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珩大婚后,玉落昏睡了整整一日,本以为是醉酒的原因,云舒也没有在意,但是到了第二日玉落仍没有转醒的意思,云舒命人到太医院请了太医。
张太医过府诊治时发现是玉落,眼皮不停的跳,这个凶神恶煞竟也有这样的报应,但是碍着云舒的面子,仍旧放下了就恨为她搭了脉搏,张太医摇了摇头,对云舒说:“宋姑娘的身体衰竭的速度很快,所以饮酒后的昏睡被扩大了数倍,恕卑职才疏学浅并未诊断出身体衰竭的原因,不过家主过段时间会返回凤里,倒是楚公子可以让家主在为宋姑娘诊治一下。”
“若秋何时回来?”云舒将玉落的手放回锦被中。
“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宋姑娘的身体可先用汤药吊着,只是比旁人更容易疲惫,如果擅用内力,不会有性命之优。”张太医看了眼玉落,他心下也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有性命之优。
云舒命茯苓将张太医送出去,自己坐在房内守着昏睡的玉落,身体衰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竟然并未发觉,自从进入楚府很少见她施展内力,起初还能见她练习轻功,但近期她除了为自己准备膳食就是在睡觉。
这样的寂静又过了一日,云舒一直守在玉落身边,分毫不敢远离,突然看到玉落的睫毛扑朔了几下,云舒紧张的问:“小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小落?”
“嗯!”玉落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缓缓挣开眼睛,看到云舒甜甜一笑,转头看着外面天还大亮着,“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我这儿啊?”
“申时刚过,我让厨房给你备着吃食呢,现在饿了吗?”云舒将她扶起,为她绾着头发。
“竟然睡了一日了,倒是有些饿。”玉落拿着小铜镜检查云舒为自己绾的头发。
“两日,吓坏我了!请了张太医,他说…你身体比较弱,所以酒后才睡了那么久。”云舒对门外的婢女招呼了下,让她们尽快准备晚膳。
“睡了好久啊,竟然还惊动了太医啊!都怪我,可能化酒散用的太多了,你放心,我很好!”玉落将外衣穿戴好,从婢女手中接了帕子,略微整理了下容颜。
却看到清轩风尘仆仆的进了院子,云舒在玉落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柔声说:“我有事情要处理,你先自己用些,我尽快回来。”见玉落乖巧的点了头,对着茯苓吩咐:“看着她,若是吃的少了,我就不让你见清轩!”
云舒几步走到门口,对着玉落看了一眼,似乎想要再嘱咐些什么,玉落对着他摆了摆手,催他快些离开,云舒淡淡一笑同清轩进了书房。
“怎么晚了这些时候,可是遇见麻烦了?”云舒为清轩倒了一杯茶水。
清轩也并未客气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伸手边倒水边说: “回来的路上有一伙人四处截杀我们,手段极其凶残,无法确定是张维的人还是皇上的人,但是我们暴露了。”将手中的水倒入口中后,沉吟了一下说:“这件事情你需要再斟酌下!”清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卷轴放到桌上。
云舒将卷轴拿起左右打量了一下,将花卷徐徐展开,看到画中人的眉眼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转头看了眼书架上挂着的玉落画像,她到底是谁?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很像!”清轩放下茶杯,走到画像前,反反复复的审视着玉落的画像。“如果是宋楠当年去泗海给张维送布防图时将荔菲萱救走并娶了她,也算是合情合理啊。”
“你先休息吧!”云舒独自坐在书房中有些犹豫,父亲游历北荒的时候画了布防图,在张维久攻不下时,父亲毅然上交了这张图,才导致泗海城灭,北荒国破。当年都传说父亲是军事奇才,他所提供布防图和北荒实际上的兵力部署完全一致,如若不是出身相府,必能为将为帅。
也就是这张布防图领怀恨在心的恶贼闯入楚府刺杀父亲,导致父亲英年早逝,也是因为这张图才巩固了楚家的地位。
“在想什么?”玉落端了一碗面推门进了书房。
“没什么,有些失望!”云舒将桌前的书收了起来。玉落将面放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双筷子,云舒对着他微微一笑,埋头吃面。
“找不到也没关系的,你不是说只要张维也找不到就无碍嘛,所以别愁了好不好!”玉落趴在桌上看着他吃面。
“因为无法确定张维是不是找到了,所有烦心!”云舒放下筷子,伸手抚摸着玉落的脸颊。
“舒哥哥是最聪明的人如果你都找不到,张维肯定找不到!”玉落拿起筷子示意他再吃些,云舒接过筷子将碗中剩余的面吃的干干净净。
玉落自上次酒醒后身体更加虚弱,每日云舒不在的时候基本都在睡觉,云舒回来也是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看你这几天精神头不足,你要是觉得院子里无趣,让茯苓带你去花园转转。”云舒进来事情越来越多,即使回到府中多半时间也是在书房处理事务,很少有时间陪着玉落。
“姐姐少爷都同意了,我们去花园溜达溜达吧,你都没出过这个院门!”茯苓为自家姐姐抱怨道。
“好吧,正好我也想去瞧瞧,我走了啊!”玉落回到房内换了一身白色轻纱裙,外面罩浅绿的妆花缎的外袍,经茯苓领着进了楚府花园。
茯苓一路上给玉落介绍小时的云舒在这干了些什么,玉落一路听着她磨磨叨叨的也不觉寂寞,绕过一簇簇的锦绣团花,往里是一汪湖水,湖中养了众多锦鲤,在殷绿的湖水中若隐若现。
“茯苓,取些鱼食来。”玉落在湖边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在了上面端着茯苓取来的鱼食喂鱼,好久没有在阳光下这样自由自在了。
“好久不见妹妹了,听说母亲不许你出来乱跑,难道是忍不住这寂寞,迫不及待欣赏相府花园了吗?”
“姐姐何必苦苦相逼呢,你我都是明白这其中曲折的,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思。”说话玉落回头对着湖面继续喂鱼。
“你觉得你就是唯一了吗?当你容颜老去那一日这楚府中会再有无数了如花的女子填进来,而我永远是他的妻,丞相夫人!”
玉落不想在与她啰嗦,将鱼食递给了茯苓,自己起身整理裙摆,周嬿婉也上了石台,拉着玉落大喊:“这样子就恼羞成怒了吗?大哥救我!”身体往下坠,玉落不愿与她纠缠,用力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周嬿婉没了攀附直直的落进了水里。
云卿从玉落身边跃过时,被她一把拉住,冷冷的说:“大伯下水救人怕是不合规矩吧?”
“你推人落水就和规矩吗?” 楚云卿眼神犀利。
玉落松了手,跳下石台,扫过四下的府丁,婢女,带着茯苓穿过人群,听着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姨娘如何因宠欺辱正室,玉落冷笑了两声。
楚云卿将周嬿婉救上来时才发现,落水的时候因为石台下面有突出的棱角,将周嬿婉的衣服刮破了,小腿上划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她一张绝美的小脸被吓得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脸上全是惊恐之情。
彩月跪在周嬿婉身边委屈的边哭边说:“谢谢大公子出手相救,要不我家小姐......怕是......可我家小姐这腿怕是要留下伤疤拉!”
楚云卿本想责备她几句,但这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对着身后的跟随吩咐:“叫御医来.”
“不要,大哥不可叫御医来,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妹妹是无心的,但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会坏了楚家名声的。”周嬿婉从楚云卿的怀里挣脱出来,“彩月,扶我回去吧!”
“怎么这么多人?这是闹得哪一出啊?”云舒站在花坛中俯视着下面的一群人。
周嬿婉回身对云舒行了礼,彩月搀着她往云舒身边走:“我不小心掉到水里了,不碍,回去将养几天就好了!”因为腿上有伤,脚步抬得低了些,被台阶绊了一个跟头,本就鲜血直流的小腿又撞在了台阶上,腿上早已血肉模糊,周嬿婉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云舒冷眼看着,眉头一皱:“请王太医过来,给夫人看伤!你们都散了吧。”转身欲走,手背楚云卿拉住,回头问:“大哥还有事?”
“玉落将她推下水,她受了惊吓,身上的伤势又重,你不能去陪陪她吗?”云舒甩开他的后继续向前走,“就算你不在意她,但是你要替玉落考虑下吧,如果祖父知道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就凭下人们看见的就可以杀了她!”
“我去了她就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了吗?”云舒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