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云卿昨夜带回来的女子扣在你那了?”楚晟坐在书案前,手中翻着账本。
“是扣下了,并且收了房!”云舒站在楚晟面前像说着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描淡写。
“大婚之日你不宿在嬿婉那边已然过分,又与下人厮混,如果嬿婉闹腾起来,你怎么给镇国公交代?”楚晟背着手踱步到云舒近前。
“祖父言下之意是不反对我收房侍妾了?嬿婉那边您也知道,我从未想过娶她;而且......我现在还不能夺了大哥这心尖上的人,大哥对我们还有用处!”云舒嘴角上扬,拿着笑容藐视世间的一切。“祖父,我还有事先告退了!”楚晟看到孙儿如此深沉,心中不觉发憷,他和绍庭除了样貌完全不同。
楚云舒到瑞王府的时候已经近午时,玄珩坐在正厅中发呆,见到神采飞扬的云舒微微一怔,突然就笑了出来:“丫头以后要麻烦你了!”
云舒心领神会,跪在地上对着玄珩深深一拜道:“小落说,殿下待她犹如亲人,今日云舒特来拜叩,凤里楚云舒求取贵府玉落姑娘,请殿下成全!”
玄珩愣着神看着,遇见她时她还那般的小,与她在栖梧山朝夕相处三年,回到凤里后她日夜守护在他身边,直至今时今日才轰然发觉失去她竟是这么不忍!难道做他的妾室比留在自己身边要逍遥快活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流逝。
“凤里楚云舒求取贵府玉落姑娘,请殿下成全!”云舒又是一拜。
“好!你们两情相悦,我自然是同意的,但是玉落她惫懒惯了,还望日后小舒要尽量护她周全,侍妾的地位你也是清楚的。”玄珩眼神如刀。
“殿下去天音阁品酒赏舞如何?”云舒拉着玄珩就往外走,如果说祖父是自己与玉落的障碍,玄珩又何尝不是呢?
“丫头的脾气可不是好相与的,你都不怕,我焉有不陪你的道理!”
周嬿婉傍晚到合欢苑想与楚云舒一同用晚餐,刚到门口,茯苓跪在院门正中道:“少夫人,少爷不在。”
嬿婉一掌打在她的脸上:“不知深浅的东西!”继续往院中走,脚还未踏进院门,丘老在院内低低的说:“少夫人,少爷不在时是不让任何人进院子的,夫人还是别坏了少爷定下的规矩。”
正房的门大开着,因离着较远的距离,周嬿婉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一甩袖转身直奔望云阁,下人们都在传他扣了云卿带回来的女人,只要不是她,她宠幸谁都行。嬿婉未等婢女禀报直接冲进了楚云卿的卧室,怒吼:“昨天你带回来的人是不是宋玉落那贱人?”
“嬿婉你要注意身份,我确实把她带进来了,很抱歉,我放不下!”云卿别着脸,眼中已经泛起泪光。
“你也配?你不过是我接近云舒的借口,死心吧,我是不会看上你的。”嬿婉拂袖离去,楚云卿低着头,喉间发出极压抑的声音,竟是不配吗?现在连被利用的机会都没有了,真的被她遗弃了。
玉落昏天暗地的睡了一整日,太阳落山了才醒过来,正坐在床边伸懒腰,茯苓将一小盘糕点放在外间:“姑娘,出来吃点东西吧,都睡了一天了!”玉落扯了一件长衫披在了身上,做到桌前捏了一块樱桃毕罗左右打量,“姑娘怕有毒吗?我可是少爷的心腹!”
玉落被她逗得合不拢嘴:“我是想确定下这是不是仙华居的。”
“姑娘真神,要不少爷说姑娘是极好吃懒做,难糊弄的人呢,这就是仙华居的,早起我差人去买的,一直给您备着的。”茯苓说着又给玉落到了一杯牛乳果茶。“少爷说您爱甜食,这个也是给您特意准备的。”
“你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是云舒从哪里把你弄来的啊,总觉得你和一般的侍女不同!”玉落喝了口果茶,淡淡的问。
“我是少爷去临水时路上捡回来的,那时候我才到桌子那么高,少爷就让我跟着丘老他们学了些武艺,后来少爷说我是他专门培养伺候夫人的!”茯苓一副讨好的表情,眼睛里透着伶俐。
“那倒是正好,我把你送去伺候那位去!”玉落伸手就要拉茯苓,茯苓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姑娘,我不是诚心冒犯,当时少爷确实这么说过。是奴婢嘴拙请姑娘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只想留在合欢院中。”
“你先起来。”玉落把茯苓拉起摁在椅子上,“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捡我回去的是瑞王。如丞相大人说的,我和云舒本就门不当户不对,我也不是什么主子,你愿意和我作伴我们就是朋友!”茯苓没想到以后的主子是这样的脾性,怔怔的不知怎么接话,“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这个人极善妒,又专横,你莫要喜欢云舒,其他的都好说!”
“我不喜欢少爷,姑娘放一千万个心!但是姑娘你现在是妾室,往后定会受那周家小姐的欺负,姑娘要与少爷再努力些,等有了小少爷,她就不能怎么样您了!”茯苓一想到周嬿婉那趾高气昂的姿态就头疼。
“你废话真多!我长你几岁,没人的时候你就喊我姐姐就行了。”玉落见她频频点头很是满意,“这间院子就只有你和云舒吗?”
“少爷自己住在正房,东厢房是青轩和丘老的房间,我自己住在西厢房。因为丘老和青轩会经常不在,少爷又不让婢女近身侍候,院子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昨个少爷让我把西厢的厨房收拾出来了,说是姐姐可能用的着。”茯苓如实禀报。
玉落坏笑着说:“你喜欢青轩吧?”
茯苓一愣,疑惑的问:“姐姐怎么知道?”突然捂着嘴巴不再说话。
“云舒是楚府嫡子,他的院子怎么这么小啊,而且位置也是极不好!”玉落心中早有疑惑,但那时还未来得及问就被带走了。
茯苓咬了咬牙:“这间院子原本是少爷的父亲住的,后来府中闹了刺客,伤到了肺,没多时就过世了,那年少爷还小。后来少爷时时哭闹,但一被抱到这个院子就能略微安静些,后来便长住这个院子了。”
“你这脸是刚刚周嬿婉打的?”玉落仔细看了眼茯苓被打红的脸颊,拿了消肿的膏药放到她手心里:“你的轻功是清轩教的,功夫是丘老教的,我教你炼毒炼药吧!”
“谢谢姐姐!”茯苓自从被云舒捡回来经常受到其他婢女的欺负,看到玉落处处照顾自己竟生出了几分感激。
“该准备晚饭了,他快回来了!”玉落笑着进了内室,换了身白色软缎束腰留仙裙,顺手将头发用桃花簪绾在脑后,同茯苓进了小厨。
茯苓蹲在燥下添柴,惊讶的注视着行云流水般煮饭的玉落,“姐姐何须这么辛苦,想吃什么让厨房准备了送来就好了,以前少爷一直这样的。”
玉落照着茯苓的头就敲了一下“他说他希望每日外出归来能尝到我给他准备的饭菜,你说我们要不要自己开火?”
夜来天静,玉落靠在矮榻上手随意的摆弄着棋子,恍然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从榻上跳起,未来得及穿鞋子就向门口跑去,远门下投入了云舒的怀里,撒着娇说:“远处我就听见你脚步声了!”玉落伏在云舒怀中左右乱嗅,“可是去了天音阁,身上好重的脂粉气!”
“同瑞王一起去的,喝了些酒。”云舒将玉落横抱在怀中放在榻上,从怀中掏出手帕,蹲在榻前握着玉落的脚,将脚上的尘土擦净,为她穿上鞋。“小心受凉!”
玉落拉着云舒进了正房,为他打水洗手,拿了手帕给他擦手:“这次做的是不是稍微好些了?”
云舒浅笑道:“你做什么都好!快些吃饭吧,怕是饿坏你了吧。”
玉落看向茯苓和丘老:“你们也坐下吃饭啊,发什么愣啊。”说完看着云舒傻笑。
“坐下一起吃吧,她喜欢热闹。”云舒端起饭碗,幸福悠然而生,那一年我盼着有一日能如此生活,这一日终于实践,无论后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只要有心爱的人的陪伴,那便不足为惧。
茯苓收拾碗筷,玉落陪着云舒到院中乘凉,玉落狐疑的问“今天饭菜不合口吗?还是你换口味了?”
云舒拉着她的手:“乱说,只是......觉得好像是在做梦,谢谢你为我如此委屈自己。”
玉落像只猫咪一般趴在云舒的腿上,“以前庄姐姐说,爱情会卑微到尘埃里,不求回报,只要能守护;可我自懂事起,娘亲对父亲的态度就很冷淡。娘亲时时告诫我不可将心交出去,那时起我便觉得如果两人若是有缘,又有情便在一起,若不爱就分开。可是直到遇见你,亲眼见你娶了旁人。那时我就想,哪怕你真的三妻四妾了,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想要每日见到你,想要听到你的声音,想念你的怀抱,及时这样卑微我竟然也心甘情愿,‘’
“小落,虽然名份上我暂时无法做到,但是我发誓自此一生我只要你一人,爱你一人!”
“你自己说的,要是让我发现你对我不忠,我就不要你了!”玉落嘟着嘴。
“那小落现在可要我?”
“要……啊……你……怎么这样啊!”玉落羞红了脸,急忙跑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