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有孕已过三月宴请百官后,玄珒对皇后更是格外照顾,几乎日日同皇后共用晚膳,一副举案齐眉的恩爱模样,后宫的其他嫔妃只能望而生叹,皇帝本就不爱风月之事,现在后宫即将诞下子嗣,怕是日后想要这皇家雨露更是艰难。
皇帝陪着皇后用过晚膳后独自回到太和宫,褰裳已经在殿中了,见皇帝归来跪在殿中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皇帝对褰裳摆了手,走到后殿将两臂平举,两个宫婢过来为他宽衣。
“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褰裳跟在皇帝身后。
“那个丫头你带走了?准备怎么处置,我看玄珩很在意她,一下弄走两个,怕是吃不消!”皇帝随手指了一套常服,宫婢有条不紊的将这套常服穿到了皇帝身上。
“她的身体出了问题,暂时先安置在魂堂了,如果不救治怕是坚持不到翻案那日了。”
“嗯,他们手中的证据,加之你和那丫头尚有胜算,为今之计就是皇后!”皇帝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的仪容。“走吧去天音阁!”皇帝对着镜中的自己勉励一笑,小庄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天音阁中庄红锦坐在窗前看着空中半挂的月亮,不自觉留下了眼泪,有些事情从哪里开始就该在哪里结束,无论如何努力终究是逃不过,避不开。
“你若不愿意,我去和他说!”玉落站在红锦身后,声音凉凉的。
“这是我的选择,因为我别无选择!”红锦从首饰盒中那种眉笔,将自己的妆容重新整理了一下,“我走以后,这个天音阁就交给你了。”
“你想清楚,这一步你与殿下生死间绝无可能!”玉落从桌上拿起木梳为红锦梳理长发。
“你懂我对吗?”红锦隔着镜子与玉落对望,看到玉落哀伤的眼神时,她浅浅一笑,经历诸多后自己终于可以毅然决然的离他而去了。
“这个是假死药,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过了两个月即使成功也毫无意义。”玉落将一只精美的金丝琉璃珠的发钗簪到红锦头上,顿了下继续说:“事成自后我会同褰裳离开凤里,远遁江湖,怕是不会再见到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你当真能放下了?你明明知道你母亲她……”红锦握着玉落的手有着担心和钦佩。
“褰裳和我说了些当年的事情,虽然我无法确认但是他家确有这么做的理由,娘亲年少气盛竟然将楚绍庭的尸骨偷走,也难怪楚家会如此愤怒,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原谅楚家,所以离开是我最好的结局。”
“好,你走吧,往后的日子里天高海阔任你遨游。”红锦松了玉落的手,眼中满是期许和祝福。
玉落离开后,红锦换了一身华服,命人将三层清了出来自己则默默的跪在楼梯口,直到一袭黄色靴子站到眼前。
“你这样跪着,是向朕示威吗?”皇帝低头打量着庄红锦,十年未见,她竟出落的比梦中更加曼妙诱人。
“奴婢不敢,只是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于是就跪在这里候着。”红锦说着话抬头对着皇帝微微一笑。
皇帝如被雷电击中一般,盯着庄红锦明媚,妖娆的容颜愣了许久。曾几何时那个小宫女就会这般对他微笑,谁料再见时已沧海桑田。
“陛下,进去说吧,这里太嘈杂。”褰裳站在皇帝身后小声提醒。
“起来吧,小庄!”皇帝俯身将地上的庄红锦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进了阁楼。褰裳随着二人到了门前,转身背对房门守在门口。
“小庄你愿意同我回宫中去吗,我需要你!”皇帝拉着庄红锦一同坐在桌前。
“奴婢愿意为陛下分忧!”红锦的声音本就曼妙,如今她言语中故意夹杂了三分羞涩,让人听了更容易想入非非。
“这些年朕很想你,虽然知道你在这但是朕不敢来,朕知道你不想回去,朕想给你自由,可是如今这件事情却不得不把你牵扯进来。”皇帝拉着红锦的手越来越紧,“朕身体不太好了,这个你该听说了,现在该回来的都回来了,朕就想在结束之前自私一次,朕想把你留在朕身边,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
“奴婢……”
“不许说这两个字,朕不喜欢!”皇帝环视了下房间的摆设,最后将目光落在红锦的脸上,玩笑般的说:”‘臣妾’如何?”
“臣妾听陛下的。”红锦暖暖的笑着。
皇帝看着她乖顺可人的模样心中酸涩,虽知晓她全是为了玄珩,但是只要人能在自己身边,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玉落从天音阁出来拎着一壶酒直奔瑞王府,走到玄珩房前的时候不禁哑笑,自己如今这般风风火火的四处赶场子救火,可谁知自己也是情商难愈之人啊。
“玉落姑娘?”范叔披着一件外袍走到玉落身后。
“范叔,好久不见!”玉落转身同范叔打招呼。
“进去吧,他整整一日未出房间了,他瞒你的事请你不要在意,有时候谋大局者要承担的心痛是你我所不能理解的。”范叔说完摇着头默默的离开了。
玉落推开门,看到玄珩靠在椅子上发呆,两眼无光神情呆滞。玉落将酒放在玄珩身前,静静坐在他身边,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这些年他们三人感情一向深厚,红锦待他的情谊他定是知晓的,而他对红锦的情感玉落多少也看出了些,现在让他面对红锦的离去他心中自是万分不舍,但现在宫中局势艰难,如果皇后诞下皇子,怕是皇帝性命不保,江山即将易主。
而这些总要有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去做那些事情吧。
“我见过庄姐姐了!”玉落将酒往前推了推,见他没反应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中,“她是想入宫的,因为留下难保哪日会同我一般,所以不如先自行离去。”玉落将酒灌入口中,因为身体的虚弱,竟受不住这些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
玄珩疑惑的看了玉落一眼,对着她伸了伸手指。
玉落到了一杯酒放到他的手中,淡淡的说:“殿下给我庄姐姐太大的权力,现在她空控制着你手中的全部探子,消息网络。可是她爱上你了,她会想要更多,殿下能给吗?”
玄珩将杯中的酒饮尽,充满忧伤的说:“我知道留不住,我知道她日后必成祸患,可我是人,不是一件工具,我娶自己不爱的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我的心意呢?”玄珩抄起酒壶将其中的酒大口大口的吞下。
玉落懂,可是在他必须关注的大局面前,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放弃一切自己所在意的人或事。韵妃的死,玉落,红锦都是这般,想留却留不住……
“殿下本就不该有心意!现在是,日后更是!”玉落色声音不大,却寒冷异常。
“你……玉落,你可怨恨过我?”玄珩看着现在的玉落心中隐隐作痛,那个冷静但活泼的丫头终于陷在了仇恨中,死了。
夜已深,狂风至,两个人静默无语的饮着酒,却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
三日后宫中莫名多了一位庄美人,这位庄美人歌喉动人,舞姿曼妙,皇帝从未如此宠幸过任何人,日日将她带在身边,甚至因为此人还误了早朝,朝野上下一时间议论纷纷,妖女祸国的传闻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