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她们,鸟儿却又许多,多达十几只不同的鸟儿围在栏杆上,围成了个圈,像是在守护这羡晞。
“姐姐,你不知道,其实妹妹一直很羡慕你,不是你得了陛下的宠爱,而是,你活得那么的肆意妄为,随心所欲。”淑妃沏着茶,同时与羡晞说着话,语气诚恳而悲凉。
“与世无争也很好,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每日抚你的琴,泡你的茶茗。”羡晞面无表情的回着,并没有看她,看的不知是远处的何物。
淑妃微微一笑,并不介意羡晞冷淡的回应。
“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胆子小,不争气罢了,并非清高与世无争,姐姐可知妹妹缘何成了这般?当初我们一同进宫,我也是有过憧憬的,后来淡了,都淡了,甚至灰飞烟灭。”淑妃巧笑嫣然双手奉上了杯盞于羡晞。
略带疑惑,羡晞接过杯盞时,终于看了她一眼:“说吧,你今日到底为何而来,莫不是也要来我这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露出了今日对着淑妃的唯一一抹笑容,是无奈的苦笑。
想着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的?
淑妃的笑意尴尬的收在嘴角,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有些发颤。
“说出来,姐姐可能会觉得妹妹虚伪,可是妹妹却是真心想与姐姐交好。都说患难见真情,时至今日,这是妹妹头一回来您的椒房殿里同您说这些,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妹妹说,妹妹愿为姐姐鞍前马后。希望姐姐能姑且一信。”
“此时想着与我同一条船?若你是想从我这获取好处,劝你及早歇了这份心思,我没有争宠的资本了,更没有了争宠的心思。”有些意料之外,淑妃算是明眼人,怎的此刻还往这椒房殿跑。纯粹的姐妹之情,是万不敢信的,宫里的情分何曾真过,以前认为的真情,如今想来不过就是笑话。
羡晞观察着淑妃的神情,并不像作假。
在羡晞明晃晃的探究之下,淑妃又道:“相信姐姐一定很惊疑陛下他为何与花公子有了情分,甚至于为了他,而放弃姐姐您,放弃了后宫佳人,对大司农更生了嫌隙。”
淑妃她究竟知道多少,羡晞此刻是无比惊讶的,死死的扣住了淑妃的手腕。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知道多少?是如何知道的?”羡晞面露凶光,仿佛看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妹妹还知道花公子进宫比您还要,陛下筑了一处金屋给他,一有空,就会与他聚聚。可以说,一如宫就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从此,对陛下的仰慕消散殆尽。”淑妃浅浅的笑着,好似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连淑妃也知道?难道是上苍怕她活在世上太过轻松,非得给她当头棒喝。
本来信了七分的事情,又多了两分。
冲着那一分,羡晞还不死心。
“怎么瞒得那么好,没想过透露给她人?陛下做出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你身为宫妃,怎不帮你劝着点。今日又为何要告诉我?”
“姐姐也知道,进宫以后,我们这些人就不再是为自己所活了,一家子的荣辱都系在了身上,妹妹胆子小,万不敢惹怒了陛下,为母家招致灾难。”淑妃说了许多,羡晞却只听到那一句:那是陛下下的旨意。
松开了淑妃的手腕,那里已经青了一大块,羡晞无暇顾及:“说吧!你的目的,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弯弯绕绕的了,也不用”
“不管姐姐信与不信,妹妹来这主要就是想劝导一下姐姐,所有的情爱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当不得真。”淑妃起身,对着羡晞就是一拜。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来管,还是回你的婳鹭殿去吧。”羡晞勃然大怒,她淑妃是不是觉得她们二人作为唯一的两个知情人,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骄傲如南羡晞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份同情。
宁愿独立寒风,也不要同人相互取暖。
“妹妹言尽于此,姐姐好好照料自己,妹妹有空还会再来。”淑妃没有丝毫怒气,静静转身,出了这院子。
见淑妃一走,莆芝她们又立刻进来,却又被羡晞给喝走了。
独自一人望着的天上云卷云舒。
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流桉和大师兄一事,恐怕是流桉让淑妃来走一遭的吧,淑妃以皇命为基准,只有在流桉的命令下,才会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来。
让羡晞越发难受。流桉啊流桉,你想的究竟是什么,是想让我完全放弃你吗?
不,我做不到。
就算你爱的再不是我,或者从未爱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是我南羡晞的,谁也不能抢走。
谁也不能!
巳时已到,宣室殿里还不见皇上的身影,官员们已在此处等了许久,他们大多卯时就到了。
一老成官员不禁感慨:“陛下近来慵懒不少,若不咱们递道折子给皇太后,让她劝劝去。”
“额,这就不必了吧,依本官看啊,陛下是该歇歇了,这回陛下因大司农一事可是伤透了心的。”旁边一颧骨高高的官员说着。
“大司农一事还未查明,你们私下给大司农议罪就不怕陛下怪罪吗?”一年纪较的官员忍不住为大司农说了一句。
这人眉目俊秀,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
“原来是凤卿啊,可得小心说话啊,如今大司农身陷囹圄,若是让大司马他们听着了,可有得你受了。”老成的官员稍显热心,对这个后辈还是有些看重的。
他们三人同属丞相一派,当的是不偏不倚才对。
“陛下到!”
三生正说着话的时候,太监就喊了起来,皇上可算是来了。
流桉从上林苑回来后,对政事就不太上心了。
是以,慵懒着在龙座上坐了片刻就说:“众卿家今日无要事要奏吧,朕今日为锦美人作的那幅画还未完成,就先回去了。”
“陛下,臣下有要事要议,您把上林苑一事交给臣之后,臣于昨晚终于有了眉目。”大司马由跪坐着转为起身,手举圭臬,镇定自若。
“舅舅快说,究竟是何人?竟敢行刺于朕,朕一定要好好的见一见他。”流桉让人窥不见喜怒,拇指上的扳指微微发着热,旁人不得而知。
犹如狐狸般的笑容在大司马脸上,越来越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司农。”
朝堂之上立刻喧哗起来,大司农私自借粮一事都还没定论,怎的又牵连上了这事。
可是大司农一派的人多是却半句话也不敢说,局势敌强我弱,他们能做什么呢?
当然也不乏持观望态度的人。
但有一人还是出了声:“大司马,您不要血口喷人,大司农他一个文官,如何会做这些事,依下官看您别是贼喊捉贼吧?”卢大人愤然出声。
广袍长袖抚风而来。
“本官焉能做出陷害同僚之事?”大司马重重的哼了声。
“哦,那就劳烦舅舅呈上证据来吧。”流桉淡淡的说。
终止了他们的谈话,那位敢同周年景起冲突的大人只得退了回去。
“刘大人,还不出来奏明陛下。”周年景对着大司农那边的一众官员们说。
还呈上了一方丝帕给流桉
方才那位被叫到的刘大人,是个老实人模样,四品官员,四品及以上才有资格上宣室殿。在大司农身边是个不怎么惹人注意的角色。
他恭恭敬敬卑躬屈膝的站了出来,群臣目光全部聚于他那处,有讶异的,有窃喜的,有无动于衷的,有指着他说不出话的,还有似乎早就知晓而异常淡定的人。
“陛下,就是大司农所以为,臣下可以作证,在您去上林苑的前夕,大司农收到了封来自宫里的信,寄信人正是大司农的二公子南羡沪,上面有着您与谁同行,何时出发,会途径何地。所有这些,都很详细。”第一次在朝堂上说出这么多话,刘大人显然有些激动,面色潮红。
“哦,照着刘大人这么说,是大司农谋害了陛下,为何我们都不知晓,就你一人得知,再有当时贵妃娘娘也在其中,虎毒还不食子,大司农怎么会这么做?”方才那位被迫回到自己位子上的卢大人又站了出来,反言相驳。
而亲皇派系的其他官员只有一如既往的沉默,陛下不问到他们,就决不站出来。
丝毫没有据理力争的勇气。
“这是因为,因为下官也是无意之中得知,卢大人您也知道,每每在议事厅里,下官都是最后离开的,那晚,下官去了趟如厕,没有准时离开才获知了这一惊天秘密。那天,下官见大司农神秘兮兮的接到了书信,就立马飞鸽传书出去,而那丝帕被烧在了火盆里。只因下人来报大皇子那夜高烧不止,大司农才匆匆离去,所以,所以……”刘大人有些紧张,说话有些不流畅。
他是最晚走的倒是事实,每回他都帮着大司农整理议事要点。
可是这叫人如何相信,大司农会是那样的人,不,不管如何,他卢正清是信司农大人的。
“这定是你串通他人伪造的。”卢大人握紧了拳头,忍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