少爷迎了周二少爷近前院的书房,因他二人谈论些书画学问,说是有人陪着不自在,我才留了几个伺候的下人后离开。按少爷所说,是有门上的小厮请走了周二少爷,可我并没有听说周家有人来,门上更是全然没有人来回报过此事。”
“这倒是奇了。”沈穆锦又让弟弟仔细描述了一遍那小厮的样貌,沈元心中约莫有了些眉目,转身出门寻人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沈元就又回到了屋里,见众人都看过来,也不磨蹭,俯身行了礼便说道:“回二小姐,经我仔细查问,去请周二少爷的,乃是前门外跑腿的小厮丰儿,只是如今找遍府中上下,也不见他的踪影。”
“怎会这样?可有谁知道他的去向?”
“并无人知晓。之前有人见他进过前院的书房,又引了周二少爷出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再没有人看到过了。这个丰儿乃是去年才进的府,一家子就剩了他一个,人小力单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所以才自卖为奴,平日里只在前门上跑跑腿,从不曾在主子身边伺候过,所以二小姐和少爷才怕是不知道。”沈元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理,去请周二少爷的事情轮不到丰儿去做,只是他虽然进府日子不久,平日却极会来事,下人们中很是有些人缘,所以大家虽看见,却也都没当回事。”
此时,再迟钝的人怕是也知道事有蹊跷,更何况这屋里一个更比一个精明。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竟然能不见了,难道,难道还能跑了不成?”沈穆锦身边的泽兰迟疑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