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墨绿的合欢树叶子,在草地上留下碎乱的光斑.热风吹过知了不时鸣叫几声。
玉落在房间里教茯苓调制迷药,茯苓学的极上心,几日的光景基本的毒理都记熟了,简单解毒也无需玉落帮忙。
丘老随着楚晟传旨归来,在窗外看到玉落细心的手把手的教授茯苓并不断的嘱咐着她各种注意事项,避免意外中毒或受到伤害。
玉落抬头看到窗外的丘老,愣了一下,对着身边的茯苓说:“丘老刚刚回来,你去陪陪他吧!”说完将桌上的各种药粉归类收了起来。
茯苓对着玉落甜甜的一笑,蹦蹦跳跳的拉着丘老往东厢的方向走。丘老站在原地没有动,茯苓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你去我房里帮我收拾下。”丘老在茯苓的手背上拍了拍,慈祥的说。
茯苓松了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玉落站在房间门口看向这边,对茯苓微微点了头,茯苓才转身独自近了丘老的房间。
“丘老进来说吧!”玉落走回房间中,继续收拾着药粉。
“姑娘在楚府的事情家主已经知道了。”丘老站在门口处,向房内四处扫了一眼,房内放了众多药箱和书籍,她竟是真心教茯苓的,也算茯苓有福气,有一个这样好的师父。
“那您能告诉我家主为什么如此厌恶我吗?”玉落霍然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丘老。
“姑娘想要知道什么?”丘老愣了一下,瞬间戒备了起来。
“听茯苓说您原来是伺候过云舒父亲的?”玉落笑了笑,将手中的药粉收到药箱中,但眼睛却没离开丘老的脸半分。
“是,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个?”丘老不漏声色的反问。
“听说方面楚府的老人几乎都没了?”玉落掸了下手上的浮沉,缓缓走到丘老身边,声音轻的若有若无,似乎有魔性一般将人的记忆带回到了那段被掩盖的过往中。
“姑娘想问什么,直说吧!”丘老定了一下心神,戒备的问向玉落。
“问完了!”玉落微微一笑,丘老的神情一丝不落的尽收眼底,想问的怕他也不能说,不过事情似乎与自己猜测的越来越接近了,娘亲是无辜的!
“姑娘老夫奉劝您一句,尽快离开楚府吧!”丘老在玉落从他身侧走过的时候,将思量良久的一句话说出了口。
“谢谢,我要为云舒准备晚膳了……”玉落回头对着丘老感激一笑,有些事情总要面对,逃避是无用的。
云舒带着两根糖葫芦回到合欢苑时,玉落准备一桌晚膳,正坐在院中等他,看到他手中的零食,急急的抢了过来,云舒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柔声说:“用了晚膳再吃!”
“好,快点洗手吃饭了!”玉落将冰糖葫芦扎在了短榻边的矮桌上,拉着云舒的手进了正房,丘老和茯苓见二人进来纷纷行了礼,见他俩坐下才纷纷入座用餐。
丘老见云舒幸福满足的模样的,虽然满心担忧,但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希望,也许他们真的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他不是他,她也非她。
一餐用毕,云舒牵着玉落的手在院中散步,犹豫了半响,才徐徐说道:“明日瑞王殿下大婚……”说完紧张的注视着玉落的脸。
“庄姐姐怕是要伤心死了!”玉落一抬头对上云舒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揶揄道:“你盯着我做什么,不会连殿下的醋也吃吧,这不正和你心意吗?”
“乱说!明日不能带你光明正大的去参加他的婚礼,总觉得愧对于你!”云舒将玉落轻轻拉进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
“你这个人啊,小气的可怕!”玉落很乖巧的靠在他怀中,晚风徐来四周全是他身上的书墨香。
“有关你的事情我才会斤斤计较,只是你看不懂!”云舒十分委屈的说着,自从把她藏进楚府后才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个醋坛子。
“殿下本就无心男女之情,他心中最重要的是江山一统,国泰民安。自己都能放弃皇位远赴荒山更何况是娶个女子?只是可惜了庄姐姐,十年痴情。”玉落心中不免感伤,月余前自己不也刚刚经历过心上人娶妻的折磨嘛,想到此处没好气的白了云舒一眼。
“苦了你了!不过幸好有瑞王,江山百姓自有他去守护,楚家可以交给大哥来继承,到时我辞去官职寻个由头同你离开凤里,天高海阔你我同行!”云舒早就笃定了心意,但迟迟不敢告诉玉落,知道现在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也免得因庄红锦再勾起她的思愁来。
“好,到时候你同我去泗海吧,虽然宋家没了,但是地皮和宅子我还有几处,养你还是够的。”玉落搂着他的脖子得意洋洋的说,想到那时候的生活自己不必计算诸多,不自觉笑出了声音。
夜来风静,天音阁中庄红锦独自坐在铜镜前,将头上的步摇一支支取下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在没有束缚后自然的垂在她身后,取出帕子将殷红的嘴唇一点一点抹去,素淡的容颜仍旧美艳。红锦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丝丝摸索,默默的流了泪。
十年相思,十年守候,最终他还是娶了旁人,其实早早就知道的啊,自己是宫婢出身,沦落青楼卖唱为生,有何资格嫁给他,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日自己却是如此的痛彻心扉,像是自己心被人无情的掏出,碾碎。
这些年的耳鬓厮磨,缠绵缱绻,总会让她觉得他是自己的,可以用这种方式与他纠缠一生,明日后他有了王妃,自己不再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他的夜不再只属于自己,满心的落寞与孤寂化成一声尖啸,庄红锦将面前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曼姨听到动静后兀自推门进了房内,看到红锦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哭泣,她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红锦,不忍的将她抱进怀中,安慰道:“若是难过的紧,大声苦苦也是好的,莫要憋坏了身体。”
“曼姨,我有哭的资格吗?我是凤里第一名妓庄红锦!”红锦咬着牙,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流,仗着他待自己的与众不同,心中的欲望越多,多年前在韵妃陵前许诺不计代价永远守护他的初衷早就变了,欲壑难填,自己竟已经执着到了这个地步。