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嬿婉一早挑了件玫红色的金丝牡丹纹上裳,上身后更显肌肤白皙,成亲已经三日了,却没有见过楚云舒一面,丘老说云舒宫中有事就连回门都推脱了,想到此处周嬿婉心中恨意更甚,如若没有宋玉落那个贱人自己的新婚何至于此?
合欢苑门前原本清冷,茯苓听到动静匆匆出了门,看到周嬿婉带着一群婢女,浩浩荡荡的朝着合欢苑过来,心中一惊,但人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院门正中,将周嬿婉一行人堵在了门前:“少夫人,少爷不在院中,待少爷回来,奴婢会禀告的!”
“你是什么东西!”周嬿婉抬脚揣向了茯苓的心口,茯苓被她踢了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嘴角的鲜血直流,但依然拦着周嬿婉的路。周嬿婉十分讨厌这个丫头,就连一个捡回来的货色都能在楚云舒面前肆意晃悠,而自己却连见他一面都是磨难重重的。
茯苓重新跪号,不卑不亢的说:“少夫人,三思,拂逆了少爷的意思您也不好交代!”
周嬿婉瞪了一眼彩月,彩月立即会意,对着身后的丫头嬷嬷们大喊:“茯苓忤逆少夫人,把她拉开啊!”众人正欲拉扯茯苓的时候,合欢苑的大门开了。
“周小姐是想见我吗?”玉落一袭白衣站在门下,淡淡的看着周嬿婉微笑,不等周嬿婉说话,玉落走到茯苓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为她将嘴角的血渍抹去,又全身打量了下,确定没有其他伤势,才转头看着周嬿婉:“有什么话直说吧,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的!”
“我小看你了,你这狐媚的本是倒是极好啊,你一个瑞王府的侍妾,竟有脸跑到楚府来,当真是下贱的很,怎么形容你们这样的呢?人尽可夫怎么样?”
茯苓听不得她这般侮辱人,但手却一把被玉落拉住,玉落声音凉凉的:“如果你喜欢随便你怎么说,你见到我了,话也说完了,回吧!”玉落拉着茯苓进了合欢苑的门。
“姐姐她那么说你,你怎么就不解释呢?”
“她想怎么说是她的事,我在意的人不那么想就好了,我犯得着和他们解释什么。”玉落没心没肺了喝了口茶,自己完全是被他们吵醒的,连口水都没喝着,就要听他们废话,这深宅大院的日子当真不好过。“别和云舒说这些事情啊,免得他担心,现在朝中的事情已经够他忙的了!”
“好,姐姐我去干活了。”
太阳西落时,云舒才回来,进门看到玉落同茯苓在西厢摘菜,对着玉落招了手,玉落跑到他身边,额前落了两缕散发,云舒帮她敛了头发,柔声说:“镇国公府来人了,说镇国公怕是不大好,可能过不了今夜了,我回来接周小姐,晚上怕是不能回来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你放心去。“玉落憋着嘴,拉着他的衣袖,一摇一摇的,“但云哥哥和别人在一起,我可能会睡不好,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不乱想,云哥哥要早些回来陪我!”
“就为这声云哥哥,我一定尽早回来陪你!”云舒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匆匆离去。
玉落懒懒散散的走到茯苓身边,扫了一眼准备的晚饭,将手中的胡萝卜往菜板上一扔,对着茯苓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晚膳你做给我吃;二你去厨房弄些“好”吃的回来。”
“姐姐,你......我去厨房弄吃的!”茯苓对势力的玉落早已忍无可忍,但凡云舒在她定是亲自下厨,可若云舒不在,她就真应了那句好吃懒做,嘴巴刁钻的评价,要吃好的还不干活!
云舒同周嬿婉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府中肃静异常,管事见到楚云舒时脸色极为难看,在嬿婉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后领着二人前去正房探望镇国公。
周宁泽侧卧在床上,脸色枯槁,看到周嬿婉的时候眼睛里莫名流露出了一丝心痛和遗憾,颤颤巍巍的手的指着周嬿婉,却没说出半个字,如叹气般放了手,咽了最后一口气。看到周宁泽咽下最后一口气候,周嬿婉如释重负般放松,一瞬后才跪倒在他的床前漱漱落泪。
楚云舒帮着周嬿婉打点了周家的丧事,回到房间小憩的时回想今日周嬿婉的种种姿态,她自幼深得镇国公喜爱,可是今日镇国公临终之前分明是不想再见她,而她自知镇国公病危后表现出来的不是悲伤而是不安,什么让她不安呢?
“你是琢磨你那位新夫人呢吧?”清轩站在从窗前四处瞭望。
“你觉得有异常?”云舒走到他的身侧。
“这个院子距主院很远,作为位高权重的新姑爷的客房稍微有些不合适!”清轩咧着嘴,瞥了一眼云舒。
“你去吧,别让她坏了大局!”云舒转身进了卧室,窗口空荡荡的,风穿过抚乱了室内的窗纱。
周嬿婉跪在祠堂内,周诚坐在轮椅上绝望的握着藤条,时间似乎完全静止了,两人一直保持着静默,“你没有处理完的,我帮你做干净了,从此你和周家再无瓜葛,以后不要再回来了,你祖父义薄云天,你这孽畜怎么下的去手?”
“父亲,女儿也是无可奈何啊?我有求过祖父,但是祖父始终不愿意帮我,我才......父亲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嬿婉,你自幼顺风顺水惯了,你祖父不在了,这世上没人给你撑腰了,不要再惹是生非,既然嫁给他了就安分守己的和他过日子,不可再胡作非为了。”周诚扔了手中的藤条,眼角的泪不禁落下,对着周嬿婉轻轻摆手:“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我不想再见你!”
周嬿婉踉踉跄跄的走出祠堂,由彩月陪着进了前院为周宁泽搭建的灵堂,她跌坐在地上哭泣,声音哀哀戚戚,突然一声嘶吼晕倒在地。
楚云舒赶来时太医院的张太医已经为她做了诊治,说是哀伤过度,建议静养,一屋子的人说到静养时,都望向云舒,云舒淡淡一笑:“那晚辈就先接嬿婉回楚府调养了,虽然不太和规矩,但是现在府中事杂,再分出人手照顾她确实困难,还请周将军同意。”
“去吧,现在府中自顾不暇,云舒辛苦你了。”周诚也不客套,说完推着轮椅就离开了,这个过程就没有多看一眼周嬿婉。
由婢女将周嬿婉送上马车,清轩用胳膊杵了一下云舒:“看见没,那周诚是多不待见自己闺女啊,病了都要轰出去!”
“你听见什么了?”云舒将清轩弄皱的衣袖简单理了理。
“什么都没听见,周诚的院中有不少暗卫,根本进不去,这也说明他们父女两人见面后说的是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必须在今天说?”云舒浅浅一笑,“镇国公的死有问题,明明说可以维持两年,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你派人查查吧!”
周嬿婉独自躺在车厢中,曾经倾国倾城的绝代容颜,现在却苍白无色,眼角一滴泪水缓缓滑落,无论是对还是错,现在于谁都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