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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温柔乡 第十四章 我有一个叫念逢的故事

哒哒哒哒。

呼哧呼哧。

嘶~

原是半世飞奔而来。

半世乃为当今天下第一神骏,极通人性,即使城门离将军府有着很远的距离,便是连青苍和紫罗都未发现有何动静,但半世却能感应到白离遇到了危险,于是飞奔而来。

再厚的积雪也无法阻挡半世的速度,远观望去,半世像是一朵正在被狂风追赶的白云,从洁白的积雪上飘逸滑过,直奔白离而来。

凝柔大为惊喜,白离却淡定如初,似是早已习惯了半世的飞奔相救。

寒风拂过剑刃,白离翻腕抖剑,铺满剑身的一层雪屑顿时被震落在地,白离没有握剑的左手牵上了凝柔的右手。

目光平和不失锐利,往前缓缓地踏出了第一步,踩下了第一个不深的脚印。

紧接着,踩下了第二个不深的脚印。

再接着,踩下了第三个不深的脚印。

微顿一下,似是在沉思,然后踩下了第四个稍深的脚印,与此同时,白离的左手重重地按了一下凝柔的右手。

凝柔吃痛稍稍皱眉,不解地望了白离一眼,感受到平静之下的不安定,凝柔有些明白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风雪撒,四下寂,时间仿佛停滞住了,每一瞬都有些漫长,但终究还是要踏出最后一步,于是不再迟疑,踩下了第五个更深的脚印。

而后,白离将那把叫念逢的剑斜着插进了雪里。

“走!”

白离猛喝一声,将八名黑衣人骇了一跳,被剑掀起的一蓬雪屑随之砸向面前黑衣人的面门,使得黑衣人下意识地以手遮面。

在这一瞬间,白离牵着凝柔的手冲了出去,刚好迎上飞奔而来的半世。

白离单手托在凝柔的腰间,猛然用力将凝柔放在了半世的背上,而后翻身上马抱住凝柔,还未握住缰绳,半世已是自主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一旦半世飞奔起来,八名黑衣人绝对不可能单凭脚力追赶上来,所以他们停在了原地,似乎是有着自知之明。

只是站在中间的那位黑衣人从腰间解下了一条黝黑的长鞭,挥向了白离。

鞭梢嵌有倒刺,在空中生起一道清脆的响声,倒刺便嵌入了白离右臂的血肉中,钩住了右臂的衣袍。

挥鞭的黑衣人再一发力,便将白离从马背上拉了下来,带起了一块沾染上血液的碎布和几缕右臂上的血肉,一道摔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白离!”

凝柔惊呼,忙转过头去伸出右手,想要将白离拉上马背,可白离右臂吃痛,摔倒在积雪上竟是失去了一瞬的力气,而便是这一瞬,八名黑衣人已是靠近了过来。

嘶嘶嘶!

半世哀鸣,雪白的马尾不断摇摆,后马蹄也急促地踩踏着积雪,像是在催促白离快回到背上。

眼看着黑衣人冲了过来,白离已是没有了时间再度翻上马背,便用左手拿着那把叫念逢的剑用力地拍了一下半世的侧背,喊道:“快走,回将军府!”

半世扬起前蹄深深地哀鸣地两声,无奈只得遵从白离的命令,带着凝柔往将军府的方向飞奔,唯留下白离一人躺在雪地上看着凝柔欣慰地笑着。

凝柔半拧着腰身不断地呼喊着白离的名字,可无论她如何拉拽缰绳都无法让半世停下来,因为白离的命令是让它将她安全地带回将军府。

渐行渐远,白离的身影也缓缓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至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清轮廓,凝柔的眼眶中满是泪水。

为了救我,他竟愿意牺牲自己。

不像那个公子,为了他自己的国家可以牺牲掉我。

倒是有些想念他温暖的怀抱了。

想他再捏着自己的腮,想他再看着自己的唇,想再听他的琴,想再见他的面,更想让他再温一枝梅。

最好能够和他一起卧雪侍梅。

可是凝柔现在只能想想,她明白自己现在回去只会成为他的累赘,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到达将军府,找青苍和紫罗帮忙。

白离,你必须给我撑住了!

驾!驾!驾!

凝柔拽起缰绳,双腿不断拍打着半世,如石子般坚硬的风雪闯进眼中,登时便被满眶的热泪融化。

感受到凝柔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半世跑得更快了一些,像在草原狂奔。

昭丰城大,即便是以半世的速度也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到将军府,但总归能够望见的灯火愈发多了。

白离,你必须撑住了。

耳畔狂风急啸,寒风不断灌进身体,每隔几息便会有大把的凉雪塞到口中,面颊已经没有了知觉,可仍是不顾一切地喊着一个字:“驾!”

凝柔知道,现在只有这个字能够救白离的命,所以她必须一直喊着,一直喊着。

月光仍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掩,可夜色下的昭丰却突然显得没有那么黑暗了,像是天亮了一瞬。

凝柔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艰难地抬起手臂,使劲地揉了揉眼,再睁眼时,足有上百束燃烧着明亮光焰的火把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位紫甲将军和一位青甲将军走上前来,半世哀鸣着停住了。

“救……将军。”

扑腾。

……

……

这是哪儿?

怎么不冷?

凝柔躺在床上,缓缓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墙壁上有些摇曳的橙黄色光芒。

光芒微暖,意识稍乱。

我先前不是从半世的背上摔了下来吗?我怎么会在这里?紫甲将军和青甲将军又是谁?是他们救了我吗?

白离呢,白离在哪里!

凝柔的脑袋突然像是被锤子猛烈地敲击了一下,于是急忙抽出手来,将棉被掀开,下了床。

刚在床畔坐正,便有着一阵晕眩感袭来。

用力晃了晃脑袋,揉了揉太阳穴,晕眩感才渐渐褪去,只是身体还是有些沉重。

环顾四周,书画满墙,皆是数得上名来的大家之作;靠着西窗有一张长案,案上文房四宝摆设齐全,即便是凝柔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出其之不凡;在长案的一侧还有着一个书架,其上齐整地摆放着各类书籍,尤以诗词和兵书繁多。

东边墙上有一扇对开的大窗,窗下放着一个及窗高的花架,花架上摆着盆垂到地面的幽香清兰,像是行于空谷中的佳人倏尔遇见一条清澈的小溪,兴之所至索性蹲在了溪畔,解开了青丝,惹得蝴蝶倾心,鱼儿陶醉。

屋内正中的地上摆立着一尊巨大的黄铜熏炉,熏炉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但在繁复纹路的中间却有着一枝梅花。

花枝清秀,枝上只有一朵梅花,只是花旁还立着一个小女孩,似在嗅梅。

望了许久,凝柔断定此间主人必是一位饱读诗书,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只是书架上的兵书有些格格不入,但在凝柔见到了屋内的另一物时,便全都明白了。

床头处,有一高几,几上无瓶无镜,只有一剑架。

架上有剑,剑是好剑,只是为何有些熟悉。

凝柔靠上前去,轻抚剑鞘,而后将剑抽出一分,墙壁上摇曳的橙黄色光芒顿时便剧烈晃动了起来,似乎再不将剑放回鞘中,光芒就会消散。

光芒重新恢复稳定,凝柔的面庞却攀满了惊讶,因为她看到了剑身上的两个小字:“念逢。”

她还记得白离说过,他有一把叫念逢的剑。

那么,这是白离安全回来后亲手放好的佩剑,还是被捡回来的……遗物?

凝柔不敢再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想要出去一探究竟,而就在这时,门倏尔开了,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吱呀。

白离右臂缠上道道白布,左手端着一碗药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待看见坐在床畔呆呆怔怔地望着他的凝柔,他朝她笑了一下。

“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复,来,喝完这碗药汁就快躺下,这可是本将军亲手熬的,绝对是举世无双,”白离笑着打趣道。

凝柔坐在床畔,面无表情,但其实心中早已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

本欲哭,却看见了白离有一抹脏痕的面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白离在厨房熬药时的手忙脚乱,忍不住地想笑,于是最后就成了哭笑不得。

“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傻瓜。”

白离放下药汁坐到了凝柔的身旁,笑着将凝柔的泪水擦拭掉,又摸了摸凝柔的头。

“我还以为你,你……”

“以为我死了是吗?”白离歪着脑袋,看着凝柔,笑着说道:“本将军怎么可能死,我和你说过了,我有一把叫念逢的剑,难道你忘了?”

凝柔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疑惑地看向白离问道:“可是一把剑怎么能救得了你,我记得那些黑衣人已经将你完全困住了。”

还未等白离回答,凝柔便又是埋怨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留下自己让我一个人离开,你知道我有多么无助吗?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我要痛苦一辈子,你说你凭什么那样做?凭什么?”

凝柔眼角又是滑下了几滴眼泪,满是委屈,有气无力地捶打着白离的胸膛。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白离郑重地看着委屈的凝柔,而后一脸认真地将凝柔抱在怀里,很是心疼地说道。

……

……

烛光摇曳,夜色渐淡,天色不久就要亮了,风雪也安定了下来,城门处的十具尸体和染上血液的积雪想必也都清扫干净了。

一切如初。

只有白离与凝柔之间的关系不似如初,但这是好事。

许久,凝柔哭累了,白离坐麻了,那碗亲手熬的药汁也凉了,白离想要重新熬一碗,可凝柔赖在他的怀里不肯放手。

“我有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白离和凝柔并肩坐到了床上,一床精致的棉被铺在了两人的身上,凝柔仍然躺在白离的怀里。

“与那把叫念逢的剑有关?”

凝柔微微抬头,望向白离猜测道,白离有所沉思地看了一眼凝柔,嗯了一声。

“你的故事叫什么名字?”

“念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