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嘀咕着些什么。
“也不知道老婆现在怎样,她要是醒不过来,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要在监狱里渡过?”
“这种地方是人呆的吗?”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全毁了……”
丁海嘴里还没有嘟囔完,突然一个大步就朝原伊冲过去,扯着她的头发就把人拽过来。
“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害的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丁海把气撒到原伊的身上。
原伊被拽得大叫一声,好在中途,丁海就被冲过去的程默一大推开。
“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派出所,难道你还想打人?”程默指着外面摄像头,厉声警告。“警察可都在外面看着。”
丁海有所畏惧,但也仅是犹豫了一下下,然后又烦躁地大叫一声。
“她把我害得这么惨,现在大家肯定以为我是杀人犯,我的教练生涯,我的事业,我的一生肯定都泡汤了。我完了,而这些都是她害的。我打她几拳又怎样,就算他们看到又怎么样,情况难道还能更糟糕吗?”
一想到这些,丁海就只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胸腔被各种不安、烦躁的情绪挤满,难受得他必须做一些事情发泄出来,不然他一定会窒息而亡。
而原伊注定就是这个倒霉鬼。
“走开,不然我连你也一块揍。”丁海一把将程默推开。
程默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焦躁和绝望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时间细想。
丁海见原伊一直拉紧她那双手套不放,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吸引了起来。
“这么紧张你的手套,你这双手不会真藏有什么告人的秘密吧?”丁海声音一顿,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原伊的脸色为之大变,下意识就想往后躲,直到整个后背完全贴到墙壁上去。
丁海伸出手,就想把她捉过来,却在快要碰到她时,手掌被程默用力打歪到一旁。
那一刻,丁海的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瞬间炸开了。
当他回过神来,丁海猛然挥起拳头已经朝程默的脸庞砸过去。
程默猝不及防,虽然意识到危险时,已经马上抬起手臂去挡,但人还是被丁海当成沙包,打向一旁,胳膊撞到刚硬的石墙。程默好像听见“咯拉”的一声。
原伊瞬间慌了神,一边大声问程默怎么样,一边站起来就想去看他,可才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丁海的大手握住。原伊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想也不想就朝他脸上抡过去。丁海偏头一闪,趁势将她两只手控制住,原伊抬脚就想踹他,人要是被逼急了,往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两只脚的迎面骨各被踢了好几下后,丁海眼里跳动的愤怒火苗越烧越旺,他把原伊推过去,脸对着墙壁按住,大声地谩骂道:“我告诉你,今晚这双手,老子是看定了!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丁海手指灵活一动,就把她的手套给扒了下来。
霎时,有股看不见的东西突然非常凶猛的从四面八方,借由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朝原伊涌了过去。
原伊的大脑“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轰天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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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特别,这手不就跟普通人一样吗?居然还搞得这么神秘——
丁海拿着原伊的手翻来覆去做研究,不过他明明闭着嘴巴没有说话,可原伊就是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与其说是听见,还不如说是一种感应。
而这就是她的秘密,天生拥有通过身体接触就能听到别人心声的本事。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本事很屌,很厉害,可是只有原伊知道,这项特殊的技能曾经带给她多少痛苦。因为它,别人又是如何将视她为怪物。
她的父母,舅舅,舅妈,那些和她接触过的人,最终都会因为受不了她的这个本事,而选择疏离她。
她有亲人,等于没有;有朋友,却不敢见;只能一个人孤单的活着。
这些痛苦,没人能够理解。
丁海盯着她的手研究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把她的手甩开,谁知道原伊突然整个身子软了下来,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丁海心口用力一跳,原本还有些糊涂的大脑豁然清醒出过来。他连忙伸手将她的腰搂住,顺势把人放到地上,被吓得不清。
“喂,你怎么了?我可没有打你,你少他妈的给我装死。——赶紧起来!”丁海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把她的魂儿唤回来。
原伊看起来异常痛苦,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嘴唇也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憋着一口气。
程默同样被吓得不浅,他不顾手臂传来的剧痛,一把推开丁海,就把人从他的怀里抢过来。
“伊伊?伊伊?”
程默往她鼻尖一探,这人怎么连呼吸都没了呢。程默抖着手,下死力掐住她的人中。
也许是被掐疼了吧,原伊的眼珠子这才缓缓移向他那一边,张嘴,吸了一口气。
程默吊到喉咙口的那颗心,也跟着慢慢归了位。
丁海大松了一口气后,很不满地说道:“突然说倒就倒,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只是脱了她的手套,我可没有打她,外面的摄影头可拍着呢,这碰瓷也不是她这样的碰法——”
程默黑着脸大声喝道:“闭嘴,她要是出事,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程医生向来走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路线,打架他是打不过他,但动脑子的事情,他自认自己绝对比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强。
丁海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你那么护着她,你们俩不会是一对吧?”
程默漠然:“这不关你的事。”
“看你这副样子,别是还没成吧?”丁海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话也越说越下流。“要不要我帮帮你,今个儿在这里就把这事给办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一会儿我转过身去,再把眼睛闭上,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外面的摄影头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