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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尘扣 「第一章」「四八」「高平谈笑擒老怪」

是啊,说了那么多江湖上的高手和英雄,却还是第一次见百姓对一个女子顶礼膜拜。

想到这里,高明浩无奈的摇摇头,自语自语的说:“也许我还是太世俗了吧,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方才看见百姓对叶家妹子跪拜的时候,心里竟不是个滋味。江湖上人人都说我是大侠,可是方才那一刻,我似乎是妒忌了。我们这类人,比不得前辈你这样的,我们太注重颜面。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顾及颜面。”。

八蟾老怪看了眼李长喜,又对高明浩说:“这不怪你,怪你没个好师傅,你看看他就知道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说着,自然是指了指李长喜。

高明浩无所谓的笑笑,又说道:“就这样吧,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自认是正派人士,所以很多时候就不能做一些违背正道的事。”。但他,喝下一碗酒,又说:“我也不算迂腐了,做个丐帮帮主也不像个样子,直到今日还是喜欢穿的体面些。为这事,帮中几位长老也是时常训斥我。好在,自认尽心尽力未曾做过错事。”。

李长喜也是自嘲着说:“我也是狗眼看人低了,当初无论如何都不愿花盐帮的银子来瞧病,宁可死在南京城都不愿意来。今番见这场景,方才真正相信李少侠和王使者的话,那位年轻有为的帮主,确实不简单。”。想了想,又问:“那些百姓为何要跪叶帮主?”。

这件事,高明浩也很是费解,正好李师傅问了,他也听着。好在,八蟾老怪知道些,就把官盐私卖的事,说了一遍。

高明浩大惊失色,说:“糊涂,这不是自掘坟墓,那老朱岂是好说话的?日后,叶家妹子恐怕人头不保啊。”。

几人正说着,一名乞丐跑进来,左右看了看,却不知道哪一位是高明浩。高明浩见闯进来一个乞丐,心知是来找自己的,于是招呼说道:“我是高明浩,你慌慌张张的,莫非有军情?”。北线的军情,是他一直放不下的。

那乞丐不认识高明浩,杨帆看他样子实在好笑,问他:“你扭捏做什么?这位就是你们帮主,你不认识你们帮主,可认得我这个漕帮的二当家?倘若认得我,就不必怀疑,他就是你们帮主无疑。”。

那乞丐显然看高明浩一身华丽,不像个乞丐,于是高明浩从怀中摸出个绿色的牌子,晃了晃。那丐帮弟子才连忙过来,附耳说了一些话,高明浩一边听一边拧紧了眉头。

待到乞丐去的远了,李长喜问:“可是军情有变?”。

高明浩又喝下一碗酒,才说:“李师傅不必挂心,李云帆正去山西的路上,就算大宝法王知道巴勒特已死,想要提醒王保保更改谋略,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一个月,李云帆说不定都回到南京城了。方才是两件事,第一,周四海跑了,还杀了我们丐帮四个看守的兄弟。第二嘛……”。

说到这里,停住了,两只眼睛看着八蟾老怪。

八蟾老怪冷哼一声,说:“老子明人不做暗事,可没欺负过你们丐帮的崽子。”。

高明浩说:“第二嘛,正有一批官兵来捉拿你,黄县令的死,你要给个说法。”。

八蟾老怪嘿嘿一笑,说道:“怪事,我又没杀那个黄县令,想抓我?怕这里的州府和县衙没那个本事。”。

高明浩狡黠的笑一笑,问:“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你可听说过朝廷有一位六品巡查司高平高大人?这个人,想要抓你的话,恐怕你是插翅也难飞。”。

“我飞哪里去?有架可打,乃是人生一大快事,我为何要飞要逃?只是可惜,被欢天哲打的内伤太重,虽是得了华神医指点,伤势好了大半。但昨日与你动手时候,还是觉得五脏六腑有些隐隐作痛,不然的话,以我现在的功力,就算他们从南京城调来大内侍卫,我也不怕。”。八蟾老怪把鼻子翘的老高,一脸的满不在乎。

华春来也是喝的高兴,美滋滋的说:“不怕,不怕,你的经脉都是逆反的,我再巧施鬼门十三针给你通穴,保你与人动手时候内脏不会隐隐作痛。”。说着,就一步三晃的回房去了。

见八蟾老怪当真是没拿高平当回事,高明浩不由的又提醒一句,说:“铁板神算刘伯温的大名,你可听过?高平可是他的得意门生……”。

李长喜倒不关心高平的事,他知道高平是盐帮的人,出于江湖道义,他们连素未谋面的自己都管,更不会不管八蟾老怪。毕竟老怪昨夜也是帮了她们。现在看着华神医,喃喃的说:“这华神医已经醉酒,如何还能再施针,穴位上的玩笑可开不得。”。

“老乞丐,不要扫兴嘛,人家这是艺高人胆大。”。八蟾老怪如此说着,华神医已经抱着针盒回来,跌跌撞撞走到八蟾老怪跟前,开口说:“衣服撩开,看老夫神技。”。

李长喜心说,你喝多了就不要给病人施针,这个八蟾老怪还是劝他坐下的好。却不曾想,老怪非但不劝华神医,竟还真的袒胸漏脯,一副得意满满的样子。李长喜脸上忧虑,高明浩则轻拍他的大腿,低声说:“李师傅放心,习武之人也是懂穴道的,华神医又是医中之圣手,一点酒不碍事。”。

这边说着话,那边已经全数扎完。华春来回去坐下,有意炫耀着说:“来吧,你也提一口内力试试,免得你这位乞丐朋友瞧不起我的神技。”。

李长喜忙解释说:“华先生神技,天下人皆知,只是酒后施针,未免太儿戏。”。

那边八蟾老怪也是有些酒劲上头,嘿嘿的笑着,站起来退了几步,就开始提气。觉得没什么事,就嚓的一声,拔出宝剑,唰唰的舞动起来。这一番,却叫高明浩更加敬服。为何?因为八蟾老怪真正出名就是剑,只是他昨日与其过招时候,只见识了他的拳脚功夫,心知八蟾老怪确实名不虚传。

但如今,他虽然只是舞了几个剑花,高明浩就深知自己绝非老怪物的对手。难怪方才在席上,连王笑山都说此间要数八蟾老怪武艺第一。

随便耍了几招,八蟾老怪“哈哈”一笑,说道:“老乞丐,你真是多虑了,这鬼门十三针果然名不虚传,老子提起十二分气力,都是四肢百骸无所不通。妙哉,妙哉!”。

正说着话,院门处走来两排青山短打的精壮汉子,一看就知道是盐帮弟子。高明浩笑而不语,其余众人则不明就里,盐帮帮主来的时候也没带一个手下,怎么这几个人就自己走了进来?正想着,走进一位穿官服的瘦子。

环视众人之后,他学着江湖人的礼数,抱拳说道:“打搅众位雅兴,敢问哪位是八蟾老怪?”。

老怪睁大了眼睛,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人带着几个盐帮弟子,就想抓自己?于是站在那里,不屑的说:“我就是……”。

话未说完,高平一声“拿下”,盐帮众弟子就一直扑了上来。却哪里扑的住?八蟾老怪身形一闪,已经站到高平身边,他本是好意。为何,只因为这些人都是穿盐帮弟子的青衫短打,所以不与他们动手,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直接拿住当官的,岂不是更省事?至于为什么盐帮的弟子,跟这个鸟人为伍,日后再问叶雪莲就是。

高明浩正在心里盘算,早听人说高平是铁板神算刘伯温的关门弟子,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八蟾老怪抓住了?李长喜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八蟾老怪喝了酒,要是在自己眼前杀了这个当官的,可是不好。杨帆嘛,本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也并不担心他们打架,却也为这个船官府的捏一把汗。因为他见识过了八蟾老怪的厉害!

可这三人都是眼睁睁看着高平的肩头被八蟾老怪一抓一捏,随之……这个不可一世的八蟾老怪就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高平的脚下。

盐帮众弟子忙凑过来,问:“高使者无事吧?可曾被这贼子伤到?”。

高平连退两步,摇头说道:“我没事,无须担心,别碰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八蟾老怪,对众人说:“给我捆的结实点儿,门外等我。”。

这边三人都傻了,也不知道高平是使了什么妖法,堂堂的八蟾老怪就化作一堆没骨头的软肉,任人宰割。看着众位盐帮弟子取出粗绳,一圈又一圈的捆结识了抬出去后。高平才上前一步,又抱拳问道:“敢问哪一位是丐帮帮主高明浩?”。

高明浩心中一惊,干嘛?你抓八蟾老怪就是了,莫不是也要抓我吧。站起身来,抱拳回礼说道:“在下便是高明浩。”。

高平看了一眼,赞叹着说:“果然有儒将风范,英雄气直冲云霄。多谢高帮主昨夜替鄙帮帮主解围,高平这里谢过了,他日无事之时,可否赏脸来云溪庄一聚。我与帮主做个东道,答谢贵帮的恩情。另外,今日也还有件小事,要劳烦高帮主。”。

高明浩两道浓眉扭了一下,笑着说:“看来高先生是知道昨夜的事,那么你如此就抓八蟾老怪,贵帮帮主可知道?”。

高平面不改色,说道:“自古忠孝尚且不能两全,何况这件事,关乎大义,容不得先禀告帮主。谁叫我还是朝廷的官呢?正所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话虽糙,理却不糙。你们身在江湖,自然要讲义气,我身在江湖自然也讲义气。但,除了义气之外,我还要讲法度!”。

“要伺候盐帮,还要伺候朝廷,也够难为你了。”。顿了下,又问:“高先生方才说今日还有件小事,是什么事?”。

高平依旧是那张死鱼脸,冷冰冰的说:“昨日晌午,我收到消息黄县令死于自己家中,还收到消息这个臭名昭著的恶人大闹杭州城。我今日与灵隐寺主持圆光方丈查看过尸身和居室,并未发现任何线索。两名仵作说法不一,也很令我头疼。眼下,只知道凶手是凭空杀人,又凭空遁走。听闻江湖上的朋友说,高帮主睿智非凡,所以想邀请一起去查看一番。”。

高明浩抓起一个馒头,咬一口,说:“你既然知道我聪明,说话何必拐弯抹角,就说黄县令已死,杭州城内所有武艺高强的人,都要去接受你盘问就是了。眼下只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我堂堂一帮之主,就算他老朱用不着我们丐帮了,也别想请我入瓮。”。

高平听他如此说,心知请他不动,于是说:“阁下多虑了,奉劝一句,日后行事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高明浩也学着冷冷的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天下苍生做的太多了,姓朱的必定不容我,他是什么人,你和你师傅应该更了解。”。

高平听高明浩如此说,心知此人对朝廷芥蒂很深,于是拱手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高帮主,后会有期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凉,睁开眼,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正盘膝而坐,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甩了甩脸色的水,下意识觉得自己的掌心还有些发麻,心说,这是中了暗器了。莫非,那个人身上藏有喂过迷药的暗器!

“你果真是八蟾老怪?”。老和尚略带疑惑的问。

老怪看了看这里,有几名盐帮弟子,还有那个穿官服的高平,还有几个衙役不知是县衙的还是州府的。他理也不理和尚,冲着高平喊:“那个姓高的,你识相就快些放了我,再好酒好菜招待着,若是怠慢了,余生必定叫你不好过。”。

高平全不理他,他又喊道:“姓高的,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架,把我抓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这什么破地方,又热又闷你们还关着门,还这么臭!人?这里有尸体吗?怎么会有尸臭!”

高平手中正翻着几页纸,低着头来回踱步。

八蟾老怪此时已经醒了酒,见他不理自己,于是暗自运力,坏了,这些绳子太粗,还泡过水!又高声喊道:“姓高的,你凭什么抓我,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话说完,自己也有些后悔,明明是刚搅了老朱的好事,还抢了他的七彩琉璃佛,现在被穿官服的抓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些窝囊,手搭在他肩膀上时,并没有感觉他会武功,自己被一个不会武功的给抓住了。唉,这事传到江湖上,还不叫人笑死。

也罢,反正是砸坏了老朱的七彩琉璃佛,任自己说什么,看来也是躲不过去了。可惜,一身武艺,还没个徒儿。这是天要绝我啊,这身功夫,随着自己人头落地,怕是要失传了。

见他似是心灰意冷,老和尚拿起一根细细的竹签,捅他鼻孔。

八蟾老怪猛的一摇头,怒吼道:“你个臭和尚,找死吗?”。

老和尚连忙双手合十,嘴里说道:“阿弥陀佛、和尚还没活够,不能死、不能死。”。

八蟾老怪瞪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等着那个姓高的发落自己。这时候,又感觉鼻孔被刺痛,又是猛一摇头,还是这个和尚用竹签捅自己的鼻孔。不由的,大骂道:“该死的臭和尚,你老用竹签子捅我干什么?以为老子虎落平阳好欺负,是不是?”。

和尚双手又合十,说道:“施主还未告诉老和尚,你是不是八蟾老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八蟾老怪不解的看着这个傻和尚。

和尚说:“你若是八蟾老怪,老和尚我打赌就输了,输了就要给高秀才做一年书童。你若不是八蟾老怪,老和尚打赌就赢了,高秀才就要给老和尚扫一年的禅院。”。

听到这里,八蟾老怪哈哈笑了,说:“我只要不是八蟾老怪,那个该死的姓高的就要给你扫一年禅院?”。

和尚也笑了,高兴的说:“正是,正是。那施主是不是八蟾老怪呢?”。

看着老和尚期待的眼神,八蟾老怪收住笑容,冷冰冰的说:“你还是给他做一年书童吧,老子想让他给你扫院子,但老子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就算明日,他要杀我,我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八蟾老怪。”。

老和尚苦着一张脸,失望的说:“你这人不好玩。”。说着就站起来,去另一边,看地上的血迹。

八蟾老怪刚闭上眼睛,心想,这人怎么带着盐帮的弟子来抓我,莫非是叶雪莲出卖我的行踪,给他弟弟出气?鼻孔又被捅了。睁开眼,还是这个老和尚。“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这一回,真是把牙都快咬碎了,这个臭和尚怎么老是来惹自己。

“我不放你,放了你,没人是你对手。只想问你,你是如何杀了黄县令的?”。老和尚一本正经,两只眼直勾勾看着老怪。

“我什么时候杀什么黄县令了?要杀也杀那个姓沈的,你拿我当什么人?老子虽是名声在江湖上不太好,却从没做过亏心事。”。八蟾老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现如今天热,黄县令昨日就放了一天,到今天也该臭了。

“你不老实。”。和尚不紧不慢的说:“你是如何凭空杀人的?这里门窗都紧闭。”。

八蟾老怪听了冷哼一声,冲着高平又喊。“姓高的,你若是有别的理由,就杀了我,若是栽赃,老子上了断头台也不招。”。

和尚又拿起竹签子要去捅他,八蟾老怪晃动着脑袋,叫嚷道:“臭和尚,你当真找死。”。

“圆光,你莫跟这个人纠缠不清了,快来再看看,黄县令究竟是死于剑刃还是剑气。”。高平看他胡闹,心头确实急。和尚看了他一眼,反问他。“你说请两个聪明人来,在何方?怎么就把八蟾老怪抓了来,害我做一年书童。”。

高平淡淡的说:“我去的晚了一步,帮主已经走了,那个高明浩确实聪明,但他太自负。以为我是奉了皇命要办他,所以不肯来。至于帮主嘛,我已经安排了手下兄弟去找,找到立即就会赶来。”。

和尚用竹签子捅八蟾老怪的嘴,又对高平说:“那我们两个武功平平的,连凶手用什么杀人都不知道,还查个什么劲?走吧,我去给你研磨,陪你读书。”。说着,当真就站起来。

“哪里走?”。八蟾老怪恶狠狠的说:“老子要活吞了你,你个该死的臭和尚笨和尚。”。

老怪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想,他口中的高明浩和帮主,帮主应该就是叶雪莲。好,就等叶雪莲来,看她如何说。

和尚呆呆的看着八蟾老怪,说:“我是臭,却是这里臭。笨倒不笨,高秀才怎么会跟笨蛋一起玩?施主只看我用签子戳你,便恼羞成怒,那么施主用剑尖戳别人时,又是何等心思呢?”。

八蟾老怪才听明白,说:“你是为那个把总报仇,是吧,跟你说。我不装疯卖傻,如何能救出那么许多无辜的人?如今死了一个县令,你们倒好心给查案,要找凶手。那地牢里一年含冤而死的,又有多少?姓沈的鱼肉百姓,你们不抓不办,老子救出那么多人,你们却来办老子。是何道理?”。

“你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张嘴吗?怎么话如此多。”。高平冷冷的看着被绑在地上的八蟾老怪。

老怪两眼快喷出火来,说:“我行走江湖,讲的是理。不对的事,我绝不做。”。

“当真有趣,一个满手沾满武林同道之士鲜血的人,竟然跟我讲理。”。高平的死鱼脸,仿佛从来都不会笑,他看着八蟾老怪说:“我虽不涉足你们江湖的事,但你的臭名早已天下尽知。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今日却学人讲道理。”。

八蟾老怪看也不看他,只是冷冷的说:“你也是做官的,你们那些人是个什么样子,恐怕你比我清楚。今天死的这个黄县令,我看也未必是什么好官,不然,我也不会从牢中带出来那么多人。”。

“混账!”。高平怒斥说道:“黄县令的沉冤奏折已经交到刑部,秋决前,势必要放一些无罪之人。倒是你,昨日带出那么许多死囚,叫他们日后如何生活?各个都去隐姓埋名吗?”。

“荒唐!”。八蟾老怪也怒气冲天的吼道:“我昨日不救出一些,待秋决之前,恐怕就死的不剩几个了。谁人不知官府衙门都是使钱的去处,那些穷苦人家没钱的,只能饱受欺压活活饿死。再有那些吃刑不住的,若是染了风寒,一条性命也就丢在里面了。你也配做官?可曾去见过被冤枉的人犯!”。

好个八蟾老怪,牙尖嘴利!“来人啊!把他嘴给我堵上。”。

和尚笑盈盈的说:“防民之口,啊……”。

高平愣一下,又对身旁的盐帮弟子说道:“不堵了。”。说着,拉着和尚到黄县令尸体前,小声说:“你不好生陪我查案,与他斗什么劲?”。和尚没有头发,之后胡子和眉毛,于是皱着眉头说:“这案子却也好查,你心中若没分寸,何必要去请人来?你我武艺平平,仵作又说法不一,何不将另一人也捉来,看他两人谁是真的硬骨头。倘若你错杀了八蟾老怪,世间人也是称赞你的好处,倘若你断定了真凶,世间人必定说你是再世龙图。”。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办了八蟾老怪,就是错杀?”。高平淡淡的,又说:“和尚休耍聪明,安心做事,现今你可是我的书童呢。”。说着,又回去蹲在八蟾老怪身前,轻声说:“你昨日搅了城门,伤了沈师爷和把总,如今又瓜田李下。非是高某人无凭无据就拿你,只是眼下杭州城内的武林人士,都还正派。你若要怪,就怪自己名声不好吧。”。

老怪“哼”一声,说:“少唬我,你方才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分明是你心中另有凶手,却拿我做文章!”。

高平冷冷的说:“冲州撞府,亦是死罪。你今生是无法死在江湖了,就安生洗净脖子,死在我手里吧。”。说着,他站起来,又去找和尚。

那一张死鱼脸,说话无需冰冷,就会叫人不寒而栗。眼下,是知道了,自己决计活不成了。除非能不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叶雪莲什么时候来,早知道就信高明浩的话,躲一躲,也没这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門大官人,二零一八年八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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