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天音阁清净的很,几个小斯在打扫,庄红锦坐在桌前算着昨日的进出账,突然楼下一阵骚动,还未等庄红锦询问,一个小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老板,酒窖出事了!”
庄红锦立即跟着小斯一路小跑的来到酒窖,看到酒窖大门完好,曼姨等人都守在门口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曼姨说完话就低了头。
庄红锦扫了一眼,进了酒窖,走到最下层,见到玉落靠着酒架,头发散乱,满身血迹,人早已经昏睡不醒。庄红锦对着身后的随从说:“叫曼姨带着金疮药过来......还有嘱咐坊间的姐妹们,谁都不要说玉落在我这里!”
玉落睁开眼睛时,已经被挪到了楼上,看到庄红锦正坐在床边,想到昨夜的自楚府离开后只身来到魂堂却没有见到褰裳,自己竟然和宋家灭门时一般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但身体所有到的重创以及金蚕蛊带来的杀念使她无法流浪在外,不得已才偷偷躲进了天音阁的酒窖。
红锦见她苏醒,柔声道:“我没有告诉殿下你在这里,谁伤了你?”
“庄姐姐,好疼啊!”玉落捂着心口:“身体好烧,我好像要死了一样!他背着我同周嬿婉在一起,他母亲过世疑点重重,他却认定我为杀人凶手,如果不是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会杀了我,而不是让我吃封住内力的药了。原来他待我是有那么多条件的,而不只是爱,昨夜我甚至想要杀了他们,几乎是控制不了的杀意。庄姐姐,但我还是没忍心,结果让他一刀捅透了自己。”
玉落趴在腿上抽泣,那青色的罩衫,白色的锦衣,都是清早她亲手一件一件为他穿上,可是他却为别的女子一件一件脱下;祠堂之上他的斥责声不绝于耳;地牢中他阴冷鄙夷的丢下那瓶药丸,玉落越想越难过,周身再次泛起杀意。
庄红锦怔了一瞬,在玉落的后颈用力一敲,人瞬间瘫软。红锦神情幽暗,这丫头刚刚的那股杀气怪异得很,不太似她往常的气息,似乎像是金蚕神蛊!
万年难得的稀世珍宝可增进修为,驱邪强体,但这都是损人寿数的,用了多少那么就要用生命力还回来多少,看她这一身的伤,明明服了那封锁内力的药,却还能凭借一己之力从楚府杀出来。
庄红锦为玉落盖好被子,关门出来对着曼姨说:“曼姨,差人去把殿下请来吧,玉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曼姨闻言愣了下,叹了口气,匆匆去安排了。
过了午时云舒独自步行去了瑞王府,曾经他也曾沿着这条路送她回去过,可是有些事情怕是再也无法理清。管家引着云舒到了书房。
玄珩正在看书,挑眼看了一眼云舒:“心情不好?来我这里怕是没有安慰!不过看你这般愁模样,到是让我觉得很痛快!”
云舒站在桌案前,望着窗外的秋色,“玉落昨夜杀了看守她的侍卫,逃了!”玄珩握书的手渐渐收紧,云舒轻握住他的手:“我的处境殿下很清楚,如果是殿下也会这么做不是吗?所以我想让殿下出面找到她,祖父那边我会想办法拖住。”
玄珩将书放在桌案上,淡淡一笑:“你的这张绝世容颜看着真让人烦,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是她不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隔阂!寻她的事,你大可放心。”
管家匆匆进来在玄珩耳边说了几句有匆匆离开了,“天音阁的小斯前来送信,小庄请我过去,你要同去吗?”云舒躬身行礼道了声告辞,缓步出了王府大门,玄珩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上了马车直奔天音阁。
庄红锦下楼准备迎玄珩时,见到楚云舒正上楼,稍稍一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一会殿下也过来。”说话间玄珩已经进了天音阁。
玄珩走到两人身侧,对着楚云舒诧异的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路上觉得……还是觉得过来看看,比较踏实.”云舒说的勉强,但庄红锦大致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三人一同进了房间,气氛略有些尴尬。
庄红锦想到玉落的伤势和那股庞大的杀气,不敢贸然让她与云舒相见,但又不便明说。正在踟蹰间楼下嘈杂声渐起,一个男子正在当街欺辱自己的妻子,女子身上伤痕累累,男子手里握着一根短棒一下下击打在女子身上,三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热闹。
玉落被打骂声吵醒,听着楼下的叫骂声和哭泣声觉得异常烦躁,身体中的杀气再也无法抑制,从窗中一跃而出,红锦与云舒看到冲出去的玉落也随着冲出了天音阁。
“吵死了!”玉落左手袖刀带着点点红晕直逼男子喉咙,就在刀尖即将划破男子皮肤的一瞬间,一道内力打过,刀锋偏了方向,恰巧从男子身侧划过。玉落的手被站在男子身后的褰裳握住,男子吓得身体瘫软在地,瑟瑟成一团,那个被抽打的女子护在男子身侧,不停的哭泣求饶。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只是十几天不见,是因为他吗?”褰裳微怒着注视着玉落身后的云舒。
“是我自己,破了你的封印用了禁术,与他人无尤!”玉落收回了手中的刀,垂着头淡淡的。
“临行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褰裳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抬脚将身侧的男女踢到了旁边。
“抱歉,又拖累你了!”玉落眼睛涩涩的,这样残破的身躯想要撑到大仇得报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样作践自己,我该拿你怎么办,让我怎么救你?”褰裳见她几乎丧失了求生的意志,怒气磅礴的一掌打在玉落额头,将昏倒的玉落抱在怀中,对着庄红锦说:“庄老板,在这说话不合适吧,可否借你屋子一用?”
庄红锦微微点了头,对身后的曼姨轻声说:“把那对男女打点好!”随后带着众人进了阁楼坐在席上,褰裳将玉落放平,把她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云舒最后一个进门,看着昏睡在褰裳怀中的玉落,回想起她身体中散发出来凛冽的杀意,以及昨晚眼中的寒意似乎与从前判若两人。
红锦站在窗前犹豫了片刻,淡淡的对褰裳说:“是金蚕神蛊?你带她走吧!”自将这个丫头在城外寻回,一直亦师亦友的教导于她,没有想到因为楚云舒会闹成这样子,过往旧事的隐瞒让她心中愧悔万分。
“庄老板误会我了,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她在将军府中了千夜尽的毒,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为了让她少受苦楚才将金蚕神蛊喂了她!我好不容易在泗海保下了她,怎么舍得她死呢!”褰裳看了一眼云舒,“只是没想到楚公子是这般绝情决意的人啊!”
“褰裳大人,可有所求?”玄珩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置于桌上。
“皇后有孕,陛下需要瑞王您帮忙,后面我们还会合作。魂堂自我师父创建后一直属于每任皇帝,而每任堂主都会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刃直至死亡。不久后我将带着玉落离开大历,希望瑞王殿下为我安排!”褰裳拿起桌上的腰牌,微微一笑。
“你只要能保住玉落的命,凡你所想,我全部应承!”玄珩信誓旦旦的说。
“她……”云舒半响还是不忍问出心中的疑惑,其实他应该是最先发现的啊,与她耳鬓厮磨甚久竟然忽略了她身体渐弱,故意不用内力的真相。
“她?从将军府中回来就不到三年的寿命,昨夜她血祭了我封印在她体内的金蚕蛊,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不动内力最多还有半年时间!”褰裳歪着头,似笑非笑的对着楚云舒说:“楚公子不必难过,她不过是早死一年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劳你费心了,有用的着我庄红锦的地方褰裳大人尽管开口,我欠她一个解释!”
“确有一事,近日来陛下忧思过度,那日梦中,我听他呓语似乎曾经韵妃娘娘身边一个小宫女让陛下甚是惦念,需要庄老板帮我寻下此人的下落。”
“好,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庄红锦诡异一下。
“在下告辞了!”褰裳抱起玉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