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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劫之绝世宠妃 第三十五章

彼时,流桉还在大司马处端坐着,手中捏紧的杯子几欲碎裂,面上淡淡的笑容却未变过。

听到贵妃吐血的消息时,陶杯滚到了地上,在大司马的脚跟打着转。

“舅舅可否给外甥一个解释?”流桉神情冷峻的质问着。

大司马同样握着陶杯,笑得狡诈,至少在一旁的流桉眼中是这样的。

宽大的玄端服垂着地,丝毫没有为臣者的惶恐。

“臣下并无欺瞒陛下,陛下回去一看便知。”大司马略一起身微微拱手。

流桉猛地重重的拍向案几,面含怒意:“最好如此。”

又将怒意掩去:“外甥就不叨扰了,愿舅舅玩得尽兴。”遂火速起身,拂袖而去,奔向羡晞那处。

周年景在后头笑得意味深长。

宫女已将羡晞吐出来的血迹清理干净了,太医在外头手擎墨笔开着方子。

流桉一入殿就见到在那不急不缓的写着字,是以他没有先进到内殿看羡晞。

而是,冲过去抓住了太医的衣领。

龙颜大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贵妃如何?给朕说清楚,如若不然,要你全家陪葬。”

太医冷汗噌噌。

本来见到皇上来了,想行礼问安来着,不料,却是兴师问罪。

“陛下喜怒啊,贵妃娘娘无碍,原本今早算是好了一半,这会子,将瘀血毒血吐了个干净才算真真的好了。”太医想冒着冷汗道。

流桉盯着太医的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面部的细微变化。虽有惶恐却并无欺诈,凝视片刻,终是放开了他,还替他理了理衣襟。

“是朕失礼了,太医莫要怪罪。”流桉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淡定的向太医陪着礼。

“臣下惶恐,是臣的错!是臣的错!……”太医跪倒在地,磕着头,不停的重复着。

方才陛下眼中的杀气,把他吓着了,恍然间,他都以为自己是那板上待宰的羔羊了,惊得现在还不停的抹着汗。

一向听闻当今天子和善儒雅,实乃谦谦君子。

今日的所见所闻,却道传言果然为虚,又只敢在心里说说。

这话若是真的让花然飒听到了,得为他拘一把同情泪,看见了他的真面目,却不能同人说说。

同他花大侠一般无二。

“太医快快请起!”流桉带些歉意想扶起太医,不料太医越发的躲了起来。

“微臣就是喜欢跪着,再让臣跪上片刻吧,您还是快些去贵妃娘娘那瞧瞧吧。”

流桉一颌首,望向案几上的药方,太医也随着他的视线到了那。

“陛下放心,那不过是写滋补的药。”

流桉没有再管他,进到内殿去了。

在来这的路上他就在想,若是大司马假借献药之名,实则还是想要她的命,那么他该怎么做?

是手刃了周年景?还是养精蓄力图谋良机?

想着想着,郁气郁结于心。

是以,见到太医那气定神闲的样,他才会那么失态,甚至怀疑这太医也是舅舅派来的。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外殿的太医瘫坐在地上,心里想着还是再修书一封给老友——章子丘(太常府的太医令),他不想再去帝都当差了。

当真伴君如伴虎,原先让好友给提拔提拔的话,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偌大的床榻上,显得躺着的羡晞是那般娇小,流桉细细的端详着她,面色红润了不少,胸口裹着的纱巾也没有再浸出血迹来。

白皙的脸蛋染上些许晚霞,秀气的鼻子藏着点点汗液,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小小的扇子,眉是远山眉,恍如远处的青黛。

五官一组合,是那么美,流桉想着,他的晞儿当是比传闻中的西子还要美三分。

纤细的手指拂过她的面颊,她状似要醒过来了。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羡晞本就睡得浅,流桉甫一落座,她就察觉了。

早间成安公主和羡沪在此处时,她隐隐觉察到不适,却不想表现出来,才一直忍着,直到他们彻底离开。

她实在不愿在人前那样狼狈。

待他们走后,再忍不住,嗓子里的血往外翻涌而出,吐了一地,莫名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接着就听到了宫人闹哄哄的声音。

然后,神志全无。

“你来了,师兄,晞儿好想你。”把脸往他的掌心凑。

忽而热泪流到了流桉的掌心,她也顾不得了,她想珍惜这片刻的温存,一点点也不想放过。

“师兄你就在这陪着我好吗?不许离开,把所有的政事都先放一边,就只有你和我。”她又艰难的抚上他的眉眼。

有些事,她怕再做就没有机会了,有些话,她怕再不说随她没入黄土了。

“好好好,都依着你,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粘人。”流桉替她拭去泪水道。

她摇摇头:“原本想着,这辈子不管你在哪,我都陪着,有你在身边,总是好的,可是如今,竟不料……晞儿实在舍不得。”

“不料什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流桉的面色有些难看,难道她想逃离他。

不,他不会让的,她也舍不得的。

“师兄你一定要我自己亲口说出来吗,你明知晞儿大限将至了,还要怎么与你一处,你是不是此刻就想着终于能在后宫坐拥三千佳丽了,心里正在偷着乐。”

将头远离了他的掌心,还想在他白瓷般的面容上掐上一把。

青黛一蹙,像此起彼伏的山峰,有种莫名的喜感,整个神态像是捉住了偷情的丈夫的小娘子。

他终于知道她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有些想笑,又只得忍着,生怕恼了她。

“忘了同你说,你的毒已经解了,剑伤也不日便可痊愈,很快就能回京了。”替她把凌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嘴角噙着的笑意,四日来头一回这么耀眼。

羡晞瞧着,竟觉得窗外的阳光也没他光彩夺目,随着他的笑容,她痴痴的笑了起来。

不是数日前痴傻的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由衷的笑容。

阳光正好,爱人相伴,如此,便好。

二人都笑的傻极了,是旭日突破迷雾重重后的身心愉悦。

接下来的两日,羡晞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流桉亲自用右手扶着她四处走走。

二人携手花丛,他为她摘下最绚烂的牡丹,她为他拂去满身荆棘。

他为她插上美丽的发簪,她为他穿上层层衣衫。

他领着她踏遍这鼎湖宫的每一寸土地,赏过每一种花儿,逗着每一种鸟儿,烤着香喷喷的鱼儿,却只看不吃。

恍然间又像回到了从前,这般悠闲,只有她和他二人而已。

羡晞每次一出去,总得带回各种各样的鸟儿回来,那些鸟儿立在她的肩膀上为她唱着小曲儿。

她没有找上鸟笼束着它们的自由,只把它们放在院里的大树上,让宫人们不许伤了它们,时常喂它们点吃食。

成安公主闻着风声,想着来探个究竟,一进来就被羡晞院里的景象惊了惊,她院里虽然也有鸟儿,却远远没羡晞这的舞姿优美,歌喉婉转。一天天的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徒添烦忧。

是以,愣是想要羡晞院里的那只翠绿色的鸟儿,说要回去帮着**她院里的这些。

在羡晞没发话之前,不管成安怎么爬上树去抓都抓不住。

才又求上了羡晞,羡晞不过对着它们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哼了句不知名的小调,那只翠鸟就乖乖的落在了成安的肩头。

“这只鸟儿便送你了,以后可不许再来欺负另外这些喽,以后还有什么需要的便同皇嫂说,再不可像今日这样爬上那么高的树去了。”羡晞用教训小孩的语气同成安说着。

刚刚受了人家的好,成安总不能当面反驳,虽然爬树这事小时候也没少干,也是个中能手。

“是的,成安知晓了。”

“嗯嗯,知道了就好。对了,这几日怎的不见羡沪,他没同你一处?”她又疑惑道。

阿弟自从前两日同成安来了一趟后,就再没来过了,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在宫里时,她能日日听到小栗子说他的境况,而在这,没有任何人会跟她提起他,她自己又身体不便,不好抛头露面,少不得要担心。

毕竟 ,阿弟冒冒失失的,小时候起,就小错大错不断,这几日,大司马还在这,若是惹上了,只不定会发生什么。

还真是,越想越担心。

“他,他没有跟我说去了何处,去羽林军那寻他也找不到,这几日,我也是无聊,才对皇嫂你这的鸟儿起了兴趣。这事一定不能跟他讲,不然,他该嫌弃我不够优雅了。”成安其实去找过羡沪的,没有找到罢了。

羡晞看着成安的神情点了点头,俨然的小女儿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她的话应该不假。

不在羽林军的处所,那会在哪?

一抹深深的忧虑同时嵌进羡晞的脑海。

成安显然是没多想的,只当就这几日见不到羡沪罢了。

来日总该能见到了吧,他应该不会躲她这么久吧?

“明日要是还找不着他,就同皇帝哥哥说说看,怎样?皇帝哥哥一定会知道他的行踪的。”在成安眼里,她的皇帝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羡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个时辰,流桉又该来陪她用膳了,是时候问问他了。

“你皇帝哥哥也快来了,一起留下用膳吧。”对着成安道。

而成安缩了缩肩,面上挤着苦笑。

“皇嫂,来日方长,今日就不叨扰,我还赶着回去训训那些鸟儿去。”成安一溜烟就跑了。

羡晞苦笑,真不知道这个小公主在害怕些什么,像是洪水猛兽来了一般。

跑得飞快,成安的确是有些害怕皇帝哥哥的,虽然他表面上温润可亲,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见到他就想跑得远远的,因为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好像盘算着什么时候要把她卖掉一样。

是以才出去游山玩水这么多年。

这次上林苑同行,实属无奈之举!

一起用膳,她只会忐忑得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