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原伊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她这才发现自己好蠢。
如果刚才小偷还只是有所怀疑，那她现在的举动不就像敲锣打鼓地告诉对方，房里确实有人吗？这小偷要是闯进来，那还不得劫财又劫……
原伊心想这下玩了，无论如何，她都绝不能让小偷得逞。
她左顾右盼，最后想到背包里的防狼喷雾剂，以及塞在门后的一支球棒。
球棒是她刚开始一个人生活时就买的，那会儿社道比现在乱，小区的安保措施做得也不像现在这样完善，经常会听到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原伊买这根球棒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有防身用。
至于防狼喷雾剂，是她学会打现在常玩的这款网游，在论坛里和菊花、凸点这些人混熟后，在他们的提醒下买的。
原伊左手抄起防狼喷雾剂，右手抄起球棒，摆出斗牛的姿势，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就冲出去。
这时候小偷已经转移阵地，从她的房门前面挪到大门的位置，看起来像是要逃跑。
原伊当机立断，拿起防狼喷雾剂就对准小偷的头部一阵狂喷。
“啪！”
客厅的吊灯突然亮了起来。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两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程默揉着眼睛回头，冷不丁就被晃到眼前的瓶子吓了一跳，赫然往后拉开一大段距离。待他看清楚原伊两只手拿着什么东西，还有那瓶防狼喷雾剂对准的是什么位置，他脸色一沉，当即发起火来。
“你准备这两样东西是要对付谁呢？是对付我吗？”
听到声音，原伊身子陡然一僵，等她看清楚站在眼前的男人是谁后，也是整个人懵住。
不是，小偷呢？怎么变成是他了？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原伊手上的那瓶防狼喷雾剂并没有发挥实际效果。
程默见原伊居然还在捣鼓着她那瓶破防狼喷雾剂不出声，一时间心里火气更盛。他一把夺过原伊手里的东西仔细研究了下，然后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这瓶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居然过期了都不知道？”
原伊：“……”
原伊一下子怔住，本来她还以为是自己操作失误，结果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程默把东西还给她，原伊看了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果然程医生没有骗人。
“还好是过期的，要不然这瓶喷下去，我们今晚都不用睡了。”
原伊被程默说得十分惭愧，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不过程医生可没打算就此算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面对程默的提问，原伊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为自己辩解：“不是，是小偷。”
程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讽道：“在自己家做贼的小偷我还是第一次见。”
原伊：“……”
这么的利口巧辞，她说不过他。
不过总归是她差点打错人，原伊也不会抵赖。
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是误会，反正你也没事。”
程默瞬间被气乐了，黑漆漆的眼睛直勾着她，阴阳怪气道：“听你这语气，我没出事，你好像很失望。”
原伊被他看得背脊发凉。
她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沟通，现在被程默这样再三追问，更是急得说不出话啊。
“……我没有这样想。我真的以为是小偷。”
她不说还好，程默听了更加生气：“就算有小偷，你第一时间不是应该联系我们，向我们求助吗？再怎样我们两个大男人制服一个小偷也比你一个弱女子有胜算吧？”
“啊？”原伊被他说得一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程默不客气道：“啊什么啊，别告诉我，你忘了这间屋子还住着两个手长脚长高大威猛的大活人。”说完，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神色淡淡地补了句。“哦，‘高大威猛’这四个字好像跟你的另一个房客沾不到边。”
睡得醉生梦死的季大作家，莫名其妙躺着也中枪。
他冷不防打了个鼻涕，一边下意识把小黄人公仔搂得更紧一些，一边脖子一扭，把本来就埋在被子下面的半张脸全部埋了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闷死。
“……”
原伊无语，心想程医生这样子说大实话真的好吗？虽然季子林的各方便条件比起他来确实稍逊一筹……不对，是差了一大截！但同住一个屋檐，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留条裤钗。
不过程默的话也让原伊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所以刚才以为有小偷潜进来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把小偷赶走或者制住，而不是向别人求助。哪怕是报警，她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因为从小到大无数个血淋淋的经验告诉她，凡事只能靠自己，没有人是会帮你的。
这个想法已经在原伊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她早就习惯了，并且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程默一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眉头不禁微微蹙紧。他想到她的病情，一个生活也不易，心不知不觉中也就软了一半。
“行了，我就是起来检查一下门窗有没有锁好，没别的，你进房去睡吧。”
面对程医生突然变得温柔的语气，原伊显得有点受宠若惊。
她机械性地“哦”了一声，连句“goodnight”都没有说，就一手抄起破防狼喷雾剂，一手握着球棒，转身回屋。
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破防狼喷雾剂已经过期，身子一转，随手就将破防狼喷雾剂往垃圾桶抛出去。正中，进篮。
原伊握拳，比了个给力的手势：“yeah！”
挺兴奋的，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身后的程医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