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祖母推迟了寿宴,云筝就在宫中小住了几日,之后姬秦氏才向宫中递了贴子,说想接姬云筝回府。原因是参加大长公主的十月初十的百菊宴,云筝接了贴子,拒绝了秦悦沁再多住几日的好意。她真是该死,在宫中待了几天,竟然会忘了日子,十月初十,前世就是这一天她受冯景阳陷害连累大哥,害得大哥为了保全她的名誉要娶一个他不爱的心机女。不行,她得马上回府好好筹划筹划。这将是她重生以来打的第一场仗。
大长公主卫湘是锦帝唯一的胞姐,自幼姐弟关系便好,大长公主为了帮助锦帝登位,更是含泪下嫁给了冯国公府家大公子冯成博做继室,替锦帝加了争储的筹码,这份恩情,锦帝当然一直记得。
如今大长公主办百菊宴,就算是王孙贵胃家也得给面子,更何况是姬家。要说大长公主与姬家还有一段“孽缘”。当年,姬孝廉状元之才声名远播,多少闺阁女子仰慕倾心;太后有意把大长公主许配给姬孝廉,成全一段公主与状元驸马的佳话。姬家老太爷察觉到这种可能,立马给姬孝廉定了亲;后来姬孝廉毫无意外地成了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却娶了刚刚兴起的武安候府家长房的大女。这无疑是下了皇室的脸面,后来太后逝世,也没有几人知道这事,倒是人人都更加确信东辰国姬家嫁娶不亲皇…
姬云筝趴在梳妆台上,真是重生回来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百菊宴?明面上是各大家族的正室夫人喝茶赏菊,实际上是大长公主替皇上笼络人心,更顺带着替她次子小女物色对象…呵呵,前世她与冯景阳水火不容,互相拆台难看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前世只不过因为她穿了一件漂亮衣服,夺了她的彩头,她却与赵玉眉设计陷害她,没想到连累了大哥!这次她不会再让她们得逞了!
“木樨!”云筝摒退了所有人,将木樨喊了出来,“我不在的几天,姬府没什么异样吧?”
“当然没有!姬府内部的事轮不到我管,姬府外面的事嘛…我管不着。嘿嘿嘿…”木樨察觉到云筝变了的眼色,立马换了吊耳郎当的表情,“放心放心,姬府本来就很太平。况且如今有你大哥坐镇,那些个小鬼根本翻不起大浪!”
云筝当然知晓她哥的能力,但她大哥也是人,也有难以掌控的地方,“今晚上,帮我办一件事儿,事成之后,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要吃鱼,很多很多鱼!”
“属猫啊你!”
……
翌日,梅兰竹菊早早起床给姬云筝梳妆打扮,为了避免抢了冯景阳的风头,姬云筝特意穿了淡绿色的流苏长裙,外罩紫色小夹袄,梳着万年不变的少女髻,既低调,又不失礼。
“小姐,您今天穿得也太素净了些,最近您都只梳一个头发,别人会以为您的丫鬟不称职的!”写竹耿直的性格,在她小姐面前什么都敢说,“而且毕竟是大长公主的宴会,这样会不会失礼了些?”
“既然是大长公主的宴会,我若盛妆出席,万一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可怎么办?”姬云筝笑笑,历经一世,那些少女的攀比之心,她早已在眼见姬家的覆灭中丢掉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放心吧,怎么打扮都不会失礼的。”
梅兰竹菊很明显都感觉到云筝一瞬间的悲伤,又见云筝又眉开眼笑,才稍微放心些。轻兰给云筝披上西域羊羔绒披风,便向安荣堂走去,留下竹菊看守落霞院。
“大小姐,您来了,二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已经到了。”看门的李婆子贼兮兮地说,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点梅,给李婆子点吃茶钱。”云筝苦笑了下,所有人依然认为她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骄女。
“给祖母请安,二婶婶好!”姬老夫人头发还没梳笼,只戴了个红底儿绕金丝间牡丹抹额,估计是还得睡会儿子回笼觉。云筝转身给右手边的程氏行了礼,又与云笙云筱也互相见了礼,倒是没见着二哥云玖。估计二哥想去,程氏也不允许,这大清早寒气那么重,奔波一个多时辰,二哥云玖那身子怎么受得了?
“好,快起来,坐到祖母这儿。”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母亲说你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便十二了。这次儿啊,顺便带你两个妹妹出去见识见识。”姬云筝当然知道祖母的意思,她当然也知道这可能完全出自她母亲的意见。
“两位妹妹一起去吗?真是太好了!每次宴会的时候云筝都无聊极了,有两位妹妹陪着一定不会无聊的。”云筝自然是愿意带着云笙云筱的,可是让她最后一个知道,这样似逼迫着就好像她不愿意…好吧,要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不愿意。唉~
众人没想到云筝爽快地答应了,一个个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筝,二夫人程氏还准备了许多话噎在肚子里没说呢!
“还是我们云筝最明事理儿。”老夫人笑着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赞赏。
“儿媳给老夫人请安!”云筝到了没多久,她母亲秦氏便过来了,程氏起身与秦氏见了礼,两个小辈也见了礼,秦氏才忙道,“前院赶马车的老赵,前两天摔坏了腿,今天估摸着是上不了工了!平时赶马车的也没这么忙,今天好像都赶着一起了,儿媳想从老夫人这儿补个缺儿。”秦氏每每到老夫人这儿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甚大的事?也劳你跑这一趟!喜麽麽,院里会赶马车的婆子多带两个过去,防止出什么差子!”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青白佛玉珠,“郊外清晨寒气重,多带些衣物暖炉,你是后院主事当家的的,仔细就不用我多说了!”尽管有云筝在,老夫人也难得给秦氏一个好脸色。
“是,老夫人!”云筝感觉秦氏松了口气的模样,母亲是特地过来看她的吗?怕她不同意带两个妹妹去,惹了老夫人不开心?
众人与之后过来请安的姬云琰一起在老夫人院里用完早饭,老夫人嫌太早了不与她们一起吃。
“好了,时辰不早了,郊外路不好走,多带些粗使婆子,小心些。”老夫人不禁有些抱怨,大清早的,让人家宝贝孙子孙女往郊外跑,真是…大长公主在郊外的庄园办百菊宴,几年一次,完全看大长公主心情。
“是!”众人齐声答应后,才退出安荣堂,到了府外,姬云琰已经不能和云筝她们同坐一辆马车了,所以带上一个小厮坐上马车率先赶路,秦氏带着三个女孩子坐在一个稍大的马车里,丫鬟婆子们一辆,物品杂货一辆,三辆马车紧随其后。
云筝上了马车才有空仔细看看母亲与两位妹妹。她母亲秦氏梳着攒宝髻,戴了套湖蓝色宝石头面,这是秦氏极为喜欢的一套首饰,因为其颜色不会过时,工艺又极其精湛,在秦氏所有首饰中,就属它平日里保养最为繁琐精细;云筝又见母亲面庞虽然白皙却难掩眉间眼角岁月流逝的痕迹,心里有些自责…姬云笙姬云筱姐妹则分别穿了淡蓝色,淡粉色长裙,样式新颖却不花哨,同样梳着可爱的少女髻,只微微有些改动,这个年龄只要做到俏皮可爱就成。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马车固然颠簸,马车里的人衣服头发却没有一丝凌乱。马车外婆子轻道一声,“夫人,到了!”车内的人们,稍稍整理了下,一个接一个优雅地地下了车。
“姬夫人,你来了!”迎客的是姬府二房夫人,户部尚连家的大女曼汝连氏,“大长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也好久没坐一起聊聊天儿了!今次儿啊,我们几个老姐妹得好好聚聚!”听这称呼就知道大房与二房的关系了。
“是啊!生了云筝之后,我身子骨受了损,就懒了出来了。今儿个,定好好陪陪老姐妹们!”秦氏与连氏友好地握握手,相互寒喧了一会儿子。
“呦!这是云筝云笙云筱三姐妹吧?真是出落得愈发的水灵了!这姬府果然是养人的好地儿,姑娘们一个比一个俊俏!”连氏说着从两边手腕上退下三只玉镯子,“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送什么好?留着玩!”
连氏心里直滴血,这一早上她送出去多少镯子玉环珠钗啊?来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女儿们,便宜的根本拿不出手,该死的卫湘说分她权力就净让她做这些割她肉的事!
云筝云笙云筱三人受了礼,答了谢。云琰并不与她们一道,从另一个入口,由冯府男丁带入宾席中。
“冯二夫人,您真是过奖了!”秦氏转眼看向连氏身边的女孩,年纪与云筝相仿,“这是玉萦吧?瞧着模样便晓得乖巧可人的,真是招人喜欢啊!来,这是秦姨送的见面礼。”秦氏从手腕上退下一只羊脂玉玉镯,瞧这成色,便知道价值不菲,毕竟以一抵仨儿嘛!但相比的,秦氏送得就比较自然了些。
姬秦氏被拉到了夫人群中,姑娘们则是带到涣雨亭,青年才俊又是在另一边。
“轻兰,把二妹妹另一套裙褥拿过来,马上!”云筝狠狠地盯着眼见吓得不知所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