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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尘扣 「第一章」「五九」「二审沈师爷」

沈名凡怕不怕?

本来雷捕头是贺喜去的,进得门来就不停的道喜,是宽慰他的心。沈师爷是见人就要摆官威的,无论什么人,就算是家里的下人,他也要挺起胸脯。见这雷捕头,当然也是挺胸脯,然后抑扬顿挫的用官腔问:“何喜之有啊?”。雷捕头就把编造的,说高大人也无县令人选的事一说,说是昨夜知府请高大人喝酒时候,自己在一旁作陪,听来的。这沈师爷还不欢喜?

欢喜了之后做什么?喝酒啊,于是忙命下人准备酒菜,正和雷捕头推杯换盏呢,又冲进来几个自己不认识的捕快。“大胆,你们是哪里的捕快?”。雷捕头却低声问:“高大人下令了?”。那几名捕快只一点头,雷捕头立即跳起来,一把按住沈师爷,说:“沈名凡,你也有今日,偌大个杭州城被你蹂躏了多少年?今日有青天老爷来收拾你,看你还能猖狂几时?走,随我去公堂上,高大人要问你的罪!”。

这一路被雷捕头提着,沈师爷心说,完了,那个姓高的是要对自己动手啊。他可不能这么做啊,我是花了银子的,大家同朝为官,我也是有靠山的。可是这雷捕头确实油盐不进,任凭自己怎么说好话,手里都不肯轻一下,把他说烦了,竟给了自己两巴掌。如今到了公堂之上,先是看了一眼那个素未蒙面的高平。那死鱼脸是什么,就是让你看见了,好像觉得欠他很多钱。再看公堂之上,已经有很多富商和乡绅在怒目瞪着自己。不怕,不怕,我在南京有人,我是花了大把银子的。

但是惊堂木一拍,三班衙役“威武”一喊,这沈师爷就有些站不住了,两腿有些发抖,他自己哈着腰,用力按在腿上,才不那么抖。

高平看见又涌入一大群百姓,有些百姓已经被后面的快挤进公堂里来了,想着自己的计策,马上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说道:“公堂上下,本地官员、商户、乡绅及百姓,先听好了,公堂之上不得交头接耳,但凡有张嘴小声出声的,也要吃三十大板。”。然后才两眼盯着下面的沈名凡,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下官……草民姓沈命名凡,因读过几年书,现为此衙门的师爷。”。亏是他改口快,险些说成自己是县令。

那人群中有一名白衣女子,见此情形,悄悄退出了衙门,正是沈彩蝶,公堂之上便是她的父亲。这一日天没亮,沈彩蝶刚回府,堂哥又来敲门,说是不知道黄土岭那两兄弟是什么意思,话中总透露着要走。沈彩蝶闻言也是大惊失色,那两个人是狮鹿山庄好不容易抓着的,本来是交给兄妹俩带去各地痛斥其罪行,然后昭告天下,就替天行道杀了的。可是沈随风却心思一转,想要利用他俩。当时沈彩蝶也是不同意,后来扭不过堂哥,两人就把两个采花贼给放了,还休书一封给在杭州做官的爹爹,交代一些不能摆在明面的事,尽可以交这两兄弟办。

这两兄弟来了杭州,确实帮着办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才两个月,沈县令就被撤职。所以,后来的日子,也才如两兄弟所说,沈名凡都不拿正眼看他俩一眼。

但是,这两人要走,可不行,这事要是传出去,让狮鹿山庄的其他人知道,两兄妹在江湖就无法立足了。于是,天刚亮,又穿着白衣服出去。偏生就是这个时候,来换班跟这姑娘的两个盐帮兄弟,在城外时候跟的有点紧了。虽说是穿了平常百姓的衣服,但沈彩蝶还是有所察觉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跟着自己,心想大白天应该无事,总不能大白天跟自己动手吧。于是放慢速度,走到黄土岭时候,就看见盐帮几个青衫短打的抓了采花贼兄弟。沈彩蝶左右思量一番,心说,跟在自己身后的也一定是盐帮的了。早听说那个高平是盐帮的,看来此事不虚。

她不显山不露水,又走了很远,才选定一个偏僻地方,把身后两人解决了。等到自己回城时候,已经是晌午,正想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听说县衙里一个没见过的高大人带很多官商去了黄县令的家。于是跟着人潮,远远观望着。等她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又听说高大人邀请百姓也去听审,就又混了进去。那盐帮的弟子都换过了班服,县衙内共有十多名盐帮弟子,怎么会不认识她?这就全怪高平了,他做事想的周密,夜间跟踪这姑娘的,白日里被宋白叫走了。白日里跟踪这姑娘的,又被这姑娘给杀了。他们按高平的指令做事,每人只管一事,除了交接同一事的之外,都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事。所以,现在县衙里这些盐帮弟子,并不知道这姑娘叫沈彩蝶,也是他们要监视的对象,她才能如百姓一样,出入自如。

也亏是女人,就算她会武功,个子也稍微矮一些,不然也就被公堂之上的叶雪莲、王笑山、胡从安和韦星寒给认出来。更亏了她嘴巴最甜,见什么人都能圆润的对付几句,心思却不聪明。她如今退出去,唯一一个能提醒沈名凡的人,也就不在了。如果她够聪明,就该想到高平屡次不准旁人说话,就是要设套给她爹沈名凡,而且她个子矮,在下面看不见有一个捕快往公堂上洒了血。

说沈彩蝶回到家中,几个下人正在议论沈老爷作恶多端,这次恐怕是要翻船了。见沈彩蝶回来,几个下人忙低下头,自己打自己嘴巴。沈彩蝶哪里有心责怪他们,抓起一个下人,一直来到鸽子笼,问:“哪一些是飞苏州沈府的?”。

下人害怕,磕巴的说:“都……都是,老爷平日就喜欢与沈家大老爷……书信往来”。这沈家大老爷,当然说的是沈万三,沈万三原名沈富,在那一脉家中排行老大。沈彩蝶这一脉,却不是那么太亲,总算没出五福。沈名凡比沈万三小一辈,所以沈彩蝶喊沈万三为大爷爷,喊沈贵为二爷爷,以此类推。

当下放开那下人,说了声:“滚。”。那下人就慌忙的跑开去了。沈彩蝶掏出一只鸽子,回到书房,简单写了几个字,落款彩蝶,就绑在了鸽子的脚上。来到院子,刚要放,想一想,不是听说黄县令家中有足印证据?我先去毁了那些证据,再看看他姓高的,究竟能把我爹爹和堂哥怎么样。于是把鸽子揣在怀中,又快速出了家门,转去黄县令故居。

一路走来,街上都没什么人,来到黄县令的宅院,那些黄家原本的下人,也跑去县衙听审,这边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但她还是存了个心机,绕到后面见四下无人才翻进去。走了没几步,房上一人问道:“哪里来的姑娘?”。沈彩蝶见状,柔声回道:“我是这府里的丫鬟啊,这位大哥不认得我了?”。

都说盐帮里这五十个兄弟是百里挑一的,那眼光自然也毒辣,他举着伞,汗水流了一身,笑着问她:“谁家丫鬟穿你这么漂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这府里人,我们兄弟都见过了,可没你。”。这边正说着话,另外三个也赶了过来,一看是个相貌娇好的美人,于是都凑上前去,言语轻佻。

沈彩蝶装出羞涩的模样,扭捏着往后退,房上那兄弟看着觉得不对,正要提醒兄弟们不要靠的太近,就看见一条银蛇从女子的白色衣袖中飞出来。饶是三人没什么防备,一条软鞭已经洞穿了一位兄弟的咽喉。另外两人略一惊讶,女子欺身上前,分别点住了穴道。房上那兄弟见状不妙,就飞身跃下,可是他还没跑出正门口,就发觉手臂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是那条银色的软鞭,连忙动手拆开,身后那女子却也到了……

公堂之上,沈名凡已经着了高平的道儿,他也是百般抵赖,却终究懒不过滑杆就在公堂上。而且那一滩血,不是沈随风的,又是谁的?更何况,七里蜂和艳粉蝶,两个人的屁股都打烂了,还没等上滑杆,这两个人就招供了。一些事,就是沈名凡交代他们做的。

公堂上那些人,正在偷笑,因是高平不让大家说话,所以众人都看见了高平是如何审这案子。沈名凡本不是特有胆气的男人,论起耍赖也比沈随风差的远了。高平只说,沈随风吃刑不住,已经招认了,是你伙同沈随风杀害了黄县令。那沈名凡本来就跪着,听到最后,又看见地上那滩血,直接就瘫软在公堂之上。滑杆,任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都吃不住那一下,更别说他沈名凡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

所以,他本就没吃刑,自己也就乖乖的画押了事。谁知道,高平却不依不饶,命人搬上来一百三十多封密笺。因为是之前,分拨好的,商户的放在一起,农户的放在一起,公堂上坐着的那些商户,多少都受过欺压,于是高平也不挑。随便抽出一封,高声念完,然后问:“这信中所写的龙井茶商徐六河可在公堂上?”。

一位身穿蓝色长褂的三十多岁男子,站起来回道:“回高大人,小人便是。”。

高平说:“黄县令临死前查证,沈名凡任县令之时,前后敲诈过你四千两银子,此事可属实?”。

徐六河狠狠瞪了一眼沈名凡,点头回道:“回高大人,属实,小人有一件事要问,黄县令从未找过小人,何意知道这么清楚?”。

高平说:“黄县令是父母官,既然是父母官自然要管好你们,你若是也当了父母官,才能知道仅仅是一任县令,想做好也是极不容易。至于,黄县令如何查案,你不要问。就如同本官如何断案,你们也只是看着就好。”。说罢,递给雷捕头,雷捕头将信笺拿下去,那沈名凡早已经失魂落魄了,自己乖乖就按了手印,又拿起笔写下认罪二字。

高平又随意抽出一封,高声念道。这一次还未念完,以为商人便站起来,说道:“回高大人,这一封上说的却是小人,小人正是张北车。”。

高平怒道:“敢犯我令,来人,拉出来打三十大板。”。两旁衙役便要过去,那张北车自己走到堂上,磕一个头,说:“谢大人,高大人就是青天大老爷,小人忘了不得私自言语,犯了高大人的忌讳。该打……”。说着,就自己趴在了公堂上,就趴在沈名凡的身旁,还不停扭头看着沈名凡笑,笑的沈名凡无地自容。

那些衙役,手持水火棒,都是盐帮混过好几年的江湖人了,哪里能不知道高使者的意思?于是也不用力,轻轻打了三十下,张北车站起来又对高平行过礼,自己就又回去坐着。

高平又问沈名凡。“这上面所写,你认是不认?”。

沈名凡瘫软在地,只是点头,于是又递过去给雷捕头,雷捕头双手接过,拿过去他便写了认罪并画了押。

看看地上,已经画押的前后有三十多桩罪证。高平对雷捕头说:“抬后堂的沈随风出来!”。雷捕头一人如何抬得动?那一把老虎凳就有两百多斤,于是又跟过去几个衙役,不跟来他抬不动,也不知道九凰衣的解法。一名衙役,先取了水,在脸上一浇,沈随风随即就醒了。抬出来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堂叔如一滩烂泥一样,而地上还有一滩血,沈名凡跪倒在公堂之上。

沈随风惊讶的问道:“叔叔,他们可是对你用刑了?”。他看见七里蜂和艳粉蝶两人正幽怨的看着自己,以为堂叔也被打了,哪里想到沈名凡一见自己就哭出声来。

沈随风高声说道:“不哭,我们沈家人被叶家人耍了,要杀要剐随他们便,不能哭。”。

高平一拍惊堂木,吓的沈名凡又是一哆嗦,立即跪的笔直,一动不敢动。“堂下人犯,违我命令,不仅私自言语且高声喧哗,来人用鞭子给我抽他三十鞭。”。

为什么是抽,不是打板子?他在老虎凳上,总不能把他放下来吧,就用鞭子抽。那鞭子,头两下,沈随风还要牙硬挺着,后二十七下,就杀猪般的叫起来。

众人忍不住笑,又有人小声议论。“还说要上滑杆,连鞭子都吃不住,上了滑杆也是尿裤子。”、“哎呀,这人方才说话硬气,我当他真不怕用刑呢。”、“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苦,真正硬气的,都是吃过苦磨练过心智的。”、“这次看他还嘴硬不,此人面皮极厚啊,居然说我们不是杭州人?还说他堂叔是好官,真是可笑。”。

就连胡从安和韦星寒,也小声说:“嘴硬有什么用,骨头没那么硬,何必夸夸其词!这回,估计这位沈公子赖不下去了。”。

整整三十鞭,抽的沈随风鼻涕眼泪都下来了,高平再一拍惊堂木,他坐在老虎凳里也是浑身一抖。高平因为大声说话太多,嗓子明显有些嘶哑,却还是高声说道:“沈随风,你妄习武。那习武之人,不习武德,他习武有何用?你做下的那些事,你堂叔三人,都已经招了,现在本官问你,杀害黄县令的事,你招是不招?”。

沈随风是怕了,软了,但嘴上还是小声的说:“高大人,你今日对我屈打成招,也不算真本事。”。

高平“哈哈”一声大笑,说:“好,我来替你问问这公堂上上下下的数百人,我说堂上堂下不得私自言语交头接耳的时候,你在不在?”。高平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随风还没被抬进去,所以堂上堂下,百口齐声说道:“在,他就在。”。

高平又高声问:“方才有人私自言语,本官打没打那人?”。堂上堂下,又是齐声道:“打了,高大人执法如山!”。

高平第三次高声问:“本官打沈随风是因为他私自高声言语,还是要他画押?”。这一回,众人声音震天,齐声道:“是因为他私自高声言语!”。

经过这三声问,高平愤怒的说:“前番让你认罪,你不认,我没打你。这回你违我法度,我打你,怎么说成是逼供的呢?再问你一遍,杀害黄县令,你堂叔没挨一下,已经如数招认,你认是不认?”。

沈随风定了定心神,心中想道:只要我不随便乱说话,你就不打我?好,那我不认。于是低声道:“不认,我没杀人。”。

高平高声道:“来人,再打三十鞭。”。

沈随风的鼻涕还在嘴唇上,慌张失色的看着高平,问道:“你不是不逼供吗?”。

高平“哼”一声,说:“本官问你认是不认,你只答认或不认,后面四个字是谁给你权利说的,那四个字是私自说的,又违了本官的法度,该打。”。话音刚落,鞭子又甩了出去,只抽的沈随风的叫喊声,连公堂上的瓦片都快要震开,抽到后面十下,他都没了叫喊的力气。只是嘴里说:“认了,认了,别打了,我全认。”。

可是衙役没有高大人的命令,怎么会停手?见他快没了气,这衙役才回头看了眼高平。高平站起来,走到屏风后面,双手捧一个小罐子,来到老虎凳前,看沈随风确实快要断气,把罐子打开,向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地方一倒。沈随风“啊……啊……”一阵狂叫,这口气又回来了,他看高平就在面前,恨不得抱住高平的腿叫爹。嘿……这高平,罐子里全是盐!

高平小声又问一遍。“杀害黄县令的事,沈公子,你可认罪?”。

沈随风点头,有气无力的答道:“认,我认,就是我杀的。都是他……”。沈随风哭着说:“都是我这个丧心病狂的堂叔指使我杀的,我与黄县令无冤无仇,都是我的堂叔蛊惑我。高大人,你饶我一命,我是狮鹿山庄的七庄主,我们大庄主林子跟朝廷很多高官都交好。高大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大人,您饶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不敢了,你把我堂叔杀了,都是他指使我做的。”。

高平“嗯?”了一声,小声说道:“我只问你,认不认罪,你又说这么许多私自从嘴里出来的言语,又违了我的法度!来人啊。”。

“认罪,认罪……我认罪。”。

高平看了一眼雷捕头,雷捕头转身把地上那张最大的罪状拿过去,解开沈随风的右手,签字画押之后,又绑回老虎凳上。

高平看着罪状,心满意得的说:“此案总算是结了。”。

这时候公堂之外,一名女子因为挤不进衙门,站在外面的高强上大呼“冤枉”。可惜,她如果不走,就能在人群中提醒自己的爹爹,高平并没有对堂哥用刑的事儿,那么她的爹爹也许不会那么快就招供。或者,她回来的早一些,不去黄县令的家中杀人毁证,也许就会看见她喜欢的堂哥原来拥有另一番嘴脸。

众人正在疑虑,什么人,居然还有人替这种败类喊冤枉?

高平看的清楚,是那个白衣女子。按理说,白天跟她的是两个人,而且自己的命令是在晌午之前,把这女子幽囚起来,却不能伤她性命。可是,现在这女子出现在这里,那么自己派去的盐帮兄弟是不是已经被……高平不敢想,他是个极其重义气的人,所以一直愿意跟着重义气的叶守志在一起。

叶雪莲看高叔叔神色怪异,再看外面墙上站着沈彩蝶。她不知道高叔叔在担忧什么,却认得这个女子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见那沈彩蝶高声说道:“高平高大人,你凭什么抓他们?就凭几个足印吗,那些足印在哪里,我要看过,这里这么多百姓也没看过吧。”。

高平对左右说:“将一应人犯都压下去。”。然后又对雷捕头说:“将罪状收好。”。然后又转身对王笑山说:“黄县令家里的罪证,可能被这个姓沈的女子破坏了,那都不打紧,因为很多人都见证过了铁证。只是,你速去看看那四位兄弟。”。

王笑山闻言,立即转入后堂,从衙门后院翻了出去。

高平高声对沈彩蝶说:“姑娘,站那么高干什么,有话下来说。”。

沈彩蝶摇头说道:“你想哄我下去?你抓了我爹爹,又抓了我哥哥,现在是要抓我吗?”。

高平淡淡说道:“他们杀害了黄县令,已经认罪画押,这里每个人都是见证。”。

什么?自己转了这么一圈,爹爹和哥哥都招了?沈彩蝶跳下来,踩着百姓肩头落在公堂上,那些地上还有黄县令之前收集的关于沈名凡之前的罪状。

沈随风也不再是雄赳赳的模样,他现在像一只被拔了毛的落汤鸡,众人谁也不拦她,就这么看着她捧起沈随风的脸。那张脸上有鼻涕,有泪痕,胸膛和肩膀上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她刚想反手打高平,却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快走,快逃。”。

于是,她又闪身去了公堂门口,想出去哪里有那么简单?她听说爹爹和哥哥招供了才失去了理智下来,再出去,门口挤满了人,根本无法展开身法。于是,抖开软鞭,向众百姓扫去。倒是张百鹤眼尖,看见软鞭上有血,高声说道:“她的鞭子上有血!”。

陶涛本想出手拦住她,却想起这女娃年幼时候,看见自己总是很客气,于是也不动。

高平听说她的鞭子上有血,心中一惊,忙回身对叶雪莲说:“她杀了我的衙役。”。

叶雪莲脑子转的快,高平嘴里的衙役,说的分明就是盐帮的弟子嘛。可是百姓们吃了一鞭,都弯下腰去,沈彩蝶已经飞身出去。叶雪莲想施展轻功,奈何公堂门口人太多,她也无法起身,总不能再让那些刚抬起身的百姓再弯下去。于是,她手一抖,一只响箭冲上天。

王笑山本就走的不太远,听见响箭,回身就奔着衙门折返回来。正撞见沈彩蝶飞身出来,原来沈彩蝶因为站得高,眼睛只在高平身上,还只是看见高平的肚子,都看不见脖子。而王笑山坐在板凳上,高平又是侧身对王笑山说话,王笑山站起来直奔着后堂而去,所以她不知道有个人已经出来。

因为衙门离东城门最近,而黄县令的家,恰巧也在县衙的东面,所以王笑山听见响箭,回身就看见了刚出来的沈彩蝶。不用问,一定是因为她,帮主才放响箭。所以,两人对着就展开了身法,而且越来越近。沈彩蝶见是上次在漕帮分舵见过的王笑山,心中没拿他当盘菜,迎面就是一鞭子。

那王笑山是什么人?再差也比之前的盐帮弟子强啊,能混到盐帮三使的位置,总要有点真功夫。这一鞭,换做胡从安可能都躲不过去,因为两人身法都不慢,特别是王笑山,他太快,想空中转身子,该是多难?但他因为受了八蟾老怪的指点,现在不靠丹田运气,所以就灵活了许多。身子一扭,不仅躲过去,一只手也到了沈彩蝶的肩头。

这一招太匪夷所思了,沈彩蝶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看来江湖传言王笑山轻功独步武林,是真的。来不及多想,将鸽子放出,自己硬拼了两掌,被打下来。这时候叶雪莲和张百鹤也分开众百姓,追了出来。张百鹤为什么追了出来,因为高平说了,只要八蟾老怪还在杭州,一定帮忙捉拿。还因为,张百鹤第一见这么精彩的庭审,他彻底服了,对高平佩服的五体投地。

“千里君?快用暗器打下来。”。这话一说,王笑山反手扣住沈彩蝶的双手,看向张百鹤。张百鹤摊开手,说:“崆峒派不用暗器。”。

叶雪莲焦急的说:“那千里君是去给谁送信?不管了,这女子杀了咱们盐帮的人,先带回去,一并交给高叔叔发落。杀人!该如何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門大官人,二零一八年八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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