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总是让羡晞给盼着了,早早的起来为自己描眉画黛。铜镜中人,看不真切,依稀可见螓首娥眉,肤如凝脂,齿如扇贝,眉眼如画,朱唇一点,更添娇媚。
她看着镜中眉眼弯弯的自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竟出了神,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她回过了神。迅速的穿好那件粉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原本以为是流桉,不料竟是大师兄,她蛾眉一蹙,很是不情愿的请花然飒进去。花然飒倚靠在门口上,抱着把长剑一脸坏笑:“我就不进去了,是流桉让我来找你的。”羡晞心里一沉,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越发的患得患失了:“为何他不自己过来?可是他要爽约?”他望着她这副打扮愣了愣,眼神有些漂浮,又用剑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往她身边凑过去,媚笑更深:“大师兄陪你不是也一样嘛。”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羡晞急了很想找他问上一问,亲耳听他说,可是真的要这样一次次的追着他跑吗?他会不会更加的厌烦自己?她突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羡晞很是苦恼,将气撒在了花然飒身上,把他推得远远的:“怎么能一样,我只要他。”不带矜持,直接的喊了出来,拼尽气力关上了房门。花然飒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难得正经:“的确是流桉让我来找你的,他在凌云峰等你。”
门又打了开来,羡晞笑了起来,笑得真难看,脸上泪痕般般:“你没再骗我?”花然飒挑了一下眉,眉下是极美的丹凤眼,说出的话却没好气:“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真是的,不信可以不去。”说完转身就走。
羡晞只好转身进屋,去擦拭泪痕。不禁摇摇头,这大师兄果真这么多年了都还没变样,还是这么喜欢骗人。她都还没冲他生气呢,他反倒先走了,怪人一个。
凌云峰与天穹山极近,不过山水更加秀丽。流桉曾带羡晞去过一回,那处仿佛世外桃源,真不知道师父为何不去那处建府邸。
夏日出行,薄汗都浸上鼻尖,终于抵达了。
一眼望去,羡晞觉得所有的期待,都没有辜负,所有的委屈,都随风散去。
流桉身后是一株桃花,开得绚丽。身侧是一座青峰,飞流而下的瀑布,淅淅沥沥的,远远的,隐隐约约可瞧见些。青峰翠绿,也不只是山峰青翠,视线所及莫不青翠欲滴,红粉绚烂。他着一身青绿色长衫,微风拂过,发丝清扬,手执折扇,专注的看着身前的棋盘,无人与之对弈,好像一人也可尽欢。旁边别致典雅的‘朗逸亭’也不急他半分风采。
这时羡晞的注意力放在了桃花上,桃花不应在这个季节开放啊。她傻傻的盯着那桃花看,看是否是她看错了。觉察到羡晞来了,流桉没有行动等着她过来,可是那小丫头竟然呆立在了原处。苦笑着摇摇头,走近了她,牵着她的手,走向还在亭子旁烤着的山鸡。
她的视线终于被烤鸡给吸引过去了,流桉慢条斯理的取下,撕下一只鸡腿给她道:“想着,今日是七夕,山下必定人来人往,怕你不能尽兴,就在这处等着你了。”羡晞空腹走了这么一段路,早就饿了,不顾仪态的吃了起来,也不管他说什么,反正只要他在身边就好了。吧唧吧唧着嘴巴:“好吃!”流桉笑着给她擦去嘴角的油渍道:“你慢点,本来早上不应该给你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又想着你爱吃,就给烤了。”
“无妨,无妨,口腹之欲还是得满足的。”她眼里闪过精光。
饱暖思淫欲。
桃花香混着烤鸡香,她有点不适应:“桃花怎么来的。”
“向师父要了一味药,用以延长花期。”流桉有些窘迫,但还是告诉了她实情,本来是想用花讨她欢心,鲜花赠美人。怎料,喧宾夺主了。
羡晞点了点头道:“这花看是好看,可是它本应桃子满枝头的,被你这么一弄,它还能结果吗?”
“我再试试。”流桉知道羡晞是最爱吃的,果子远比鲜花可口,早知今日就该备些果品。
虽无果子,却有果子酿。
流桉携着羡晞,提着几壶酒就往林间去了。
映入羡晞眼帘的是一条弯弯曲曲小溪流,清澈见底。难道是让她喝这出的水?可这哪有先前那地景色宜人啊,适合……羡晞有些疑惑:“你带我来这干嘛啊!”
流桉笑了笑:“之前就一直向往书上写的‘流觞曲水’,奈何师兄们没那个情趣,久久未能实现,今日你已吃饱,不如圆我一回心愿。”
羡晞看着他手中的酒,酒她是极想喝的,可她也没那个情趣啊,两个人的流觞曲水,也太简陋了吧。她思索了片刻,嘴角含着笑道:“烤鸡那事不算,不过若是我应了你,你必须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看着羡晞嘴角上扬,他毫不犹豫答应:“成交!”
此时流桉脸上的笑,不像以往淡淡的,深了许多,她怎么有种感觉,自己又被他戏弄了。
两人不过喝了几杯,就感觉难度太大了,于是回了朗逸亭,尽情的喝了起来。
不一会,就喝得烂醉如泥,羡晞靠在流桉怀里,一手握着酒壶,一只手不安分的摸着他的面容:“刚刚你可是答应了,要满足我一个要求的,我要你以后眼里再不能有其她的人,就只能有一个我,然后还要……还要……娶我。”一说完,她就在他怀里醉得睡着了。
流桉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像还不满足,流连而下,然后是鼻尖,最后到了,那一点朱唇,由浅尝辄止到步步紧逼,欲撬开她的齿贝……。羡晞用手挥扫着脸上的东西,他无奈,只好停下,凑近她的耳际:“师兄答应了,以后就容不得你反悔了。”他换动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舒服些。
怎么会不答应,今日这样做,不过是让她明明白白的表示出来,让她认清楚,也让自己认清楚,以后就再不能放弃了。
流桉一手揽着她,一手为她扇着风,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鸟雀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唱着歌,天空云卷云舒,微风袭来,花香扑鼻,怀抱佳人,流桉觉得世上好像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