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吼她：“让你把手套脱了就脱了，你废什么话。”

原伊整个人躲到程默的后面去：“不脱，就是不脱。”

丁海看到她倒霉就高兴，谁让她刚才敢指证自己。他已经决定好了，就算自己会被带回派出所，也得拉个当垫背的。他就是要让这个不知天高的死丫头知道，惹怒自己，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态度这么坚定，不会是那双手藏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吧？”

丁海眼珠子眼珠子溜溜一转，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很大，他干脆向两名民警建议。

“警官，你们要不要考虑下采集她的指纹，这女的这么奇怪，说不定还有前科。”

两名民警心里一突，态度也跟着强硬起来。

“原小姐，我再说一次，请你把手套脱下来，要是你还不肯配合，我们也只能得罪了。”

原伊皱眉，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想怎么样？”

两名民警对视一眼，就提步上前，一个抓住原伊的手臂，一个抓住她的手腕，强行要把她的手套给扒下来。

原伊剧烈反抗：“你们不要碰我，我警告你们不要碰我。”

“她这么害怕，肯定是做贼心虚，警官你们可不能让她跑了，打伤我爱人的人肯定就是她。”丁海不停在旁边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李头到底在这行混久一些，嘴上虽然说得强硬，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怕这事处理得不好，会给他们警察扫黑，因此下手还是有注意分寸，可那名年轻警员就不一样，原伊越是反抗，他就越是要把她的手套扒下来。而且丁海的话，也让他深深觉得原伊有问题，不自觉就把她当成一个可疑人物，对待的方式自然就粗鲁一些。

程默看不下去，左右把人推开：“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动手？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对市民动粗，小心我向有关部门投诉你们。”程默把人拉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虽然他平时也看不惯原伊那种像幽灵般的作风，但现在他的心情就是，自家养的猫被人欺负了。他是讨厌猫没错，但讨厌归讨厌，自己怎么欺负，想剁想打想骂，怎样都行，可别人上自家门口来欺负他的猫就不行。

原伊赶紧把滑下去的手套拉好，眼眶泛红，一副被逼到快哭出来的样子。

李头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事本来很好解决的，只要原小姐把手套脱了，让我们把手套带回去，另外采集下指纹就行了，很容易的事，可是原小姐不配合，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们也没办法。”

程默气极反笑：“采集指纹？理由呢？我们犯法了吗？虽然我是学医的，不熟悉法律，但也知道没经过合法的批准或者是合法部门的审核，就算是警察也不可以随便侵犯他人的权利，你们至少要给我们一个像样的理由。”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程默也不例外，他虽然也很想知道那双白色手套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但他不会强迫别人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大海有点烦他，语气不善道：“理由就是我们现在怀疑她跟秋女士受伤一案有关系，总可以吗？”

说完，他扭头看了眼躲在程默身后的原伊，声音越发的不客气：“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把手套脱下来，配合我们把工作做好，要你还是这种态度，那就一块跟我们回派出所，等秋贤智醒过来，到时候是谁的伤人，就一清二楚了。”

原伊听说要去派出所，整个人都慌了，声音也颤了起来。

“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我不去……”

程默心情很操蛋，完全弄不明白一点点小事，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可是看到原伊这副惊恐不安的样子，他又开不了口骂她，最后还得耐着性子劝，放软了音调哄。

“要不，你听他们的话，把手套脱下来，让他们采集完指纹……”

原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双水汪汪充满憋屈的小眼神似乎在指责他：连你也不相信我？

这让程默说到一半的话，忽然间就说不下去了，感觉自己特像个助纣为虐的坏人。

程默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行了，不就是派出所吗？我陪你去，等丁太太醒了，一切自有答案。”

这语气，颇有几分认命的味道。

原伊吃惊地看着他，原本慌乱不安的心，奇迹般地一点点平复下来。

程默琢磨着，按照秋智贤的情况，最快过几个小时，最晚明天就能醒过来，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在派出所呆一个晚上就行了。

一个晚上而已，很快的。

可是等到了派出所，程默才知道这个“很快”，有点难以忍受。

像这种地方，他也不指望环境能干净到哪里去，但老是有蟑螂出来巡逻，这让视蟑螂如蛇蝎的他，就有点受不了了，从进来后身体就一直绷得硬邦邦的。

原伊本想谢谢他，可是看他脸色不太好看，表情近乎狰狞，原伊以为程默是后悔了在生气，也就不敢找他说话了，一个人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习惯性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丁海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早就让你们别多管闲事了，要不是你们，老子现在也不用被关在这里。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你们要是再敢多嘴，看我不揍死你们。”

程默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搭理，吹牛摞狠话谁不会，而且一般像这种只会耍嘴皮上功夫的，其实是最没本事的，何足惧哉。

候问室并不大，4-5平方一间，连张椅子都没有，程默和原伊、丁海各占一个角落。

丁海看起来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拉起裤管想坐又嫌地下脏，蹲着，蹲没一会儿又脚酸。还没有十分钟，丁海的情绪就开始烦躁了起来，一会儿扯着衣服说胸闷，一会儿又拍打着铁门让小民警给他送凳子进来，一会儿又说想上厕所。小民警来回跑了几趟后，也火了，警告他闭嘴，别吵到别人休息。折腾了一夜，大伙都累了，脾气难免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