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伊苦思良久，最后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曾在网络上看到过一句话，前话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内容大概是说——“你现在过得开心吗？要是你连自己现在活得开不开心都不知道，那你就去照照镜子。镜子是不会说谎的。开心的话，你就保持原状；不开心的话，你就换一条路走。慢慢走，慢慢挑，这么多条路，你总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走的。”

原伊被蛊惑了，不自觉拿起镜子。镜中的那个人漂亮是漂亮，可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目光呆滞，表情木讷，给人感觉极为陌生，原伊差点就认不出来这个人是自己。

这样的人，会开心吗？

答案呼之欲出。

原伊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而镜子里面的那个人似乎在不断在对她说——

——你能听到别人心声的本事是真的，没办法正常跟别人沟通的毛病也是真的，但你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一辈子吧？

——程医生说得很对，我们有病治病，不就是怕见人，怕跟人说话吗？这不丢人，现在社会上其实很多人也有这种毛病，只是有些人平时藏得好，所以没被别人发现而已。但人家也没有因此就放弃自己啊。

——试一下吧，试过了真的不行，顶多我们再走回来就是，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

——别再缩在龟壳里面，当那只乌龟了。你当乌龟已经当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站出来了。

——就一次，当是再给自己一次，走出这扇门，别让自己这一辈子真的白活了。

原伊愣愣地看镜中的自己，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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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突然间就笑了：“呵，你倒是挺会资源利用，以前说你蠢，是我错了。”

看到他笑，原伊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些松弛一点：“那你肯帮我吗？”

程默声音响亮：“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原伊似乎很惊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苦恼道：“我没钱。”

程默挑眉，露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那就免谈。”

原伊有点着急，想了半天才说：“可医者不都应该要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吗？你不能因为我没钱而拒医。”

程医生笑得极为好看：“你说的那些是出现在电视剧里的医生，跟我没关系。他们顶着主角光环，做什么都可以，工作丢了也没关系，因为他们都不会饿死。可我不一样，我是活生生的人。我得吃饭，我还得赚钱，交你的房租。所以我当然可以因为你没钱而拒医，因为这是我的权利。还有，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下了班我就不是一名医生，而是一名普通人，那我更有理由拒绝你的请求。”

这话好像也没错，原伊一阵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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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刚要进卫生间，原伊却抢先一步挤进去，问他：“哪个牙刷、牙膏是你的？”

程默挑眉，似乎猜到她想干嘛，沉默地指了指放在储物架上面的一个浅蓝色杯子。原伊知道他在看自己，脸不由地慢慢红起来。原伊抖着手把牙膏挤到纤细的刷毛上面，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把他洗脸用的毛巾拿到水龙头搓了几遍，拧干净，放在一旁，然后垂低着脑袋，走出卫生间，让他进来。

有人愿意伺候，程默也没道理拒绝。他在卫生间捣鼓了许久，才勉勉强强把自己收拾干净，把脸上因为熬夜而刚冒出来的那一点青胡茬给刮干净。他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原伊还站在外面，一双黑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里面好像藏了许多话想跟他说。

程默没理她，越过她的身边，径直回屋。

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不管程医生走到哪，干什么，身后总有个丫环跟着。并且这个丫环还是个哑巴。就连早餐也是原伊趁程默回房换衣服这空档，先钻进厨房准备好的。虽然东西很简单，牛奶、面包、外加两个水煮蛋，但对原伊来说，就算是已经用了心的。她的早餐可极少吃得这么丰富。

程默吃完早餐后，把她叫过来：“我不管你是出于愧疚，还是想谢谢我，或者是想逼我妥协，让我帮你，这游戏都到这里结束。平时这个点，你在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再在我的眼前晃。”

原伊可没敢那么想，她咬了咬唇：“你手不方便，我是怕你……”

程医生忍无可忍地打断她：“这个理由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也听烦了。你也知道我只是手不方便，不是残废了，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一级伤员人士看待。”

原伊被他吼得有点害怕，表情呆呆地应了声“哦”，赶紧往客厅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程默看到她那副样子就来气，自己只不过合法维护自己的权益，又没有对她做什么过份的事，搞得好像自己欺负她，这是想要委屈给谁看？

程默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原伊见了，忍不住问：“你这样子怎么上班，不请假在家休息两天吗？”

从他搬进这里，原伊就没有见他休息过，晚上也经常要很晚才回来，当医生都这么忙吗？

程默觉得她很啰嗦，就算当初跟秦晴在一起的时候，秦晴也没管他这么多。

“不需要。”程医生惜字如金地扔下这句话后，就打开门走了。

好吧，原伊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不小心又惹他生气了。

她回头看了季子林的房门一眼，那家伙到现在还在睡觉，照这形势，估计不到中午是不可能醒了。原伊转身走到阳台去喂小便，把铲屎工的工作捡起来。

十点左右，原伊回房补眠，准备慰劳下昨晚陪她熬夜的眼睛，正当睡意朦胧之际，外头的门铃声突然作响。原伊痛苦万分，和睡神战斗了大概半分钟，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下床去开门。

原伊以为是快递，结果把门打开后，发现却是一个穿着悠闲服的帅哥，长得眉清目秀，嘴边还有一个小酒窝，是原伊喜欢的那种爽朗性男生。

原伊本能拘谨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